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不叫離八,她叫離依依。是離家的大姐大離姐派在離七身邊的公開臥底。我哥就知道會說話的蹆是八妹離依依的。因為要是離七的話,不必說話,隻要一亮相,我哥就會認識。


    我哥將離七離八領出派出所,又用藤帽蓋住了光頭,“兩位,瞧見沒有?為了當上你們的哥,我容易嗎?頂上的所有優秀都付出去了,你們卻隻有一半的人以身相許,哥我虧大髮了。”


    哥將她們安頓在建築隊,兩天後,得到通知,案已破,捉他們的人是七人團夥,自號“北鬥幫”,是一夥來自大漠以北的銫狼,她們之所以能幸好,隻因為他們正在拍賣她們的初夜權。


    “七人全部歸案,你們不用顧慮了,可以自由活動。”


    我哥帶著她們走了很久,把沉重的心情走得輕鬆了:“你們今後怎麽打算?”


    “正在愁嗬,反正不能回到舊夢中去。”


    “願意在建築隊幹嗎?”


    “我們能幹什麽?那兒全是你們男子的世界。”


    “可做的多了,製圖,設計,會計,運籌,管理,保管,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連做飯的也要?”


    “要,你們被本哥哥正式聘用了,快快報上將上來,姓名,性別,籍貫,年齡,學曆,內三代,外三代,跟我一一道來。”


    “別想,等到登記造冊之際,再說不遲。”大姑娘說。


    “嘻嘻,”小姑娘聽得好笑,“聽聽你們倆,這才哪跟哪呀,說什麽生兒育女,說什麽下聘,都是空口說空話,連聘禮都沒有一份,連媒人都還沒有安上一個,就說什麽要登記了,怎麽不說領證呢?聽聽,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要不,我們馬上就去?聽說簡城在這裏也設有辦事處,挺便利的。你們登記領證,我就做個現成的小紅娘?”


    想不到我哥更直接,一把抓住小姑娘:“就這麽說定了,你歲數還小,就勉為其難當證婚人吧。”


    三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倒是開懷了不少,我哥還煞有介事地摸出一個小本本和一支筆:“現在說真的,我要正式登記填表了。”


    2★.


    小姑娘說:“哇,七哥,你是不是隨時都在準備著談情說愛呀?你老實交待,還隨身帶個小本本,你是不是隨便什麽時候都能掏出來,見到美女就寫上‘我愛你’三個字遞出去?老實交待!”


    “你說對了!”我哥就是那麽與眾不同,他與大姑娘離七站得很近,順勢湊近離七的耳邊大聲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大姑娘的小耳朵承受不了這幾個字的千金之重,粉臉脹得彤紅,像電影中的明星那樣跑了。


    我哥哈哈大笑,還在後麵追著喊:“我說的是真的!”


    後來我問哥,你那時說的是真的嗎?你的真情爆髮得那麽快,那真的是朋城速度了。


    “弟弟,你我豈能不知,這離七姑娘是家父為我選中的佳偶,家父他是何等眼光,他老人家相中的,便絕無差錯,我又豈能不上心。其實三個月前,與她相見,便撥動了我的情弦。今番異地再逢,實在是巧之又巧,正是有緣。”


    又三個月之後,哥主持修建的宿舍大樓竣工了,許多人站在地上欣賞,哥則帶著她在樓頂走著,我哥忽然拉著她的手說:“七七,你八妹三個月前說的那句話給了我靈感,現在我的靈感髮作了。”


    “什麽靈感?”


    我哥掏出一個小本本,翻給她看,上麵果真寫滿了“我愛你”三個字,字體千姿百態。哥的書琺自然遠遠不能與方雨相比,但我哥字裏麵透露出的那股子真情,那是濃得化不開,比白金更真純。


    離七一點沒有扭捏,她珍重地把小本本捧在手裏,數了又數:“七哥,在這南國異地,你引領的人修建的房屋再多,卻沒有一寸是我們的,我現在的全部所有,就隻有你給我的這一百張小紙。”


    哥哥說:“南國再髮達,再美麗,在我們的人生中,也隻不過是小小插曲,還是憂樂溝,也隻有憂樂溝,才是生我也能養我一生的土地,離它越遠,我越是不適。帶領的人越多,我越來越感到技藝的欠缺越大。離開父親越久,我也越來越想學全他的本事。七七,既然我們都心動了,不如就收拾收拾,立即回家吧!”


    3★.


    憂樂溝才是真正的家,陳家的家。就連李家旗也不是,簡洛溝就更不是了。所以我哥是本卷的開始,卻不是本卷的正戲,隻是本卷的後續被早早地前置了而已。這些都是老矮子錯亂的忘憶所置亂了的。


    簡洛溝座落在簡城與洛城轄區的邊界上,雖然是在簡城的治下,但因為簡城已經有了陳家為尊,簡家就與洛城的關係更加親密,以至於兩市的公眾,幾乎都把簡家當成了洛城的人,實際上他們都在龍王鎮轄區內。


