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瑾萱服用雪凝丹,導致即將不久於人世這一點,的確打了周顯禦一個措手不及,並且叫他極難接受。


    但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那便是至少這會的蕭瑾萱,不在是一副聽天由命,從容赴死的心態了。


    而等到又說了會話後,瞧出蕭瑾萱因為毒素才清,以及風寒未愈,神情漸漸露出幾分困乏之態。


    當即周顯禦就極為細心的不在去提那些有關生死的沉重話題,就那麽摟著對方,將心態慢慢放鬆下來的蕭瑾萱陪伴哄睡後。


    他這才替對方將錦被蓋好,又滿眼疼惜的凝神了蕭瑾萱好一會,這才在親吻了對方的手背一下後,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寢殿。


    而輕手輕腳,甚至都將輕功運用上,隻為了丁點聲音都不發出來的周顯禦。


    就見得他在外麵將蕭瑾萱的寢殿大門,盡量不發出響動的合上之後。


    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卻在下一刻腳尖點地,就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瞬息周身甚至夾雜著撕裂的風聲,幾個縱身間就向昭陽宮的正殿急速趕了過去。


    在昭陽宮內,蕭瑾萱所居住的寢殿平日裏自然不是誰都能直接來這見她的,但凡有蘇秦這種宮嬪過來請安時,一般情況下都是在用來會客的正殿招待這些人。


    而周顯禦六識敏銳,感覺到適才先行一步離開的周顯睿等人,就在不遠處的正殿之內。


    所以周顯禦情急之下,不足五百米的距離他竟然將輕功發揮到極致,幾個縱身間就趕了過去。


    等到周顯禦瞬息間趕到了正殿以後,就見得他直奔著如今正喝著茶,同周顯睿說著話的丁老頭而去。


    不顧這位師叔手裏還捧著一盞茶杯,周顯禦直接就抓住丁一針的雙臂,並將對方硬生生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接著周顯禦更是顧不得丁老頭,手裏茶杯不穩,結果衣襟被濺上點點茶水的狼狽樣,就馬上急切的問道:


    “丁師叔我不管你當初為何會把雪凝丹這種致命的毒藥拿去給瑾萱知道,還最終允許對方服用的。如今萱兒性命有危,你必須想辦法將人給我醫治好。哪怕瑾萱一生癡傻,我也願意照顧她一輩子。但是對方的性命,你必須給我保住。若是瑾萱有個意外,丁一針就算你與我師傅幾十年的好友,本王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別看適才在蕭瑾萱麵前,周顯禦的確是和顏悅色,並且不住的鼓勵對方,千萬不能放棄。


    可其實在他心裏可一直憋著氣呢,畢竟丁一針若是在將雪凝丹交給蕭瑾萱之前,能先問下他的意見,或者是事後將實情告訴給他。


    那周顯禦至少心裏也有個準備,可是這丁老頭卻什麽也沒做,就任由蕭瑾萱足有大半年的時間,一直在服食毒藥壓製病情。


    這也就是周顯禦叫了丁一針一聲師叔的緣故,換了是旁人,他這會可能真的就要動手殺人了。


    而如今自知理虧的丁老頭,其實在這件事情上,他也的確覺得自己做的有欠妥當。


    當初千辛萬苦煉製出了雪凝丹後,丁老頭一時隻顧著高興,就獻寶似的馬上找到蕭瑾萱,並將丹藥的功效和藥用和對方說了。


    而後來因為允諾過蕭瑾萱,絕對不會將雪凝丹一事說給旁人知道,因此這才使得事情一瞞在瞞,就拖到了現在。


    所以深知周顯禦對蕭瑾萱用情極深,也年少輕狂過的丁一針,自然也挺理解對方的心情。


    加上丁老頭醫術雖高,可性子卻活脫脫有點老小孩的感覺,所以這會就算茶水淋了一身,可他卻低著個頭,一副犯了錯的不安模樣小聲的說道:


    “顯禦師侄啊,雪凝丹的事情確實是師叔的不對,我不該將丹藥交給瑾萱,更不該事後幫著對方瞞著你。不過師叔這會是真的知道錯了,而且就算你不說,瑾萱是老夫的徒弟,若是不能將她救治痊愈,我丁一針還有什麽臉麵擔得起鬼醫二字。而且適才我和啟帝陛下就在商討這件事情呢,你先別急容我將自己的辦法說出來,你若還覺得行不動,到時你在打我一頓出氣如何。”


    眼瞧著丁老頭的態度如此誠懇,而且表情也是可憐兮兮的,周顯禦適才的確氣得不行,可到底叫他和個七旬的老者動手,他還不至於氣度小成這個樣子。


    而這會坐在一旁的周顯睿也站了起來,並趕緊打著圓場的說道:


    “顯禦你且先將丁老放開,適才我們的確在商討瑾萱的病情。而且丁老在閉關數月為朕調製養肺藥方的同時,也一直在為瑾萱的病想盡方法。而丁老覺得隻要從新煉製出三枚閻羅淚,那在服用第一顆後,基本就能壓製住蕭瑾萱體內積壓的致命毒素。接著每隔一年在服用一顆,就算閻羅淚對醫治外傷有奇效,並不擅長解毒。但三顆丹藥下去,蕭瑾萱的性命絕對可以保住。而且記憶衰弱之症,也必然會在這個過程裏漸漸痊愈的。”


