“能以聲為藥引的,隻有蠱毒,別無其他。[.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在宿主身上下蠱,以聲為媒,牽製宿主,倒也算一種很陰損的招數了。”上撰麵色鄭重,他對蠱毒之術隻是了解,並無深入探索過。


    薑一閑垂眸,心裏沉了沉,“造孽,他是一國之君,難免會有小人想加害於他吧。”


    “也就是說,四隱閣主在聞人禦身上種了蠱,也用這笛聲使他毒發作。但是,他又如何知道聞人禦中箭毒是何種毒,他為何又要告訴你,如何化解聞人禦身上的箭毒呢?”


    上撰的發問,薑一閑並不是沒有想過的。她沉默一會兒,不確切地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那支暗箭,就是四隱閣主射出的,想要加害於我,然而,被聞人禦以身擋箭,刺中了他。”


    “這倒讓我看不懂他的用意了。閑兒,你此前和這位四隱閣主有過交集嗎?”


    薑一閑很迅速地搖頭,同樣一句話的話意,沈煥也這樣問過她。四隱閣主,和她並不認識。


    上撰知道薑一閑口中四隱閣主的真實身份,也閱過他不少向外投遞的書信,他大膽猜測,秦無衣極有可能是想借助薑一閑之手把聞人禦除掉,然而,除掉他並非秦無衣心想事成之事。


    身有蝴蝶印記的秦無衣,本就是大泱國不祥之人,他從出生開始就攜帶戾氣,若是不早一些除去他的戾氣,或者說,不早些除掉秦無衣,不知道人間會發生怎樣的浩劫。


    “如果他又是隻想衝著我來,他為何不在我夜裏見他之時,用別的手段加害我?我夜裏和他相見的時候,四周沒有什麽人。他既然有隨意出入軍營的身手,那麽,悄無聲息地除掉我,不是一件難事吧。莫非,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聞人禦?”薑一閑心下大驚。


    上撰聞言稍加思忖,事情自然沒有那麽簡單。極有可能是秦無衣知道聞人禦對薑一閑的感情,以薑一閑為套,讓聞人禦中了他的殲計。“聞人禦武功高強,單單一支衝著他來的暗箭,他躲避它毫無問題。[.超多好看小說]你是聞人禦的心頭好,假若那暗箭衝著你來,聞人禦怕傷及你,會怎麽做?”


    “我三腳貓功夫,手無縛雞之力。那暗箭來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有危險在靠近。他替我擋箭,我安然無恙,他卻似乎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薑一閑麵色蒼白,心中負罪感沉沉。她知道聞人禦是因為自己而中傷,夾雜著他對她的憐惜。


    “當下,可以唯一確定的是,四隱閣主的目標,就是聞人禦。不是你。如果是你,也隻是為了用你去牽製聞人禦。你知道嗎,四隱閣主還有另一個身份。”上撰的聲音漸漸變小。


    “嗯?”薑一閑下意識地抬眼,一頭紮進上撰深邃無底的淺棕色眸中。


    “他是,大泱國唯一的太子,秦無衣。”


    薑一閑對秦無衣這樣一個存在並沒有什麽此前的認知,但單單聽聞“大泱國太子”這樣的身份,薑一閑內心就緊張了幾分。大泱國是大凜國目前最強盛的對手,秦無衣是大泱國太子,也就是未來大泱國的接班人,聞人禦就是他的對手,他要加害自己的對手,又有什麽不可能?


    “閑兒,你告訴我,你真的,愛聞人禦嗎?”上撰忽然轉移話題,他一張俊臉滿是鄭重。


    她雙眸眨了眨,一顆心平靜些許。“愛?愛是什麽感覺?是我,因為他是帝王,也想看到整個國家國泰民安?是我,因為他是帝王,對他的身份心懷芥蒂?後宮佳麗三千,他如何能做到獨取一瓢飲……他於我來說,不像帝君,更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天邊星月。”


    上撰忽而癡癡一笑,“我活了那麽多年,好似愛過。”他的眼神沉落,落定在薑一閑的眼裏。“如果你說的,是愛,那麽我就愛過。我可以因為她,替她掃除前路不平,隻因這條路上,即將會印上她的足跡。我可以因為她,幫助她心愛的人化解前險,隻因,我想看到她快樂。”


    薑一閑忽而有些心虛,她小聲詢問:“上撰,你說的‘她’,是誰……”


    “是你。”上撰好似雙頰微微泛紅,薑一閑正要看清時,他已然站起身來,轉身出帳。餘下薑一閑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方才說什麽?那個人,是她?她薑一閑何德何能……


