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從屏風後麵出來的季淩風,陳後當即就滿臉怒容的瞪了他一眼,接著就極為不滿的說道:


    “莫楓你適才在屏風後麵可都瞧得一清二楚了吧,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說是叫哀家勸動永昌王,讓對方支持我垂簾聽政。可現在到好了,你講的權傾朝野哀家沒有看到,反倒是這通數落簡直讓我的顏麵掃盡。你說哀家該如何罰你,才能一解心頭之氣。”


    就在陳後對季淩風大加斥責的時候,眼瞧著永昌王離開,適才去偏殿避嫌的襄平,這會也在餘安的陪同下又回到了養心殿內。


    而這才一進殿,襄平眼瞧著陳後對季淩風怒目而視的樣子,當即她隻覺得心疼的厲害,更是趕緊上前求情的說道:


    “母後息怒,看在莫楓一向得力忠心的份上,偶有的一次失誤您可不能真的狠心責罰對方。而且皇伯寧願相信認得幹女兒,還有七哥這個隻有我大周一半血脈的親王,卻不願叫您來掌政聽朝。說起來這都是皇伯老糊塗了,根本都不替我皇室著想。他如此不明事理,莫楓難以預料得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陳太後向來最疼愛襄平這個女兒,所以被對方這一勸,加上心裏也清楚季淩風這個智囊的重要。


    因此就見得陳太後在深吸了一口氣後,便順勢借著襄平的話不談懲處的事情了。


    等到她從新坐會到椅子上時,陳後不禁皺眉不甘的說道:


    “如今看來想叫永昌王幫忙是不成了,莫楓你可還有什麽好的辦法,讓哀家可以順利的垂簾聽政。為何那老王爺就是不明白本後的苦心,這江山是我兒子的,與其交由別人打理,自然還是我這個母後最不會去相害顯睿。等到他好了可以理政了,哀家還能霸占著朝權不還嗎。”


    聞聽得陳後這番話,季淩風心裏卻不禁冷笑了一下。


    其實不管這位皇太後,這會說出的話多麽義正言辭,可對方話語間,那絲對皇權的貪欲卻是掩飾不住的。


    雖然明知這一點,季淩風卻不點破,甚至於他巴不得陳後弄權當政,因為這就代表著他手裏的權利也會越來越大。


    甚至於季淩風覺得,陳後如此愚不可及,早晚有一天他所掌控的權利,終究會超越對方。


    到時這皇權就算是周家天下又如何,隻要他季淩風權傾朝野,這王朝的真正皇者必然就是他。


    不過雖然季淩風心裏的**極大,可這會他也清楚,還不是顯露出來的時候。


    而如今的陳後他還得好好加以利用,所以麵對這位皇太後的詢問,他不禁立刻躬身回答道:


    “太後娘娘一心為了朝廷社稷的確不易,可您若想垂簾聽政,其中的一個辦法就是得到皇室宗親的支持。而永昌王德高望重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可如今看來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話說到這裏,季淩風聲音一頓,接著就扭頭看向了龍榻上,這會仍舊處於昏迷之中的周顯睿一眼。


    接著他的眼中陰柔算計之色閃過,然後就語帶蠱惑的繼續講道:


    “不過就算永昌王不願相幫,隻要皇上親自下旨叫太後代為監國。那上至皇室宗親,下到前朝後宮,何人敢有意義便是抗旨不尊,娘娘自然就可垂簾聽政了。隻不過如今陛下也不知何時才能蘇醒,要想叫這法子可行,那就必須給皇上下一記虎狼之藥,將人暫時性刺激醒。不過飲下重藥必然傷身,要不要如此做還要太後娘娘定奪。”


    所謂虎狼之藥,一般藥效都極為迅猛。


    但大多是給病危之人服用,好叫對方能轉醒一會,和家人說上兩句臨終遺言,而後在了無遺憾的離世。


    所以這種藥尋常時候,醫者是絕地不會亂開的,雖然短時間內藥效顯著,但卻極為的損耗人的身體,副作用也太過巨大。


    而陳太後久居宮中,自然也見過要離世的妃子服用過這類藥,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


    周顯睿可是她的親生兒子,雖然陳太後內心的確有那麽一絲對權利的渴望。


    但她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為了垂簾聽政,就去給周顯睿灌服虎狼之藥,因此她想都沒想便斷然拒絕了。


    可是陳後的初衷是不忍去害親子,可怎奈她的身邊還有襄平這個專門蠱惑人心的女兒。


    因此眼瞧陳後不允,襄平在和季淩風互換了下眼神後,當即眼圈就是一紅,接著淚意盈盈的說道:


    “母後你說我大周這是怎麽了,先是父皇死在叛亂之中,如今相府薛家被除,皇兄卻又一病不起了。您心疼兄長的心襄兒感同身受,但若是不給皇兄用下虎狼之藥,那咱們就得看著朝政落入七哥的手中。女兒並非不相信七哥,隻是他若在永昌皇伯的扶持下掌權監國,很可能瑾萱就會趁勢幹政,這才是女兒最為擔心的地方。畢竟母後您可別忘了,對方可是北戎皇族的後裔。”


