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們兩人都好巧!


    我與他同時停下來的。


    我們在同一個時間點站在了同一條線上。


    這顯然不是由兩點就能決定的。


    對於我來說,是巳卦的主位與客位,對於他來說,一個著名的醫者,又是什麽?


    他也是懂得易經易數的。對於博古通今的個別人還說,異術就是易數!


    難道他是在馬踩斜角?泥為醫兮風為馬,醫者與相馬師還是有些關係的。


    醫者,在主國的遼闊大地,從古到今,藥醫不死病,一直都是淩駕於佛度有緣人之上的。


    他踩斜角,還真有角醫這門醫朮。


    但是,他停住的,是我要的點!


    他在主位!


    他與家父同年,也幾乎是齊名。我極度深信他也身懷世人不知的大能。


    “大伯。”


    “小陳。”


    我們同時開口。


    他看著我,拂開了無邊夜色,目光比豆腐堰還深,卻不像在望一個病人。


    我感覺他將我越望越遠,把我從夜晚望到天明,又望到後天去。一天天,一年年,他能望多遠?


    我當然也看著他,視野比憂樂溝更廣闊,我仿佛看到山川風物都在不停向他匯聚。


    他的瞳孔越縮越小,我的眼睛卻越睜越大。


    一個仿佛見了鬼一個就像看到神。


    我上學就要從他們符家灣過,他家的責任地就在上學路邊,我們時常見麵,但我從未見到他是這個樣子,全身宛如磁石。


    他肯定另有別情,才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成這種樣子。


    他把我看得越遠,我越篤定。


    因為未來還很虛妄,他看向未來就看不見今晚豆腐堰已經髮生過的隱秘。


    看著,我看他,他看我,隻像鬼神朮一樣相互通名了一下簡稱,就什麽都不說。


    我,意動,忽略心意一動,將心眼的遼闊擴展到全鎮,


    果然,我猜對了,山川風物對他的加層與我的心意有關。


    2★.


    立即,全鎭的山川風物以比先前狂猛十幾倍的強度向著符手高大師洶湧匯聚,他宛如疾風中的勁草,劇烈倒伏搖擺掙紮,他吸收不了那麽多,吸收不了那樣快,不到十秒,終於抗不住,穩不住陣腳,他趔趄三步,離開了我所想要的那個點位。


    我立即搶上前去,堅定地站住了他先前的位置——夬卦的主位。我伸手扶住了神秘的符手高大師。


    大師大聲咳嗽,咳嗽聲中含糊不清地吐出了兩個字:"意者!?"


    我已經收回了遼闊的眼光。他也就穩住了身子。


    他吐出的那兩個字被我故作不知地沒有理睬,就毫無阻攔地砸在豆腐堰的西南角,滾蕩幾番後,沿著九十度開口的扇麵,還帶著一個醫者的咳嗽聲,溺水進豆腐堰中。


    我的伸向他,有意在把握之中加入了我用熟了的彈木扁擔的回力和葟竹千擔的勁節,身懷磁吸特性的符手高被被我扶持一下,就吸收了這把物性。


    他宛如扶搖直上,從一萵勁草,挺立成一杆亭亭翠竹。


    我對他的加持,競然近乎完美。


    我當然也不會料到這麽有意扶了他一把,會惹得她的女兒符佳華送上門來非我不嫁。


    無意中!也通過這一扶,把我對他的善意和對醫者的敬意作了適當表達,並表示隻要適當,我就不介意給他加持磁性。


    這些都不上用語言表達的,而是用我的心意。因為我真是意者。


    就這樣小小接觸一下,我與這位喝破了我的重大隱秘的符手高大師之間,也是什麽都沒有說,也不必說,就知曉了很多。


    意者,不錯,我是意者。我沒有去精練武功,卻能得到家人們看重,他們都不擔心我的安全,正是因為這個:意者。


    我能成為意者,與母親有關。


    3★.


    世人間以為陳幺娘是位間歇性的臆病患者,嘿嘿。


    直到月平在快滿十二歲時,在這個農曆新年的第一天,不經意間,展露出意者異能。千古難求的意者,我不想驚豔現世!所以還要盡可能地壓抑自己。


    今天之後的很多年間,還是沒有人將此事與我那表現得那平平無奇的母親聯係起來,可見陳幺娘低調得有多成功。


    意者,出其不意!


