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官途一路飆升,他這幾個月來,怕是整個大凜國最洋洋得意的人了,從四品公公到一品公公,他硬是擠走了原來的大公公,搖身一變成為大凜國品階最高的一品大公公。[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當然,他做事也很盡心盡力,每天唯一關注的人就是聞人禦,他何時感到餓,何時會渴,何時需要休息,王富貴都一本正經地把相關的時間記在小本本上,然後加以概括,總結,最後加總出一套為聞人禦量身定製的伺候法則,他當了公公後,就沒挨過罵。


    這天,聞人禦還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王富貴靜悄悄地進來,低頭小聲道:“陛下,您吩咐的櫻桃,奴才都給薑姑娘送過去啦,薑姑娘愛吃櫻桃,奴才都看得出來!”


    禦書房裏生了個火盆,一進屋子隻讓人覺得溫暖,聞人禦穿得很少,也是屋裏暖和的緣故吧。


    聞人禦眼裏呈現出一抹滿足,隻要她喜歡,就多給她送去一些。這些櫻桃都是南方果農進貢給朝廷的,櫻桃樹在大凜國難以養活,成活率很低,所以櫻桃果實很少,並且來之不易。民間沒有多少老百姓吃得起櫻桃,果農們隻能把它們賣給皇宮,皇宮是最大的一條銷路。


    “嗯,你去看看宮裏還有多少櫻桃,都給薑姑娘送了去。”聞人禦吩咐一句,再低頭看奏折。


    “哎,是!”王富貴帶著笑意唯唯諾諾領命而去,屋外寒風呼嘯,直鑽入體。


    不知不覺,已經入冬了。今日的大凜國內朝很熱鬧,因為大泱國國君帶著他的求和品,以財物和地域為彌補,向聞人禦祈求兩國和平。足足十輛馬車,裝滿了絲綢茶葉,龐然大物,走得慢慢悠悠。他們從大泱國的國都出發,到達大凜國,路上竟花了二十天時間。


    秦意作為一國之君,親自向大凜國求和,顯得頗有幾分誠意。聞人禦在偏殿接見了他們。


    聞人禦雙眼微眯,他銳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掃到一個纖瘦婀娜的人影身上,眼底劃過不快。那是秦謙玉?她來做什麽?她莫非忘記了,她在大凜國“畏罪潛逃”的罪女身份?


    秦意畢恭畢敬送上一疊錦書,上麵羅列了他此次求和獻上的各類東西,包括美人。(.$>>>棉、花‘糖’小‘說’)


    聞人禦看後,倒還算滿意。兩國戰爭不是他想看到的,秦意能夠主動求和,遂了聞人禦的心願,還讓他得到一筆豐厚的戰利品。


    “絲綢茶葉布帛留下,至於美人,要麽國君你帶回大泱國,要麽留在大凜國當一輩子宮女。”


    聞人禦挑眉,他沒有看任何美人的畫像,他懶得看,不想看。眼裏入了一個人了,還能有怎樣的天姿國色要入他的眼?前腳來了個秦謙玉,沒少讓他煩,後腳再來幾個美人,還不把他頭給弄大了,就是天姿國色傾國傾城也不要,懶得看。


    秦意一時間有些蹩腳,他眼珠滴溜幾轉,討好笑道:“聞人國君,既然這些美人是我進貢給您的,您如何處置都行。此次來大凜國,不僅是為了送上這些貢品,我是來求和的。”


    說著,秦意從大袖子裏掏出一副畫卷,攤開來看,是大泱國的地圖,以及部分大凜國地域。


    “你我都是一國之君,就算我此次戰敗,我在我大泱國內的話語權仍是最高。我代表我大泱國,和您商討,該劃分哪塊地、分多少地域出去,以及之後的每年要進貢多少貢品。”


    讓秦意萬萬沒想到的是,聞人禦並沒有看上他國土裏的任何一塊地,聞人禦隻是平靜道:“國君多心了,朕從未說過,要劃你多少地出去。朕隻有一個要求,朕以及朕的子孫兩代帝王在任之內,無論你國是哪一任皇帝,大泱國不能有任何對大凜國的冒犯。”


    大泱國民和大凜國的原住民在生活習性、思想文化上都有太大的差異,一旦劃分了大泱國地域到本國來,聞人禦還得多分出一些精力去管轄那些地方,又是多大一筆開支啊。


    然而,和平,安定,發展是每一個人,每一戶人家的祈求。誰人不盼望世間和平,誰人不祈禱沒有血流。避免戰爭,不僅是聞人禦要做,每一個國家的皇帝,都要為民求安,為民謀安。


    大泱國的外交官卻覺得,聞人禦這皇帝,根本不像戰場上傳出來的流言那樣十分可怖,反而是一位讓他感覺溫和如風,很好說話的皇帝。脾氣這麽好的人,在戰場上能有那麽大的作為,的確讓人警醒自己,人不可貌相。


