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往往處在低處時候,便會極為的謹言慎行,可若是猛然間站到了一定的高處,長期受到的壓迫和緊張的束縛感隻要一得到釋放。


    那有的人便拚命的想掌控更多,隻因為她吃過以前那種看人臉色的苦,所以絕不想在變回那時候的樣子。


    而很明顯如今的西太後陳氏,這位明帝在世時的良妃娘娘,她如今便是一種這樣的心態。


    明明身居四妃之位,等同副後一般尊貴,可是薛後視她為眼中釘,總是找各種機會想將她除之後快。


    因此良妃在明帝時期,不但要小心翼翼的注意著自己的言行舉動不會被薛後抓到把柄。


    同時她還要終日提心吊膽的守護著身邊的幾個孩子,不被薛後尋到機會暗中除掉。


    因此在陳後看來,她兢兢業業一輩子,母家勢弱絲毫起不到幫襯的情況下,她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熬出了頭,那她就該得到相同的尊敬和榮耀。


    而權勢和地位,在良妃眼裏便是身份的象征。並且在她心裏,被薛後欺壓數十年,她現在終於不用忍耐了。


    所以她想把持後宮,也如當年的薛後般,操控著對方的一切,將往日積怨已深的不甘,盡數都宣泄出來。


    畢竟她並沒有忘記,就在宮內初起變故之時,她甚至還被薛後下了蠱毒,這些新仇舊恨堆積一起,陳後一刻都沒有忘記過。


    因此如今的陳後,沉浮後宮多年的她,其實心裏哪裏會真的無欲無求。


    隻是她之前極能忍耐,直到如今太後的身份穩固了,她才將自己充滿**的那一麵暴露出來罷了。


    而如今身居昭陽宮內的蕭瑾萱,根本不知道在周顯睿那裏碰了一鼻子灰的陳後,這會正帶著一肚子的火氣往她這裏來呢。


    如今的她正眉頭緊鎖的看著文昕,而且蕭瑾萱的神情極為的凝重,任誰看了都知道她這會心情可不大好。


    之所以她會有這副神情,主要的原因還是文昕將昨日探查亂葬崗的情況給她做了個匯報,而對方在趕到那裏之後,竟然的的確確沒有發現季淩風的屍體。


    一想到那個離奇的夢境,蕭瑾萱甚至有種直覺,季淩風恐怕的確沒有死成,當即她不禁更加懊惱自己的確是大意了。


    眼見得蕭瑾萱半天沒有說話,看出對方情緒不佳的文昕,他卻一直堅信季淩風定然是已經死了,因此就見他出言安慰的說道:


    “瑾萱你別胡思亂想了,季淩風的屍身雖然沒有尋到,可在丟棄他屍體的地方,卻發現斷了小指的一截手臂。依我看來對方並非是詐死逃走了,而是被野狗分食掉了,所以才會隻留下一些血跡,和殘損的身體,因此你就將心放下吧。”


    聽完文昕這番勸慰的話,蕭瑾萱非但沒有露出一絲喜色,反倒眼中閃過思索神情的謹慎說道:


    “文昕你應該知道欲蓋彌彰的意思吧,若非留在現場的是一個斷指殘臂,我可能也會覺得季淩風的屍身是被野狗分食掉了。但是你不覺得太巧了嗎,為何別的殘軀都沒留下,反倒是這個能證明對方身份的斷臂留在了現場。不管怎麽想,我都覺得這截斷臂實在有些刻意為之的感覺在裏麵。”


    因為季淩風的死是文昕親自檢查的,他確信對方的的確確斷氣不假,所以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蕭瑾萱自己想多了。


    而就在他要出言繼續安慰對方,不要在因為季淩風的死而費神的時候,忽然就聽得外麵的宮人高聲宣喊,說西太後駕到。


    對於這位昔日的良妃娘娘,文昕自打上次得知對方背地裏,甚至一盒點心都打算不給蕭瑾萱。


    並且在賜下首飾珠寶時,唯獨昭陽宮的是最為簡陋難以佩戴的時候,文昕便對這位西太後充滿了警惕和厭惡。


    畢竟在他看來,蕭瑾萱一向恭敬對方,而且幫著皇室憑叛亂,執掌後宮肅清薛後的爪牙。


    可是蕭瑾萱做了這麽多,甚至不惜服食致命丹藥緩解隱疾,可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狼心狗肺的待遇,文昕是真的替對方覺得太不值得了。


    至於一旁的蕭瑾萱,聞聽得陳後來了,當即她顧不得在去想季淩風身死成迷的事情了。


    眼瞧著文昕雖然麵色如常,可雙眼中卻閃動著警惕的神色,當即蕭瑾萱就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和想法,因此不禁忙開口告誡道:


    “文昕一會太後娘娘來了,你定要注意言行舉止,且不可亂了分寸。畢竟對方是陛下和顯禦的母後,咱們禮讓幾分並沒什麽。過去的事情無論是糕點也好,還是珠寶首飾過於劣質,這些我都不想在計較什麽。畢竟在我的腦海裏仍舊清楚的記得昔日那個叫人可敬的良妃娘娘,我並不想和對方交惡,到時夾在中間為難的隻會是顯禦。”


    心知蕭瑾萱所言有理,適才確實存著幾分敵視心裏的文昕,這會不禁也點了點頭,並立刻親自下去安排點心茶水。


    至於蕭瑾萱,她則是在整理了下儀容後,便走出寢殿親自相迎陳後去了。


    而當她來到昭陽宮正門處,就瞧見陳後就站在院門外,竟然沒有進來。


    不明白對方這番舉動究竟是何用意的蕭瑾萱,還沒待她問上一句呢,就見得陳後身邊的宮婢春喜當即便滿臉不悅的斥責道:


