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特別申明,由於本人存稿時操作不慎,誤將第300章內容發錯,特此致歉。第301章和302章全都是第300章前麵的內容,請多包涵,謝謝!好不容易有點存稿,可惜還發錯了,我先去廁所裏哭一會。


    由於時間寶貴,李舒崇原打算加快進度,盡快進入一些重要的場景。


    但是,他非常喜歡《天龍八部》,知道它不僅情節跌宕起伏、故事精彩紛呈,更重要的是它塑造了許多性格各異、形象鮮明的人物,而且他們的命運悲壯多變,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僅僅是鍾萬仇和甘寶寶這一對夫妻的故事,就十分耐人尋味,幾乎不亞於一部世界名著,《紅與黑》。


    因此,他必須耐心地跟著段譽、虛竹、喬峰一起,慢慢地欣賞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品味著人性的美醜善惡。


    ……


    段譽聽鍾夫人問到自己父親,當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家嚴身子安健,托賴諸事平安。”


    鍾夫人道:“那就很好。我……我也……”


    段譽見她長長的睫毛下又是淚珠瑩然,一句話沒說完便背過身子,伸袖拭淚,不由得心生憐惜,安慰她道:“伯母,鍾穀主雖然脾氣暴躁些,對你可實是敬愛之極。你兩位姻緣美滿,小小言語失和,伯母也不必傷心。”


    鍾夫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你這麽一點兒年紀,又懂得甚麽姻緣美滿不美滿了。”


    段譽見她這一笑頗有天真爛漫之態,心中一動,登時想起了鍾靈,目光轉過去瞧放在小幾上的鍾靈那對花鞋,心想:“鍾姑娘給那山羊胡子抓住了,便一刻時光也是難過,得趕快去救她才是。”說道:“晚生適才言語無禮,請伯母帶去向穀主謝罪,這就請穀主啟程,去相救令愛。”


    鍾夫人道:“外子忙著接待他遠道而來的朋友,確實是難以分身。公子剛才想必已經聽到了,這幾個朋友行為古怪,動不動便出手殺人,倘若對待他們禮數稍有不周,難免後患無窮。嗯,事到如今,我隨公子去罷。”段譽喜道:“伯母親自前去,再好也沒有了。”想起鍾靈說過的一句話,問道:“伯母能治得閃電貂之毒麽?”鍾夫人搖了搖頭,道:“我不能治。”


    段譽猶豫道:“這個……那麽……”


    鍾夫人回進臥室,匆匆留下一張字條,略一結束,取了一柄長劍懸在腰間,回到堂中,說道:“咱們走罷!”當先便行。


    段譽想起鍾靈沒有穿鞋,順手將她那對花鞋揣入懷中。鍾夫人黯然搖頭,想說甚麽話,終於忍住不說。


    兩人一走出樹洞,鍾夫人便加快腳步,別瞧她嬌怯怯的模樣,腳下卻比段譽快速得多。李舒崇也趕緊跟上,感覺甘寶寶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多了,看來她輕功頗佳。


    段譽終是不放心,說道:“伯母既不會治療貂毒,隻怕神農幫不肯便放了令愛。”


    鍾夫人淡淡的道:“誰要他們放人?神農幫膽敢扣留我女兒,要脅於我,那是活得不耐煩了。我不會救人,難道殺人也不會麽?”


    段譽不禁打了個寒噤,隻覺她這幾句輕描淡寫的言語之中,所含殺人如草芥之意,實不下於那嶽老三凶神惡煞的行徑。李舒崇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暗中琢磨起甘寶寶的性格特點來。


    鍾夫人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你爹爹一共有幾個妾侍?”段譽道:“沒有,一個也沒有。我媽媽不許的。”鍾夫人道:“你爹爹很怕你媽媽嗎?”段譽笑道:“也不是怕,多半是由愛生敬,就像穀主對伯母一樣。”鍾夫人道:“嗯,你爹爹是不是每天都勤練武功?這些年來,功力又大進了罷?”段譽道:“爹爹每天都練功的,功力怎樣,我可一竅不通了。”鍾夫人道:“他功夫沒擱下,我……我就放心了。你怎地一點武功也不會?”


