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澈和蕭瑾萱之間的對話,跪在地上並未離開的羽洛,聽得一清二楚。


    而他這個同樣知道蕭瑾萱身份,並且清楚皇甫澈這會正說盡謊話的羽洛。


    他在望著蕭瑾萱信以為真的神情時,心裏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他跟著皇甫澈多年,旁人不清楚羽洛卻知道,他的這位主子,自幼精通各種書法,隻要叫對方看過一次筆跡,就可被臨摹的沒有絲毫差別。


    雖然羽洛不清楚,丁一針與蕭瑾萱之間是不是師徒關係,他也不明白,對方當初為何要隱瞞這位昭陽郡主的真實身份。


    但羽洛有一點敢斷定,這封信絕對不是丁老頭留下的,而且皇甫澈那番未婚妻子的話,也根本就是天大的謊言。


    羽洛雖然急的不行,甚至在地上都跪立不安,可當他的視線,與皇甫澈對視在一起的時候。


    對方眼中的告誡和殺機,都嚇的羽洛這麽個小奴才,渾身猶如墜進冰窖一樣。


    別說出言揭穿了,他甚至連頭都不敢在抬一下。


    而正在看信的蕭瑾萱,這會她都被信上的話給震驚住了,自然也沒留意到羽洛的反常。


    等到將信都看完後,蕭瑾萱不禁抬起頭,久久的凝視向皇甫澈,接著一指自己語帶疑惑的問道:


    “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子,太子殿下可我怎麽連這麽重要的事情,心裏一點觸動都沒有呢。而且我看董後還有皇太子他們,似乎也不知道你我這層關係,否則又怎會對我投毒暗害。如此想來,又實在有些說不通了。”


    對於蕭瑾萱存在的疑惑,憑借皇甫澈的心智,他早就將一切可能出現的情況,都在心裏推演了無數遍。


    因此麵對質疑,他神情極為自然,就像在陳述事實一樣,很平靜從容的說道:


    “我與憂兒是一見鍾情,你們北戎人性格豪爽,婚嫁無論男女都不必聽從父母之命。我與允炎多年好友,你這次隨對方前來大梁遊曆賞玩,你我是在宮外結識。允炎給你我做了婚約見證人後,我本想將此事稟明父皇董後,但你卻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追殺,後來更是因為失憶就把此事耽擱了。憂兒自打你醒來後,都是我陪在你的身邊,難道你對我也不信任了嗎。”


    對於皇甫澈的體貼和照顧,蕭瑾萱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


    而且就如她所想的那般,憑對方的身份,根本無需說謊騙她,若真說配不上,也該是她無法和皇甫澈般配才對。


    因此瞧出對方眼中的受傷,蕭瑾萱對於這個有著救命之恩,並且也很依賴的西太子殿下,實在難以在說出一句質疑的話。


    因此就見她極為歉然的看著對方,雖然言語裏還有些遲疑,但終究點頭勉強一笑的說道:


    “太子殿下,我沒說不相信你啊。隻不過就算你我早有婚約,但無憂覺得此事還需瑞帝應允方能作數。再此之前我覺得談論婚嫁為時尚早,而且我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你突然告訴我這些,我也的確需要時間去適應,希望太子殿下你能諒解。”


    其實皇甫澈麵貌出眾,性格又好,加上西太子的身份,絕對是這世間少有的如意夫婿人選。


    可是蕭瑾萱也不知道自己的怎麽了,明明對皇甫澈也算依賴信任。


    但是一想到要和對方大婚,並且一生廝守相伴,她這心裏就本能的十分抵觸。


    所以想都沒想,她就以大梁國君不知此事為由,盡可能想把婚約一事向後推去。


    她甚至有種想逃離皇甫澈,被束縛到快要窒息的感覺。


    皇甫澈心思剔透,他何嚐看不出蕭瑾萱的不情不願,隻不過是念及他的救命之情,而不好直接拒絕罷了。


    但是對此皇甫澈卻沒放在心上,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蕭瑾萱不是心甘情願又能如何,隻要大婚一成,對方徹底變為他的女人。


    那無論蕭瑾萱最後會不會漸漸記起一切,都注定無法從他身邊離開了。


    而執念越來越重的皇甫澈,這便是他想出來,最穩妥並能留住蕭瑾萱一輩子的方法。


    因此就見皇甫澈也不惱火蕭瑾萱的推辭,反倒更加溫柔的望向對方,接著眼中盡是寵愛之色的說道:


    “憂兒你放心吧,我不會叫你無名無分跟著我的。你是北戎皇室後裔,憑你的身份足夠做我皇甫澈西宮太子妃。而且我要將世間一切的尊榮和美好都捧到你的麵前,我會叫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並且一生隻愛你一人。縱使你有一日芳華漸老,但我皇甫澈向你發誓,今生我的身邊除了你不會在有任何女人。”