    “蕭妃娘娘,適才已經有宮人通稟說太後娘娘駕到,為何你過了這麽久才出來相迎。你這根本就是對西太後不敬,虧得您自己還是掌管後宮之人,依奴婢來看蕭妃娘娘您的所作所為已然該被處以宮規。就不知一向對六宮眾人都不講私情的您,可會公允的給自己定罪受刑,如此娘娘才能服眾不是。”


    衍慶宮有春夏秋冬四喜,除了之前給蕭瑾萱賣好報信的冬喜,這個春喜不但伶牙俐齒,也是一向最討陳後歡心的貼身宮婢。


    原本陳後還是良妃的時候,對待蕭瑾萱視如己出,這春喜在見到對方時也是笑臉相迎,極為的恭敬有禮。


    但隨著陳後的態度轉變,春喜為了討好自家主子,如今不會和蕭瑾萱過分親近不說,這會更是雞蛋挑骨頭的借機斥責對方。


    可昭陽宮占地不小,想從寢殿走到正門處自然要費些時間,都根本就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而眼見得春喜態度如此惡劣,站在宮殿門外的陳後,不但一句斥責的話也沒說。


    一向心細的蕭瑾萱,甚至還留意到對方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滿意的神情。


    當即適才還告誡文昕不要無理的蕭瑾萱,她的確可以容忍陳後背後所搞的小動作。


    但若被衍慶宮的一個小宮婢欺辱到頭上還要忍著,那她這可不是禮讓,而是軟弱不能了。


    前世唯唯諾諾了一輩子的蕭瑾萱,今生無論在麵對何種情況之時,她都甚少會選擇退讓。


    唯獨因為陳後是周顯睿的養母,對周顯禦更是有撫養之恩的繼母,因此蕭瑾萱才多番不和對方計較。


    但這會望著衍慶宮上到主子,下到宮婢竟然都因為她之前的忍讓,而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樣。


    這會更是折辱上門,肆意挑釁,這下蕭瑾萱可不準備在忍下去了。


    當即就見得蕭瑾萱二話不說,即刻將手一揮,直指向春喜然後對昭陽宮的侍衛命令道:


    “還愣著作甚,即刻將這個眼裏沒有尊卑的東西給我擒下。本妃是否有怠慢無禮西太後之後,娘娘自己都沒責問過本妃一句,春喜你不過是個區區宮婢憑什麽質問本妃。除非你適才的言語都是太後娘娘授意所教的,若真是如此本妃自然不會動你。但西太後還為良妃時,就在宮中有賢德大度的美名,如此歹毒刁難的話本妃卻不信是對方的意思。”


    眼見得蕭瑾萱說完這話之後,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正心裏滿意春喜表現,在旁不語看戲的陳後,當即便被質問的愣住了,不知道這話該如何去接才好。


    畢竟若是陳後認同春喜的說法,將對方護下來,她難免就要落得個縱容宮人,無禮嬪妃的名聲。


    更是徹底和正麵蕭瑾萱交惡,說不好還要遭到周顯睿的不滿,以及周顯禦的埋怨記恨。


    可若是不護下春喜,叫昭陽宮的人當著她的麵,將衍慶宮的人懲處了,陳後也丟不起這個人。


    哪怕親眼見識過蕭瑾萱以前如何難纏,尤其是這張嘴更是如刀般,一向語氣溫婉間,卻將人直接逼問得麵紅耳赤,毫無還手之力。


    可畢竟以前陳後和蕭瑾萱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她並未親自領教過對方的厲害。


    而如今眼瞧著蕭瑾萱短短幾句話,不但替自己解了圍,更是即刻就反過來將了她一局。


    當即陳後在周顯睿那受的閑氣還沒消散,這會又被氣得不輕,當即這心裏都覺得漲疼的厲害。


    至於昭陽宮的侍衛,那都是周顯禦一手從京軍營裏,直接給蕭瑾萱提拔出來的悍兵精銳。


    因此他們可不管站在麵前的陳後是何身份,聽令行事才是這些侍衛最看重的事情。


    所以不理會春喜被嚇得花容失色的驚恐模樣,當即她就被兩名侍衛強行從陳後身邊扯了出來,並即刻被押著跪倒在了蕭瑾萱的腳邊。


    之前的數個月裏,因為宮內薛後的勢力影響太大。蕭瑾萱接掌後宮以來,為求快速鎮壓平息六宮,所以但凡和叛亂沾上關係的,基本便全都難逃一死。


    所以蕭瑾萱如今在後宮眾人的眼裏,絕對是心狠手辣,極為叫人懼怕的存在。


    適才以為有陳後撐腰的春喜,這會眼見蕭瑾萱二話不說就將她擒拿下了,自己那位太後主子卻被擠兌的都無法將她安然護下。


    一時間春喜望著居高臨下凝視著她的蕭瑾萱,想到對方這幾個月裏,在後宮中掀起的陣陣血雨腥風。


    當即心裏暗恨後悔自己多嘴的春喜,適才傲慢刻薄的嘴臉在也沒有了。


    她反倒是即刻揮手,就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狂扇了數十下不止。


    等到春喜將自己打的雙臉紅腫,嘴角滲血以後,她這才痛哭流涕的看向蕭瑾萱,並使勁的磕著響頭求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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