    兩人說話之間,已行出裏許,段譽正要回答,忽聽得一人厲聲喊道:“阿寶,你……你到哪兒去?”段譽回過頭來,隻見鍾萬仇從大路上如飛般追來。


    鍾夫人伸手穿到段譽腋下,喝道:“快走!”提起他身子,疾竄而前。段譽雙足離地,在鍾夫人提掖之下,已然身不由主。二前一後,三人頃刻間奔出數十丈。鍾夫人輕功不弱於丈夫,但她終究多帶了個人,鍾萬仇漸漸追近。又奔了十餘丈,段譽覺到鍾萬仇的呼吸竟已噴到後頸。突然嗤的一聲響,他背上一涼,後心衣服給鍾萬仇扯去了一塊。


    鍾夫人左手運勁一送,將段譽擲出丈許,喝道:“快跑!”


    右手已抽出長劍向後刺去。憑著鍾萬仇的武功,這一劍自是刺他不中,何況鍾夫人絕無傷害丈夫之意,不過意在阻他追趕。不料她一劍刺出,隻覺劍身微微受阻,劍尖竟已刺中了丈夫胸口。


    原來鍾萬仇不避不讓,反而挺胸迎劍。


    鍾夫人大吃一驚,急忙回頭,隻見丈夫一臉憤激之色,眼眶中隱隱含淚,胸口中劍處鮮血滲出,顫聲道:“阿寶,你……終於要離我而去了?”


    鍾夫人見這一劍刺中他胸口正中,雖不及心,但劍鋒深入數寸,丈夫生死難料,惶急之下,忙拔出長劍,撲上去按住他的劍創,但見血如泉湧,從手指縫中噴了出來。


    鍾夫人怒道:“我又不想傷你,你為甚麽不避?”鍾萬仇苦笑道:“你……你……要離我而去,我……我還不如死了的好。”說著連連咳嗽。鍾夫人道:“誰說我離你而去?我出去幾天就回來的。我是去救咱們女兒。我在字條上不寫得明明白白的嗎?”鍾穀主道:“我沒見到甚麽字條。”鍾夫人道:“唉,你就是這麽粗心。”三言兩語,將鍾靈被神農幫擒住的事說了。


    段譽見到這等情形,早嚇得呆了,定了定神,忙撕下衣襟,手忙腳亂的來給鍾萬仇裹傷。鍾萬仇忽地飛出左腿,將他踢了個筋鬥,喝道:“小雜種,我不要見你。”對鍾夫人道:“你騙我,我不信。明明是他……是他來叫你去。這小雜種是他兒子……他還出言羞辱於我……”說著大咳起來,這一咳,傷口中的血流得更加厲害了,向段譽道:“上來啊,我雖身上受傷,卻也不怕你的一陽指!上來動手啊。”


    段譽這一交摔跌,左頰撞上了一塊尖石,狼狽萬狀的爬起身來,半邊臉上都是鮮血,說道:“我不會使一陽指。就算會使,也不會跟你動手。”鍾萬仇又咳了幾聲,怒道:“小雜種,你裝甚麽蒜?你……你去叫你的老子來罷!”他這一發怒,咳得更加狠了。


    鍾夫人道:“你這瞎疑心的老毛病終究不肯改。你既不能信我,不如我先在你麵前死了幹淨。”說著拾起地下長劍,便往頸中刎去。


    鍾萬仇一把搶過,臉上登現喜色,顫聲道:“阿寶,你真的不是隨這小雜種而去?”


    鍾夫人嗔道:“人家是好好的段公子,甚麽老雜種、小雜種的!我隨段公子去,是要殺盡神農幫,救回咱們的寶貝女兒。”鍾萬仇聽妻子說並非棄他而去,心中已然狂喜,見她輕嗔薄怒,愛憐之情更甚,陪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是我的不是。不過……不過,我既追來,你又幹麽不停下來好好跟我說個明白?”鍾夫人臉上微微一紅,道:“我不想你再見到段公子。”鍾萬仇突然又起疑心,問道:“這小……這段公子,不是你的兒子罷?”