    可是聞聽得蕭瑾萱的頑疾還有劇毒侵體是有辦法除去的,但周顯禦麵上卻無法露出絲毫喜色,隻因為他清楚世上僅有的三顆閻羅淚如今早就用盡,無藥可用又如何醫治。


    從周顯禦的表情,已經猜到對方是什麽想法的丁老頭,為了盡可能彌補他的失誤和過失,當即就連忙解釋的說道:


    “顯禦師侄閻羅淚的確存世隻有三顆,如今更是已經被消耗殆盡。但其實這種藥的配方和煉製手法,我的師尊在世時就已經教授給老夫了。閻羅淚之所以難以大規模煉製,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在於藥引過於罕見,若是尋得藥引老夫有自信可以為瑾萱丫頭煉出此藥。”


    適才周顯睿也是在問丁老頭,究竟是何物可拿來充當藥引的時候,周顯禦便衝了進來,並且將兩人的交談給打斷了。


    因此周顯睿和周顯禦兄弟二人,眼見得丁老頭所講的藥引,直接關乎到蕭瑾萱的病情,當即他們都迫切的想知道那藥引究竟是何物。


    如今周顯睿畢竟已經貴為一國之君,而且大周立國幾百年,皇室也珍藏了不少的珍貴藥材。


    因此就見一向沉穩的他,這會都不禁從座位上站起身,當先開口詢問道:


    “不知丁老所講到的罕見藥引究竟為何物,我大周皇室到也網羅收藏了不少百年藥齡的草藥。其中更是有一株千年何首烏,更是一直活養在禦醫署。如今不但已經長成人性,甚至眉眼都可瞧得真切,不知此株堪比仙草也不為過的靈材可否取來充當藥引。


    百餘年前大周皇室的確機緣巧合下,得了一枚近千年藥齡的何首烏,並且在精於栽培草藥的能人手裏,奇跡般的將這株何首烏活種在了皇宮內院。


    這株千年活著的何首烏,可謂是大周皇室的至寶。


    就算不入藥直接取來服用,有禦醫估計過,那都必然具有延年益壽,起死回生的效果。


    可這株連曆代大周國君都不舍得入藥的珍貴首烏,周顯睿如今也是肺部受損,可他卻寧願不自己拿來服用,也要拿去搭救蕭瑾萱。


    他的用情至深,和一直以來的隱忍,有時也的確不禁要叫人唏噓感歎不已。


    而幾乎是周顯睿的話才一說完,一旁的周顯禦在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神情後,當即就馬上說道:


    “丁師叔,當年我跟在家師身邊學藝時,有次師傅為救林間樵夫,曾被一種不知名碧綠色毒蛇咬傷過。饒是家師內力深厚,可是仍舊無法將毒素排出體外,隻能盡可能延緩蛇毒攻心的速度。而當時師傅和我說起過,業火蓮花可解天下奇毒。隻不過這種紅如火焰的蓮花,多生長在峽穀裂縫有地火岩漿的地方,極為的不好采摘,但是我昔日卻為家師涉險趕赴北戎並取回來了一朵。而當時我記得在更加險峻的地火深處,似乎隱約還有兩朵業火蓮花,若此花對瑾萱有用,我這就即刻動身在去一趟。”


    聞聽得麵前這兄弟二人的這番話後,饒是丁老頭也算看遍天下草藥靈材無數,這會也不禁有些激動的眼睛都瞪大了。


    畢竟一株千年首烏已經是世上少見,以丁老頭一生走遍諸國,收集無數草藥的閱曆來講,他手裏也隻有兩株千年首烏罷了。


    但是活著的首烏那藥用價值是無可估量的,丁老頭更是見都沒有見過,當即對於向他這樣醉心醫術一輩子的人來說,他聽過後想不心潮澎湃都難。


    可是這還不算完,周顯禦竟然隨後就說出了,業火蓮花這種丁老頭都隻聞其名,未見其藥的絕世靈材。


    要不是還要留下來醫治蕭瑾萱這個徒兒的病,丁老頭都想迫不及待的將業火蓮花的位置問清楚,然後即刻跋山涉水趕赴北戎采藥不可。


    不過到底是心裏還知道記掛著蕭瑾萱的病情,雖然因為珍貴草藥而激動不已,可是一想到醫治自己這個徒弟,要找的藥引比這些還要千難萬難,丁老頭不禁馬上如霜打的茄子般消停下來了。


    接著就見他搖頭歎了口氣,然後就苦笑的說道:


    “啟帝陛下,還有顯禦師侄,你們能拿出來的這兩種草藥雖然都稱得上是靈材異寶了,但配置閻羅淚是要按丹方煉製才行。而這種丹藥所需的藥引其實是紫竹米。”


    瞧出了周顯睿兄弟二人的疑惑,丁老頭不禁解釋的繼續說道:


    “你們或許沒有一人看過,可能更加不知道,其實萬古長青的竹子是會開花結果的。隻是竹子六十年到一百年才開花一次,花謝了以後剩下猶如細長米粒的種子,便是竹米了。因為竹子隻有在死前才會開花結果,而死去的竹子又未必都會開花,並且開花的竹子,十次裏也隻有一次能產下竹米。想要煉製閻羅淚,就必須采摘到新鮮的竹米,以內力不間斷的滋養一個月後方可入藥。老夫尋跡一生,至今也無法求得這種藥引。所以瑾萱這病並非無解,難就難在藥引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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