    上撰握緊了自己的衣袖,裏麵厚厚重重,稍加用力,有紙張發脆折疊而發出的清脆聲音。是啊,為了你快樂,他可以保全聞人禦。


    天色漸漸暗下來,關外似乎已經入冬,溫度稍低的時候,天上就洋洋灑灑地落下雪來。上撰一路前行,他的目的很明確,他要去帥帳,見聞人禦一麵。軍政要事,他明明可以去找陳遠威商量,然而上撰這人很難接納外人,他根本懶得和陳遠威廢話。聞人禦,他是薑一閑心間的那根刺,這次他知曉的內情,又和聞人禦息息相關。上撰隻願意和聞人禦商議。


    方才送走了幾位將軍,聞人禦坐下來歇一歇。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站立久了,再換個姿勢坐下的時候,傷口牽動,竟然有些吃力。


    從軍帳外跑進來一個小兵,向聞人禦通報道:“稟聞人指揮使,帳外有個士兵,自稱有要事要向您稟報,指揮使,您看看……”


    聞人禦稍稍活動脖子,慵懶道:“請他進來。”


    聞人禦看到上撰麵無表情地走進來,他還稍微驚訝了一下。上撰的模樣他記得,他不就是,薑一閑身邊那個照顧她的小哥?


    上撰開門見山,不做多餘的囉嗦,掏出他袖中的信件,攤開在聞人禦麵前。“指揮使,我帶來了一些情報,你先看看罷。看完,我還有許多事要與你做商量。”


    兩個大男人,在軍帳中幾乎商量了一夜。


    聞人禦幾乎摸清了秦無衣大部分的秘密,和他此前知曉的情況結合分析,聞人禦大致知道,要如何對付秦無衣,才能一筆戳中他的死穴。出於他多年來閱人的經驗,上撰的每一道神情,都昭示著他與廣大凡夫俗子的不同之處。這樣的人,聞人禦敢相信,才敢任用。


    世人隻知大凜國帝王聞人禦寫得一手縱橫揮灑行雲流水的好字,卻不知道,他還有個常人無法做到的特長——摹仿別人的字跡。聞人禦偽裝成秦無衣的字跡,讓四隱閣閣人向大泱國百姓散播大泱國太子是萬世不詳者。聞人禦這招棋子走得很險,他以四隱閣之“隱”字為賭注,他賭的是秦無衣對四隱閣隱去了自己大泱國太子的身份,四隱閣人既然不知道大泱國太子就是閣主,他所寫的書信不會被四隱閣人發現問題,他的要求,四隱閣人也會照做。


    既然大泱國先對他不仁,也就不要他對大泱國不義了。


    全軍上下平靜了幾天,這幾天陳遠威沒有懈怠軍中將士們的操練,時刻在為戰爭準備著。


    這天清晨,前方有探子來報,說大泱國的軍隊,正在向飛沙關靠近。


    全軍進入戒備狀態,每個人磨刀霍霍,對將來臨的戰爭有幾分懼意,然而更多的,還是鼓足勇氣,擊退敵軍的信心。這天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天,驍戟軍沒有放棄訓練。


    大雪次日,正統庚午年,濉河邊界飛沙關之役。


    陳遠威守在九重樓上,雙眉緊鎖。身邊的兵將已經按著他的部署,各自守住崗位,嚴陣以待。


    九重樓是驍戟營中最高的地方,站得高,望得遠。陳遠威視線放得很遠,看到一個正在向濉河逼近的龐然大物。那是什麽?是此前就提到過的,道士戰車?


    根據聞人禦的指令,已經有好幾個營的士兵把戰線往前推,他們先守住濉河邊上往大凜國進駐的唯一一條官道,這幾個營,是首先與大泱國交火的連營。前方戰場這個時候已經開戰了,每隔半個時辰,就有探馬回來,把戰況報告一遍。雖然隔了幾裏,戰況的慘烈還不能親眼目睹,但是從探馬報告的傷亡情況來看,這一戰必定是驚心動魄。


    濉河,怕是已經變成了血流成河的修羅場。


    聞人禦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他穿戴好戰衣戰袍,一頭高高束起的黑發迎風獵獵,黑袍肆意張揚。聞人禦意氣風發,要親自上陣,揮灑沙場。


    薑一閑沒有閑著,她內心沉重,腳步飛快地混進這支跟隨著聞人禦的隊伍,這支隊伍即將和聞人禦一起,支援前線。身後是和她一道前來的上撰,薑一閑有些擔憂地回頭與上撰對望,小聲勸阻他:“你身子弱,還是不要上戰場了吧?”


    上撰無動於衷,反而噙著笑意反問薑一閑:“你一個弱女子都能做的事情,難道我不可以?”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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