    這人若是在作惡前,得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動機,那就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合情合理,甚至覺得是在拯救蒼生。


    剛剛陳後不願傷害周顯睿,但被襄平幾頂大義凜然的高帽扣下後,本就一直對權傾朝野頗為執著的這位太後娘娘,當即她的心就被動搖了。


    畢竟陳後的心裏一直有個死結,她總在和已死的薛宜暗暗比較,更覺得隻有超越了對方,她才名正言順的更像一位皇太後。


    因此對於薛宜過去在後宮的一手遮天,陳後如今可謂有樣學樣,更是覺得隻有她權傾朝野,叫文武百官都要聽從她的調遣,如此才能穩壓廢太後一籌。


    所以這會襄平的蠱惑之言,算是壓倒陳後心裏那點良知的最後一顆石子,什麽愛子之情,後宮不能幹政在這一刻都變的不重要了。


    因此就見得陳後眼中的猶豫消失了,並立刻叫季淩風宣心腹梁太醫過來,並暗中就給周顯睿將虎狼之藥灌服了下去。


    哪怕陳太後明知這樣做,是在徹底耗損掉周顯睿的身體。


    但是她這會心裏有了合適的理由和借口,因此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反倒陳後覺得現在她做的這一切,根本就是被蕭瑾萱和周顯禦給逼的。


    而陳太後更是下意識回避的認為,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周朝廷,為了江山鞏固,是無可奈何才去傷害周顯睿的。


    就在陳後心裏無數遍的勸告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她願意去做的,並一廂情願的把責任都推倒蕭瑾萱身上的時候。


    那邊依命行事的梁禦醫,已經將湯藥全給周顯睿灌服完了。


    因此這回果然沒過上多久,周顯睿就在一聲囈語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到底是親生的孩子,哪怕陳後在心裏權欲的作祟下,被襄平蠱惑著同意給周顯睿服下了虎狼之藥。


    但這會看見這個兒子醒來了,擔憂了好些天的陳後還是流下了眼淚,滿臉盡是關切的神情。


    而才醒過來的周顯睿,在頭腦清醒過來以後,不禁皺眉立刻問道:


    “母後,皇妹你們怎麽都在這裏,朕記得之前我似乎在見完瑾萱後,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如今看來朕似乎昏迷有些時日了吧,不知前朝可還安穩,是否有什麽重要的政事需要處理。”


    周顯睿或許登基以來,的確越發多疑不近人情,但不可否認的是,當初明帝的確沒有看錯這個兒子。


    並且周顯睿這份憂國憂民,才轉醒甚至也顧不得自己的作為,的確也稱得上是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而一聽得對方這話,眼見得陳後這會哭的不行,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襄平不禁趕緊滿臉關懷的說道:


    “皇兄你可嚇死皇妹和母後了,您可足足昏迷過去五天了。不過朝政現在有永昌皇伯,以及七哥一並監管著,所以你就別擔心了。”


    話說到這裏,襄平馬上向站在後麵的季淩風看了一眼,而對方也即刻將一碗湯藥遞了過來。


    將藥接到手中後,襄平不禁再次看向周顯睿,臉上笑容親切,聲音也極為甜美的說道:


    “皇兄你現在別的都先不要想,安心養病才最重要。禦醫都已經說了,這次兄長是因為操勞憂思過度,外加心肺受損處又病發,導致高燒不退才昏迷不醒的。所以皇兄這幾日雖然未醒,但昭陽宮送來傳承自丁老的湯藥,卻是一日也沒斷下給您服用著。今天瑾萱也把藥送來了,既然兄長醒了,不如就快些服用了吧,如此好的也會更快些。”


    這話才一說完,襄平就將藥遞到了坐在龍榻近前的陳後手中。


    接著在看襄平,馬上就一副極為體貼備至的樣子,上前親自要扶周顯睿起身。


    對於這個妹妹的舉動,周顯睿心裏不禁一暖,當即也笑著點點頭,由著對方來扶他。


    或許是因為襄平力氣不夠,又或者是沒有當心,就見得她才將周顯睿扶起來,自己到身體一個踉蹌,站立不穩的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結果這一下子,她正好和坐在一旁的陳後撞在了一起。


    毫無心理準備之下,這會本就在心裏思索著,如何叫周顯睿能同意她垂簾聽政的陳後,手裏一晃拿著的湯藥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而藥灑了還不算,在看這會襄平和陳後的衣服上,都被淋到了點點濃稠泛著苦味的藥漬。


    至於這會的襄平,一看自己闖了禍,竟然把周顯睿的藥給弄灑了,當即她甚至不顧滿地的藥汁,立刻就認錯的跪在了地上。


    可就在襄平雙手伏地,要和周顯睿道歉的時候,忽然她極為詫異的驚疑了一聲,接著更是將自己的右手舉了起來。


    緊接著就見襄平用左手一指,她佩戴在右手腕上原本極為精美的銀鐲,這會因沾上藥漬而變得烏黑一片的樣子,滿臉驚恐的立刻喊道:


    “兄長你快看,昭陽宮送來的湯藥有毒,皇兄那蕭瑾萱要暗害於你,她要弑殺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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