    “國君不劃我國的地,實屬我大泱子民的福氣。”秦意彎腰微匐。


    聞人禦拿起錦書再看了幾眼,道:“劃地可免,每年進貢的貢品可少不了。以後每年的貢品,都按照今ri你送上東西的規格數目同樣安排,這樣也讓朕好記一些。”


    明明是這麽嚴肅的場合,聞人禦規定了貢品數量,理由卻是“讓人好記”,著實風趣。


    兩位國君約摸商量完事,秦意剛坐到聞人禦給他指定的位置上歇一歇,畢竟是隔壁大泱國的國君,聞人禦要接見他,還是稍微備了一些茶水點心的。秦謙玉從秦意身後站出來,朝前走幾步,直直跪倒在聞人禦跟前。


    聞人禦隱去眸中那一抹嫌棄厭惡的神色,秦謙玉今日盤了個漂亮的發髻,聞人禦看著她的頭頂,無端想起薑一閑一張慵懶閑逸的臉,想著她梳起發髻的模樣。


    她顫抖著聲音:“國君,賤妾自知有罪,曾經賤妾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陛下沒有過分追究,留了賤妾一條命,賤妾感恩在心……今日,賤妾來請罪,是生是死,全部聽憑國君。”


    “讓你死,倒不至於。是你引起了大泱國大凜國之間的戰爭,現在戰爭都結束了,再來指責你的錯誤,有什麽意義?大泱國君給朕送上的貢品,朕都十分喜歡,如果你真的心懷感恩,那就多向菩薩祈禱祈禱大凜國國泰民安吧。”


    聞人禦眼裏深邃,看不出他的感情。這場戰爭下來,大泱國失去的東西,遠比他大凜國失去的要多得多。不僅是秦意的三十萬精兵,沒了這些兵力,他拿什麽戍守邊防。他此前親眼所見秦無衣之死,也知道大泱國就秦無衣一個男嗣,秦意的國家沒有接班人,大泱國慢慢垮下去,是他如今正在意料著的事情。大泱國都這麽慘了,再向秦謙玉一個女人討要什麽東西作為彌補,哪是他的作風。


    “國君您胸懷寬廣,賤妾更是感激您了。賤妾此生隻有一個願望,能否說與國君,祈願國君成全?”此話一出,聞人禦耳根子一動,他有些好奇,秦謙玉還有什麽敢對他說的。


    “之前經過了許多事情,我知道,我在聞人國君的心中沒了信任,所以我很忐忑,但是,有些話,一定要說,否則,賤妾會後悔終生……我想請求陛下,讓賤妾,見薑禦醫一麵。”


    “薑禦醫?”聞人禦眼神一凜。


    “就是,薑一閑。國君,您先聽賤妾說。賤妾此前受過薑禦醫許多恩惠,也知道她與我國太子的一些事情,太子已去,留下一些遺言,讓賤妾說與薑禦醫聽。”


    薑一閑和秦無衣的事情?他們兩個,能有什麽事情?


    不想倒還行,一想到這兩個人曾經會有些什麽關聯,聞人禦的醋意就不打一處來。


    吃醋歸吃醋,聞人禦還是很冷靜的。眼前這個女人,他從來都不敢小看。雖然她的小伎倆大多都被聞人禦識破,聞人禦知道她詭計多端,善於用毒,他不能保證,秦謙玉對薑一閑是絕對友好的。他怎麽能把薑一閑置身於危險之中?


    “賤妾在您心中沒有任何信任,這賤妾都知道。賤妾可以做到,裸身去見薑禦醫,也可以在您的監視下去見她。賤妾對無衣太子畢忠畢誠,太子交代的事情,賤妾,無論如何都要做到。”


    “要見她,可以。你可以選擇,不見她,或者是在朕的重重監視之下見完她之後,了結你自己的性命。”


    此言一出,連一直默不作聲的秦意都驚呼了一聲。這薑禦醫,莫非就是秦謙玉嘴裏那個,刺殺了他兒的女人?他的兒子,竟然還有一些話要交代給這個薑禦醫?


    秦謙玉垂眸沉默了一會兒,眼底是滿滿的算計。再抬頭抬眼時,她的眼裏一片堅定。


    “既然國君給了賤妾這個機會,賤妾就要抓緊了不是嗎。賤妾一條賤命,您拿去便是!”


    薑一閑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她正在庭中溫習鞭法,地上的落葉被她的鞭風掃到一旁,這一個噴嚏一打,她停下身上的動作,幹脆回了屋裏歇息。


    天氣一天一天變冷了,她練了這麽久的流星追月鞭,身體卻依然沒有出汗。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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