    鍾夫人又羞又怒,呸的一聲,說道:“你胡說八道甚麽?一會兒疑心他是我情郎,一會兒又疑心他是我兒子。老實跟你說,他是我的老子,是你的泰山老丈人。”說著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鍾萬仇一怔,隨即明白妻子是說笑,當即捧腹狂笑。這一大笑,傷口中鮮血更似泉湧?


    鍾夫人流淚道:“怎……怎麽是好?”鍾萬仇大喜,伸手攬住她腰,道:“阿寶,你為我這麽擔心,我便是立時死去,也不枉了。”鍾夫人暈生雙頰,輕輕推開了他,道:“段公子在這兒,你也這麽瘋瘋顛顛的。”鍾萬仇嗬嗬而笑,甚是歡悅,笑幾聲,咳幾下。


    鍾夫人眼見丈夫神情委頓,臉色漸白,甚是擔心,說道:“我不去救靈兒啦,她自己闖的禍,讓她聽天由命罷。”扶起了丈夫,向段譽道:“段公子,你去跟司空玄說:我丈夫是當年縱橫江湖的‘馬王神’鍾萬仇。我是甘寶寶,有個外號可不大好聽,叫作‘俏藥叉’。他倘若膽敢動我們女兒一根毫毛,叫他別忘了我們夫妻倆辣手無情。”她說一句,鍾萬仇便說一聲:“對,不錯!”


    李舒崇知道,“俏藥叉”這個綽號確實不大好聽。藥叉是梵語的譯音,也可以譯成大家熟悉的“夜叉”。在佛教裏藥叉就是惡鬼的意思,常用來比喻醜陋、凶惡的人。“俏藥叉”和“俏夜叉”是一個意思,隻不過稍微委婉一些而已。著名的佛教法師宣化上人說過:“夜叉,就是速疾鬼;速疾,走得很快的意思。有空行夜叉,有地行夜叉,又有水行夜叉,陸海空都有夜叉。它的行動比這個汽車也快,比飛機也快,即使和火箭來比,火箭也沒有它那麽快,千裏萬裏一念就到,就有那麽大的神通,這是夜叉。


    所以說“俏藥叉”這個綽號,確實不怎麽好聽,除非你沒有聽懂。李舒崇仔細一想,這個綽號裏竟然有點《聊齋》故事裏惡鬼“畫皮”的感覺。


    甘寶寶貌似天真,實則富有心計。她惱怒段正淳拋棄她,所以叫人托信給同為段正淳情人的師姊秦紅棉,告知秦紅棉段正淳其餘情婦的名字,假借秦紅棉之手除掉情敵。她也很識大體,當年被段正淳拋棄後,她並沒有似秦紅棉那般幽居山林,而是選擇了嫁給鍾愛遷就自己的鍾萬仇,使女兒的出生名正言順,也使自己有了歸宿。她對段正淳雖然有怨,但是仍然無法忘卻當年的感情,是以經常覺得有愧於丈夫。


    甘寶寶的遭遇與古今中外不少女性相同。她少女時代愛上有成熟魅力而無心結婚的男子,短暫歡悅,珠胎暗結,狼狽不堪,幸而有個深愛自己而不計較其他的鍾萬仇奉她若天神。日子平靜下來後,她又未免有點不甘於平凡、耐不住寂寞,所以總是喜歡對鍾萬仇使小性子,可能還有點看不起他,而心中最懷念的仍是那個英俊瀟灑卻負心薄幸的情人。為此,她更覺對丈夫不起,卻也愈發不甘、愈發不耐……總之,甘寶寶的心情反覆,複雜無比,就像一般身處此境的女子的心情一樣。


