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幾個月,薑一閑再一次見到秦謙玉時,秦謙玉和聞人禦一起出現在她的澤閑宮。[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這段時間,無論薑一閑在宮裏做什麽,聞人禦從不幹涉,從不過問。也許出自他對她絕對的信任,他知道,她不會做任何有傷他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她都會很有分寸。


    薑一閑看到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不遠處,一個英俊挺拔,一個楚楚動人,他們站在一起,簡直天般地配,天成的一雙。她的眼皮不自覺動了動,睫毛顫了幾顫。


    這澤閑宮是薑一閑的地盤,無論聞人禦還是秦謙玉,隻要踏進了她的澤閑宮,就是她的客人。由是,薑一閑頗有禮節地邀請二人進房屋,屋裏常備熱的茶水,進去喝杯茶也是好的。


    薑一閑知道聞人禦和秦謙玉的過去,她有些不懂,秦謙玉為何還會好端端地出現在皇宮裏,也不知道她是來做什麽的。如今秦謙玉的穿著不像個公主貴妃那樣華貴,倒是顯得樸實得緊。雖然她的衣裳,跟薑一閑穿的練功訓武的衣裳相比,還是精致一些。


    秦謙玉今時不同往日,隱去一身荊棘,對從前的“奴才”畢恭畢敬,這倒讓薑一閑怪別扭的。


    薑一閑含著笑意溫婉賢淑的模樣,讓聞人禦覺得,他是否做錯了什麽。她真的喜歡皇宮嗎?她過去魯莽俏皮的性格,是因為他,磨滅成現在這樣處變不驚嗎?到底是好是壞呢?


    她平日裏對聞人禦宣稱繁忙,不僅忙著練習武功,也會學一些宮廷禮儀。


    要說她因為聞人禦改變了什麽,薑一閑覺得,她改變的,是自己的心。喜歡一個人可以到什麽程度呢?是天地相合、山海更替才變心,還是可以為了他抹去一切棱角,為他改變?


    他說,這次回朝,他要她做他國家的女主人。聞人禦一國之君,要納一個女禦醫為妃,他需要許多精力達成他的誓言,她知道。她也應該親力親為,為他減輕一點壓力,學一些宮廷禮儀,學一些武功、詩文詞句,要做一國之母,她的資本,不能僅僅是聞人禦對她的喜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兩人沒有交流,卻在想同一件事情的細枝末節。[.超多好看小說]


    秦謙玉是秦無衣的皇妹,也是代表大泱國一張顏麵的存在。她此次來見薑一閑,打著告知其秦無衣遺言的名頭,甚至不惜立下前言,願意讓聞人禦取了她的性命。她這一次下了狠手,為了把薑一閑拉下水,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人之死遲早要來,是聞人禦了結她的性命還是她自己動手和薑一閑同歸於盡,隻是時間先後上的差別。


    如果能重來一次,聞人禦是死也不會讓秦謙玉接近薑一閑。他是悔是恨說不出來,隻想抽自己幾個耳光。秦謙玉這個女人瘋了,她瘋了,她利用薑一閑的善心,竟然以自己為代價,殺了她自己,讓薑一閑主動接近她,再趁她不經意間,把她配製好的毒,施加在薑一閑身體裏。


    那時候,秦謙玉述說完了她事先編好的秦無衣遺言,竟是把自己說得聲淚俱下。最後,她不顧生死,臉上全然是絕望,咬舌自盡。刹那間,無數的血液從她的嘴裏流出,沾染了一地,她漸漸倒了下去,嘴角卻浮現詭異至極的笑意。


    東宮啊,阿乞這一輩子沒少給你招惹麻煩,你交代的事情,真真切切做好的寥寥無幾。你這一去,沒了來路,阿乞替你收拾這些活在凡間卻該死的人。薑一閑死了,聞人禦的氣數也就差不多了。他的國家會慢慢衰亡,大泱國興盛起來,不正是您生前一心想要見到的事情嗎?