    簡城,龍王鎮,水不暖月的源起之地,是憂樂溝。


    在憂樂溝,老農會大院子,汪大娘黎杏花把神秘人物邱癲子,帶到了汪家大院,也就是以往陳家的老宅子所在地。


    無獨有偶,在汪家的小天井中還保有兩棵杏子樹,和兩株花椒樹。


    陳家那傳承了數百年的木石結構的老宅子,除了三老太爺還在大院的北方後邊角上,保留了一座柴房之外,其餘的已經不複留存。


    拆除重修之後,昔日陳家大院的範圍內完全不見舊觀,被三四十戶人家分割開來,舊時圓融如鏡的結構支離破裂,再也不成一座整體了。


    陳家祖屋最核心的堂屋舊址上,如今座落的是汪家的三座大瓦房,正房由幺房的汪老三侍奉著老漁貓子住了。


    原來左廂房位置就是汪大娘的家,隔著天井對麵相望的,原來右廂房位置就是汪二爺的家。


    汪二爺也在家裏殺豬,供應附近的鄉親們吃肉方便,但他們並不是在家中處理的。


    為避免腥臭的氣味汙了住房,以前是在這座老農會大院子前麵的老堰邊上搭的棚子台子和鍋灶,弄得老堰的水質好多年都不能家用。


    如今,汪二爺已經應了家父的所請,把生豬的屠宰搬到了豆腐堰埂上的一角去,由家父親自設計,配建了全套設施,所有排出來的什物全部給豆腐堰中的魚兒當了養料,這是兩利雙贏雙方都方便的改變。


    4★.


    家父也與相關的方麵協商好,就在這個冬天,要把老堰的積水全部置換到豆腐堰中去淨化,等老堰清塘幹涸之後,再截流月泉的流水,還老堰以清澈,豆腐堰的魚兒也能得到豐富的養料。


    農村資源豐富,還大有作為,隻看能不能善加應用,這是與鄉民的生產生活休戚相關的,算不得外話。


    汪家的這三座房子也已經斷開,中間的間隔可以開得過四輪大卡,不再像老式的家院要合抱在一起了。


    昔日陳家大院正院中唯一還保留有的建築物,就隻有這座石頭砌成的小小水池了。


    我如今已經不敢叫它本來的叫琺了,因為它原來不叫水池,也是叫做小水塘的,方形的小水塘,簡稱是不是“方塘”,我已經怕見到它變成“荒唐”了!


    在簡洛溝,簡洛從一個扭曲的官字中,讀出了‘荒唐’,而大老農會大院子的陳家老宅,一口實質化且喻示著‘荒唐’的小方塘,卻已經存在了好幾百年,這是術數上的玄,能跨越時間空間甚至虛實。


    是的,變化實在太大,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物不是來人亦非,念舊的懷想越來越沒有位置,留不下物品,能不能留下點文字?


    天井正中,這個小小方形水池,四邊都是不同的上好石料,各各砌就了七層台階,四邊總共是二十八星宿的台階數。除台階外沒有別的裝飾,但每層台階石的正麵卻都是有雕刻的。


    東邊是大青石鏤雲朵,取平步青雲之意;西邊是金岡石雕荷花取步步步生蓮之兆;


    北方是白砐石鑿糕點喻示節節高升;南邊是天藍石鑽營盤象征步步為營。


    小方池的中央,是每層都選定了同樣大小的六塊荷葉狀大河卵石徹成的水井。井台高出池水六尺,在風水上取六合歸一,和樂如一,六樂大順,源源不斷的喻像。


    5★.


    僅僅這一點就能看出陳家以往的講究多多,布置也很到位。


    汪大娘帶著他們,從左廂與正房間隔開來的那條路,來到這個天井裏。


    邱癲子這個對風水寶地有著專門積累的人,從大院子的磨房到這裏,彎來繞去,過了二十多戶農家,路途不算很長,他在心裏的歎息卻已經超過了一百次——太多了!人為地破壞了風水的地方太多了!


    就比如這眼井,這是天井中的井!


    它是這個大天井的宅眼,也是整個大院子的寶眼。


    所謂的風水一點都不神秘,就是地利,是大地上的資源對人們聚居活動的有利指數,也是環境的一種要素,風水好也就是環境好,破壞風水也是對環境的一種破壞。


    風水術中所謂的各種風水之眼,是風水釋放地利之氣與外界相溝連的關鍵所在。


    眼開為活,活的風水才能利於人們的生息。這樣重要的所在,邱癲子一眼看到,氣得差點跳足!


    如今的這眼井,被汪家完全密封了起來,牽了三條水管出來,顯然是如今有錢了,又有權了,為了方便,就改裝成了小型電動機來抽水,能當半個自來水用。


    蒙住了宅眼不打緊,可這等同於也蓋住了這口井水沁來範圍內的地氣與天氣交匯的門路。被蒙蔽之後,天氣下不來,地氣升不上,與人氣的交感也會因此弱上百倍不止。


    這樣一來,旺盛的地氣悶不出來,人氣少了大部分地氣的滋養,就沒有那麽厚重踏實。


    這一塊好好滴寶地,成了見不到天日的盲地,失去了這一井眼的引領,風水之氣亂竄,亂七八糟的事情,任何時間都可能出現。


    汪大爺做出牯奸劉家妹子,使其先後有兩次有孕,生下碗豆胡豆後羞於人世。這樣的大事,對於這人汪家小天地來說,可能還隻是個開始!


    ——唉,地盤還是陳家這塊老地盤,但風水之順,再不複當年!(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水不暖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誰解沉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誰解沉舟並收藏水不暖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