    段譽見到這等情景,料想鍾萬仇固不能親行,鍾夫人也不能舍了丈夫而去搭救女兒,單憑馬王神鍾萬仇和俏藥叉甘寶寶兩人的名頭,是否就此能嚇倒司空玄,實在大有疑問。看來自己腹中這“斷腸散”的劇毒,那是萬萬不能解救的了,心想:“事情既已如此,多說也是無益。”便道:“是,晚生這便前去傳話。”隱身在一旁的李舒崇見鍾氏夫婦果然不去無量山劍湖宮,簡直是把女兒的生死危機當做兒戲,至於段譽的小命嘛,就更不住考慮之中了。不知為何,李舒崇反而在暗中鬆了一口氣,大概是因為將來把鍾靈帶走時,不必再為她的父母而有太多的負罪感吧?


    鍾夫人見段譽說去便去,發足即行,作事之瀟灑無礙,又使她記起心中那個人來,叫道:“段公子,我還有一句話說。”


    她輕輕放開鍾萬仇的身子,縱到段譽身前,從懷中摸出一件物事,塞在段譽手中,低聲道:“你將這東西趕去交給你爹爹,請他出手救我們的女兒。”這句話的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重,顯然是話中有話,李舒崇分明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可惜段譽卻沒有聽出來,傻傻地說道:“我爹爹如肯出手,自然救得了鍾姑娘,隻不過此去大理路途不近,就怕來不及。”鍾夫人道:“我去借匹好馬給你,請你在此稍候。別忘了跟你爹爹說:‘請他出手救我們的女兒。’這十個字。”不等段譽回答,轉身奔到丈夫身畔,扶起了他,徑自去了。


    段譽提起手來,見鍾夫人塞在他手中的,是隻鑲嵌精致的黃金鈿盒,揭開盒蓋,見盒中有塊紙片,色變淡黃,顯是時日已久,紙上隱隱還濺著幾滴血跡,上寫“庚申年二月初五醜時女”十一字,筆致柔弱,似是出於女子之手,書法可算十分拙劣,此外更無別物。段譽心道:“這是誰的生辰八字?鍾夫人要我去交給爹爹,不知有何用意?庚申年,庚申年……”屈指一算,那是十六年之前,“……難道是鍾姑娘的年庚八字?鍾夫人要將女兒許配給我,因此要我爹爹去救他媳婦?”李舒崇看得出,段譽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小命被放棄,也沒有理解甘寶寶此舉的用意。


    段譽正沉吟間,聽得一個男子聲音叫道:“段公子!”


    段譽回過頭來,隻見一個身穿家人服色的漢子快步走來,便是先前隔著板壁所見的來福兒。他走到近處,行了一禮,道:“小人來福兒,奉夫人之命陪公子去借馬。”段譽點頭道:“甚好。有勞管家了。”


    當下來福兒在前領路,穿過大鬆林後,折而向北,走上另一條小路,行了六七裏,來到一所大屋之前。來福兒上前執著門環,輕擊兩下,停了一停,再擊四下,然後又擊三下。


    那門啊的一聲,開了一道門縫。來福兒在門外低聲和應門之人說了一陣子話。其時天色已黑,段譽望著天上疏星,忽然想起了穀中山洞的神仙姊姊來。猛聽得門內忽律律一聲長聲馬嘶,段譽不自禁的喝彩:


    “好馬!”大門打開,探出一個馬頭,一對馬眼在黑夜中閃閃發光,顧盼之際,已顯得神駿非凡,嗒嗒兩聲輕響,一匹黑馬跨出門來。馬蹄著地甚輕,身形瘦削,但四腿修長,雄偉高昂。牽馬的是個垂鬟小婢,黑暗中看不清麵貌,似是十四五歲年紀。


    來福兒道:“段公子,夫人怕你不能及時趕到大理,特向這裏的小姐借得駿馬,以供乘坐。這馬腳力非凡,這裏的小姐是我家姑娘的朋友,得知公子是去救我家姑娘,這才相借,實是天大的麵子。”段譽見過駿馬甚多,單聞這馬嘶鳴之聲,已知是萬中選一的良駒,說道:“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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