    皇甫澈一番半真半假,虛虛實實的言語,叫失去記憶,在偌大梁國孤立無援的蕭瑾萱,想不信都難以找到人來告訴她真相和事實。


    而皇甫澈這個一向無世無爭的人,要麽不出手,這一出手的確稱得上是雷厲風行。


    他不但在第二日就當朝講明蕭瑾萱北戎皇族身份,並且以皇甫溪聯姻大周,他聯姻北戎,對大梁隻會更有益處為由。


    成功叫瑞帝動心,並下詔公開應允了蕭瑾萱西宮未來太子妃的身份。


    雖然皇甫澈這一招走的很險,畢竟他在蕭允焱那裏清楚的知道,蕭瑾萱北戎身份不假,但在那邊卻有人頂替她的身份。


    所以說到底蕭瑾萱還算不得北戎皇室,因此他和瑞帝請婚時,言之鑿鑿說蕭允焱是見證人的這番話,根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可對於這一切,已經為了蕭瑾萱,開始逐漸往權勢漩渦裏邁進的皇甫澈來說。


    他敢斷定就算蕭允焱回來,為了蕭瑾萱著想,對方也定然會幫他圓這個謊。


    並且皇甫澈更加有信心,隻要他和蕭允焱聯手,幫蕭瑾萱找回北戎皇室的身份並非什麽難事。


    到時蕭瑾萱回歸自己本該有的尊貴身份,誰也不敢在質疑她不配成為太子妃,問題也自然迎刃而解了。


    至於被瑞帝下了詔書,成為西宮準太子妃的蕭瑾萱,她的地位和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是不住攀升。


    而像董後華誕這種舉國同慶,各國使節來賀的盛宴,以蕭瑾萱如今的身份,恐怕就是她不想參加都不行了。


    因此那怕蕭瑾萱不想湊這個熱鬧,而皇甫澈更擔心在宴會上,對方和周顯禦在相遇到一處,到時會發生難以預料到的意外。


    可是這種場合皇甫澈更清楚,他沒有理由不帶著蕭瑾萱出席,所以在為對方盛裝打扮梳洗後。


    這董後的華誕國宴,蕭瑾萱就身穿一襲湖藍色,太子妃規格的宮裙,陪伴在皇甫澈的身邊一起出席到場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因為周顯禦不但是大周派遣的親王代表,更是梁國瑞帝的親外甥。


    所以這國宴落座的位置,就在西太子皇甫澈的旁邊,如此也是為了彰顯血脈親厚,一種對其另眼相看的態度。


    而因為大梁是禮儀極為繁瑣的國家,所以落座也要按男尊女卑,男左女右的方法來坐。


    所以蕭瑾萱所落座的位置,雖然是和皇甫澈同席,但在她的右邊緊挨著的,就是另一桌的周顯禦。


    至於時常陪伴在周顯禦身邊,恨不得變成對方影子,****跟隨的青穗。


    卻因為上次蓄意欺騙卻被識破,外加後來故意掀起流言的舉動,都叫周顯禦覺得對方實在很有問題,身份恐怕也不單純。


    因此覺得青穗越發礙眼之下,周顯禦自然不會給自己添堵,因此今天國宴他根本沒帶對方出席,隻是獨自前來的。


    而周顯禦也說不上是為什麽,幾乎是蕭瑾萱的身影才一出現在宮宴殿宇內,他的視線就不受控製的落在對方身上。


    尤其等注意到,蕭瑾萱就落座在他身旁處,周顯禦這心裏就沒來由的劇烈跳動了兩下。


    向來對於女子無論美醜,都從來不會去搭訕的周顯禦,卻鬼使神差的不但衝著蕭瑾萱笑了笑,還主動的先開口說道:


    “無憂姑娘原來你也參加這次華誕國宴,上回一別你我到有數日沒見了。事後那皇甫溪可還去尋過你的麻煩,若對方還不懂得安分,你隻管告訴於我,本王定會再次為你出頭的。”


    對於那日前往玉麟院送藥,後來摔倒後的事情,就全然記不得的蕭瑾萱。


    事後她也問過皇甫澈究竟發生了什麽,可對方卻隻告訴她。


    她隻是單純的頭撞地麵昏迷過去,身上的傷是青穗氣憤下弄出來的,其餘就在沒別的事情發生了。


    因此對於寢殿內翻雲覆雨那段事情,沒有任何記憶的蕭瑾萱,眼瞧著周顯禦神態自若,她之前擔憂對方是不是患病在身的那個心,這下總算是放下了。


    而對於周顯禦的維護之言,蕭瑾萱當即心裏沒來由就是一暖,並笑意盈盈的說道:


    “禦親王那日一別,我總想去好好謝你,可一直沒尋到機會。前幾日去了一趟,也被那青穗郡主給攔下了。不過皇太子在沒去尋過我的麻煩,這都多虧了王爺的仗義出手,才將對方徹底嚇住了。在此無憂敬王爺一杯,鄭重謝過您的相救之恩。”


    話一說完,蕭瑾萱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可就在她將杯子才舉起來的時候,卻被身旁應付完幾位大臣,這會終於空閑下來的皇甫澈,給伸手直接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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