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最後一遍。放不放開她。”蘇楓染說。


    “好啊,我放了。”混混頭兒一揮手將我甩開,我重重地跌倒在玻璃渣堆中,一塊巴掌大小的玻璃紮進腳踝,差點昏迷的刺痛過後鮮血流了一地。


    蘇楓染皺了皺眉,一拳揮向混混頭兒。混混頭兒被打得一愣。


    “你還好吧?”蘇楓染疾步走過來蹲下,小心翼翼地試圖將玻璃塊取出,並用紙巾擦去傷口的血跡,“你怎麽可以出來呢?”他的聲音十分無奈,還帶著一點心疼。


    “這種時候還不忘記討好女人?”混混頭兒一聲令下,一直按兵不動的混混們衝上來。蘇楓染黝黑的雙眼放出尖銳的光芒,站起來轉過身去,迎上他們的陣勢。也許是因為曾經是黑幫的人的緣故吧,蘇楓染一人挑他們多人絲毫沒有膽怯,他的眼神,他的氣勢,就像是一頭沉睡許久的獅子忽然被吵醒以後氣動山河的威力。


    “別打了。”我感到有些昏沉,突然沒有了力氣,微弱地喊。可哪裏還有人理我呢?傷口還在不斷地流血,一地的鮮紅血液蔓延開來,他們在上麵留下一個個混亂的腳印。


    混混頭兒叉著腰站在一旁,手中的木棒像是要被他捏碎一般。


    殊不知,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咽喉管上,隻要一用力,我便能看見滾滾獻血從脖子前流出。


    “蘇楓染,看那裏。”混混頭兒殲笑一聲,指了指我這邊。蘇楓染轉過身來,怔了怔,同時完全沒有意識到混混頭兒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當心!”我費力地喊出來,“身後……”


    蘇楓染忽然明白過來,與此同時,混混頭兒揮起了手中的木棍。


    “不要啊!”我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感到五髒六腑像是玻璃一樣支離破碎。


    蘇楓染的眼神慢慢變得空洞,鮮血在他的腦後炸裂,像一朵朵紅蓮,比我腳踝上的傷口更觸目驚心。


    “我們走。”混混頭兒打了個手勢,他們馬上逃離了現場,隻留下殘酷的一幕。


    蘇楓染憤恨地看了離去的他們一眼,然後又悲傷地看向我。他渾身無力地倒在地上,倒在混雜的血泊裏,用盡渾身的力氣,看向我說:“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你要好好的……”他的臉上忽然綻放開來無比溫暖的笑容,漸漸地在我麵前困乏地閉上眼,昏迷過去。


    我努力地爬過去,看到他鮮血直流的後腦勺,頓時忘卻了傷口的疼痛,隻感到天旋地轉。


    “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恐慌過,此刻的我已經哭不出來,隻是在心裏流著源源不斷的血。


    如果不是我,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我為什麽要走出來攪局啊……即使他是殺過人,但也遠遠比這些無賴混混好啊……至少他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和我身邊的人……


    顫抖地撥打完120,我越來越感到昏沉,之後便陷入一片悲傷的黑暗。我寧願這隻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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