    薑一閑有些發怵發懵,看到她忽然倒在地上,那一瞬,薑一閑不知怎的,她的眼淚止不住外流,到底是什麽,讓她跟著她一起悲傷?她顧不得多想,托起秦謙玉的上半身,想問她為何。


    秦謙玉眼裏全是滿足,好似,她等這一刻死亡,等了許久。


    “為什麽?他死了,你不應該,替他好好活著嗎?他那麽可憐,你就該活得精彩一些的……”


    秦謙玉好似溫柔似水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女兒。薑一閑落的淚到了嘴角,她就緩緩抬起手,眸間舒揚,用餘下不多的力氣,輕輕撫摸著她的唇。


    誰也不知道,秦謙玉的指甲縫裏,藏著她事先準備好的雪見毒粉。


    聞人禦起初不知道薑一閑被秦謙玉加害,他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兩個人。他以為秦謙玉良心發現,以死謝罪。卻沒想到,他和薑一閑都中了計,一個讓聞人禦遺憾終生的計。


    秦謙玉的手臂狠狠耷在地上的時候,她頭一歪,薑一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知道她命數已盡。薑一閑的口間有些酸楚,說不上到底是什麽味兒,卻不是唾液的味道。


    薑一閑忽然一頭栽在地上,沉重悶聲,讓聞人禦的心一下子揪緊。


    他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麽快。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到,秦謙玉會這樣算計他們。


    他忽然憶起今天還沒跟薑一閑說過一句話,距離他上一次來見她,也有兩三天了。他們兩人最後說的一句話是什麽?聞人禦想不起來了。


    他心急如焚,快速準確地替她把脈,他的指尖仍在顫抖,因為他無論把她脈搏把得多麽用力,都再也感受不到她的脈搏。她的心跳,呼吸,亦是消失殆盡。


    他一下子以為自己失去了理智,好好的人,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呢?他懷裏抱著的人,不是薑一閑吧?薑一閑活蹦亂跳的,現在一定在她的澤閑宮裏練習鞭法呢……


    聞人禦茫然抬頭,這裏,不就是澤閑宮嗎?她的腰間,還別著那根流星追月鞭……


    她怎麽能先走呢?聞人禦一下子變成一個騙子,他許諾過她的,要讓她成為大凜國的女主人,給她萬千寵愛。她這一走,他要去寵愛誰?這麽一來,他完不成自己的許諾,是不是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他這一輩子,最不想騙的,卻就是薑一閑啊……


    在軍營裏那麽多個日夜,他想過他和薑一閑回朝後會有怎樣的幸福生活。他們都很幸運,戰爭沒有奪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性命,卻沒想到,在深宮牆院裏,在他的監視下,她被歹人加害。這一次,他是永遠地,失去了她。若是她的死訊從戰場裏傳來,他都不會像現在這樣,自責悔恨。


    寒冷的冬天裏,光鮮華貴的澤閑宮,一代英明帝王抱著一具屍體痛哭流涕,他的身邊不遠,還歪歪斜斜倒著另一具屍體,血流了一地。兩具屍體,都是女人。


    秦謙玉一死,聞人禦想知道薑一閑是如何死的都沒有辦法。薑一閑香消玉殞,他知道她為何死,也無濟於事。隻是這樣一個執念,滋纏著他,讓他發瘋癲狂。


    秦謙玉的屍體沒有得到善終,聞人禦下令把她的屍身掛在刑場,鞭笞折磨,讓她的靈魂不得安寧。


    薑超連夜從薑府趕至皇宮,失了魂魄的皇帝,和他懷中癱軟如泥的女子,那一瞬間,薑超失了聲。


    他奔到自家妹妹跟前,他原以為自家妹子住進皇宮是來享福的,沒想到,她的性命都不保。


    薑超身為一國神醫,他對薑一閑的死亡不可置信,堅決要替她把脈。


    聞人禦眼神裏沒有光芒,他睜著眼,卻看不出來,他眼中的焦距在何處。


    他伸手觸上薑一閑的脈搏,細細感知,那裏著實沒有一絲跳動。然而,不知道是何種原因,是屋子裏太溫暖,還是聞人禦的懷抱太溫暖,薑超隻覺得,死去薑一閑的體溫,沒有他想象中的冰冷。


    “陛下,陛下,陛下……她到底……經曆了什麽?”薑超顫抖著聲音,想知道她死去的緣由。


    然而聞人禦好像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一樣,癡了愣了在原地,任由薑超怎麽呼喚,他都沒有動靜。


    人都已經去了,他再糾結這些,是不是沒有什麽用了?


    聞人禦忽然出聲,就像他忽然從夢中醒過來接觸外界了一樣。“是入土為安,還是火葬水葬?”


    “水葬吧。閑兒她生前向往自由,就讓她隨水而去,魂魄也能在世間多逍遙遊蕩一會兒。”


    薑超作為薑一閑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他說的話,對聞人禦來說,有幾分效用。


    水葬是大凜國特殊的入葬方式,把死去的人放置在灑滿鮮花的竹船上,任由江水帶著死去的人,漂流到世間的某個地方。


    這個地方會是哪裏,誰也不知道。人的屍體到達的地方,不遠處就有她的靈魂。


    薑一閑曾經向往自由,水葬,是最好的方式,讓她的靈魂得到自由。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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