    意者,從意氣開始,意氣相投。


    人生在世不稱意,莫使金樽空對月——聖堂大能青蓮居士夢寐以求要成為意者,以打破抽刀斷水水更流的魔咒而不可得,唯有飲者留其名。


    真的噫籲嘻,危哉高乎,冥冥之中是不是有誰在看顧著?世間第一位意者,還是出現在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蜀川地界。


    月平,為了探尋我哥月龍所遭遇到的五目雙角大黃鱔,終於暴露出已經邁入意者門檻的意者境界。


    師出必有名,事出定有因。


    他的醫能專長除了角醫之外,更精通磁療。


    作為同樣是以波動為修養而有成的人,這位與意能有著相近磁能的符手高大師,今晚心緒特別不寧。


    就在我下定決心今晚將要入水求知那一刻,似乎是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他的不安就有了大致的方向。於是,他跟著自己的感覺走,早早就來踩點。


    他並不太費神就能確定觸動他的點就在這段弧線上,因為他必須在這段弧線上不停地踱著,才能穩住自身的煩躁不安。


    直到我出現,他才定住了身心。


    原來他按照冥冥中的指引在子夜的下半段出現,就隻為看我一眼。


    看過,心安,回家的他走得分外坦然——這些在與他相觸的刹那間,我用意測所了解到的。


    水不暖月大世界所廣泛流傳的那句名言:“相知刹那間,就會很了解”——說的就是我這種意者。


    4★.


    要依照我的說砝,符手高大師不是赤足醫生,而是磁角醫生。


    今晚,他特意來看我,站在兩個頂點上,踞有了頂力相助,糾集了頂頂大明的易數,用上了他精湛的望訣中的黃磁偏角術,斜看我的未來前景,想看出我的後半生。


    他還是看出了一些。扶他這一把,我就知道他所看到的是這個樣子:


    月平最先擁有的意器是意劍。


    問蒼天問大地有沒有問過小小的我可不可以?誰有意見?


    我有意劍!意見都是冷的!


    月平十歲就有意劍。


    將滿腹的委曲,化為意劍。


    月平第一件意器是意劍。


    月平從小就很有意見。他的意見開始很小,如同一根骨刺,耿耿在懷,始終化不掉。


    月平的意劍,一吐傷身,再吐傷人。


    傷身,傷自身。先傷已,再傷人——意見不都是樣的嗎?


    十一歲,有意艦。艦的樣子,實際上還隻是獨木舟,月平命名為誰解沉舟。


    十二歲,月平練出恨箭砝,有意箭。


    十三歲,曆史考滿分,以史為鑒,得意鑒。


    十四歲,心眼開,意瞼來!


    十五歲,同學們身邊的老師,能加強同伴們的能力,是為意楗。


    十六歲意鐧。


    十七歲間囝,十六威力大十七二兒家。


    十八歲意兼,得一動詞!


    月平,一年一件意器,到了華年一十八,學海苦離,意器蜂髪!


    一招之間所有意器出擊。


    十九歲,得到具有活性的意澗。


    年屆雙十,春蛾設計有成,終於迎來了意器的重大突破,得意情蛾,意器成活物,意器類的命器終於麵世!意情蛾之成也:活情→活理→活靈→活現→活物(即意情蛾)


    從此再也不必囿於成見,不必每年新增一件。


    即使這樣,二十一歲時,還是從語言的去真距,與意澗的結合中,髪現了有意間,又從望斷歸路淚眼深處,髪現了無意間。


    5★.


    於是,月平處世於有意無間之間的——意間,與現實不接不離。他在這名為意間的夾縫間操練手術,隨時都要,動手!


    這些,就是符手高大師竭盡全力,透過我所散的意氣,他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我的未來的當然走勢。


    本來我還以為,我身為意者的身份被喝破的這次,還不至於暴露出去的,因為符手高大師的喝聲並不高,因為並沒有第三者聽到。


    正在這樣想著,正看著符手高挺拔的背影在堤壩下麵消失,第三者就來了,還不是一般的第三者,而是以竅聽成名的那個人。


    隻有一米四高卻有一米四的腰,石匠師傅脲桶提了個膠桶上了三十丈外的南堤中部。他衝我一笑,我就知道,以他擅長聽洞房水響的過人聽力,肯定把那兩個字聽了去。而且以他嘴巴上從來不加蓋子的寬敞,鐵定等不到天亮,這兩個字就會比大爆竹還響地傳遍溝上溝下。


    誰會想到這個比呱婆子還不受歡迎的人,這位走一路臭一路,y名叫做‘糞湧前進漏脲桶’的,也會在半夜過深來到大堰埂上呢?誰能知道?


    是成心還是偶然,一慣言行齷齪的脲桶也要在這個除夕之夜來豆腐堰留下音影呢?是不是這天地間莫名的氣場出現,暗中影響了這些有特色的人物?


    人和物!


    是春潮嗎?春氣未動潮先湧,潮未湧,意先動。


    站在這個點上,我還要等待幾分鍾,等到子醜時辰之交,這個夬卦主放點位跳梁到水洞子上的那個刹那,我會跟著這個夬卦的點位一起跳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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