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一聲“出事了”可把三兒下了一跳,連忙循聲而去。張仁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愣住了,等三兒走遠了才反應過來,急忙跟上。


    隻見不遠處,李芳整個人趴在河邊上嘴裏邊是哭爹喊娘的叫,腿也不知道讓什麽東西抓住了正在往河裏邊拖,王叔和郭叔臉都快憋綠了死命的拽著李芳的兩條胳膊不撒手。


    三兒見狀腦中猶如閃電般的劃過一個念想:“這水中……有鬼!”,但是情形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沒辦法細想了。當即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郭叔拽的那條胳膊,頭也不回的對郭叔說:“走,快去院裏叫人,越多越好!”


    郭叔本就已經快要拽不住了,三兒這個時候接手正是時候。又聽到三兒這麽說,當即就往院裏跑。


    三兒這邊,剛一拽住李芳的胳膊就覺得這水中之物力氣奇大,不得不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還沒堅持一會兒就覺得拽住李芳的雙手已經開始酸麻了,側過頭看了一眼王叔。王叔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額頭青筋爆起,顯然是已經把氣勁用到了極限,在不過多時必然要虛脫倒地。到那時李芳的小命就算是交代在這了,怎麽辦這可如何是好?正想到這,隻聽身旁荒草悉悉索索有一人鑽了出來。


    這個時候張仁山才慢悠悠的從斷樹樁那裏過來,其實張仁山也想快點過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無奈他手中沒有照明的燈,隻好看著前麵的亮光一點一點摸索嘴中還不住的說“三兒也不個他留個亮什麽的”。


    一路摸索出來,再看眼前的情景,張仁山驚的呆在了那裏,心中暗想:“這是在幹什麽,拔河呐?”。


    三兒眼角餘光掃到身旁有人,心中一定知道這回李芳你是有救了,也不管什麽尊稱別號了,趁著身上還有一絲氣勁張口喊道:“仙兒!救人啊!這河裏頭有鬼!”。


    王叔突然聽到三兒這麽一喊,以為真是來了什麽大羅金仙救苦救難,這手上就鬆了勁,這一鬆不要緊,再想去抓就已經來不及了。


    三兒隻見王叔鬆了手,暗道:“不好!”。立即伸手抓住王叔抓的那條胳膊,雙手往上一架,扣住兩個手肘,整個人斜著往後躺,使出渾身最後的一點勁,三兒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仙兒!”。


    張仁山在剛聽完三兒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抄起身邊一塊兩個拳頭大小的石頭,準備往李芳腿上砸,隻聽張仁山一聲暴喝:“老子砸死你!”。整塊石頭照著李芳被抓住的雙腿就扔了過去。


    耳聽得“當當”幾聲石頭擊中金屬的脆響,而後李芳與三兒就像是離弦之箭一般飛射了出去,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王叔早已經累的癱倒在地動彈不得,三兒在地上緩了很長時間才坐起來,可見這一下摔的有多重,而李芳則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一個勁的發抖,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摔在地上疼的。


    張仁山則還在朝著漆黑一片的河邊猛丟石頭,嘴裏邊不斷的咒罵著。


    對於張仁山來說除了張奉天剩下的老子都不怕,就算是皇帝老兒我也能跟你鬥上一鬥。什麽鬼啊!神啊!在老子麵前就是個屁,有能耐就跟老子打一架。但是對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張仁山也是打心底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在河上亂發脾氣。


    三兒這邊摔的夠嗆,不過畢竟是仗著年輕身體好,這麽一會兒工夫氣力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抬頭看了看站在河邊的張仁山,準備從地上爬起來拉住他。可這一使勁,就發覺手上黏糊糊的,低頭一看是血。“誰的?我的?還是李芳的?”三兒這心裏頭可真就亂成了一鍋粥,回頭看了看摔在身後不遠處的李芳,就看李芳縮成了一個團,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


    三兒連忙回身衝李芳喊道:“李芳!”


    張仁山聽見三兒在喊李芳這才想到這還有自己的兄弟呐!連忙放下剛撿起的石頭,走到三兒的跟前,蹲下身子詢問道:“怎麽樣?哪傷著沒有?”


    三兒隨口答道:“我沒啥事!你先別管我,先去看看李芳是怎麽了?剛才摔地上的時候還看他動來著,現在好像是一動也不動了!”


    張仁山點了點頭確定三兒沒事後,起身朝李芳走了過去,剛想低下身子查看,就聽李芳在地上悶哼了一聲而後又沒了動靜,張仁山先是一驚而後又鬆了一口氣,至少李芳還活著這點他是知曉了,回頭衝三兒說道:“放心!這小子命比你硬!”,而後也不管三兒在後麵說什麽就上前去想從地上把李芳扶起來坐著,張仁山剛把手搭到李芳的身子上就覺手中冰涼,心中暗道不妙,這不像是活人的感覺啊!於是就連忙把李芳的身子擺正平躺在地上。


    三兒這邊也看出了不對勁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管手上黏糊糊的東西,就朝李芳走了過去。


    本來幾個人過來的時候除了張仁山都帶著燈,但就在救李芳的時候基本上都熄滅了,就剩下郭叔留在岸邊的一盞燈,也是忽閃忽閃的即將熄滅。


    王叔從地上歇息了好一陣才勉強有力氣能坐起來,一看李芳出事了,也不敢多說什麽,用盡力氣把那盞唯一的燈從岸邊拽了過來回頭衝三兒說道:“管家!這個給你!”


    三兒聞聲望去,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連忙走過去想把王叔從地上扶起來。


    王叔見三兒過來想扶他,連忙擺手示意自己能坐起來,不用他扶,現在李芳是最重要,我這沒什麽事。


    三兒點了點頭接過王叔手裏的燈,照在李芳的旁邊,仔細觀瞧。這一看不要緊,張仁山與三兒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的一個想法都從兩個人的腦中冒出:“那河中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隻見李芳被抓住的雙腿上血肉模糊,鮮血不停的湧出,臉上也已經毫無血色可言,呼吸也是有出氣沒進氣,任憑張仁山和三兒怎麽呼喚,就是一聲回應也沒有了。


    王叔恢複了些許氣力踉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李芳的身邊低頭一看,當即身子就要往後倒,多虧張仁山手急眼快,一把扶住了王叔要不然又差點摔在地上。


    王叔定了定神這才從嘴邊擠出了一句話:“這人是……不行了啊!”這邊說著眼淚就要往下流。


    三兒見狀也是鼻子一酸,心想著:“這本來是六個人出來的,結果怎麽就趟上了這事情呢?唉!這世間變化真的是‘神仙有話鬼聽聞,人間凡事多俗真。今朝有路今朝走,莫等閻王來敲門’人怎麽就這麽去了呢?”。三兒正想到這忽然覺得不對少了一個人,李桐去了哪裏?於是連忙回身對王叔詢問道:“李桐呐?”


    王叔被三兒這麽一問,愣了一下神兒心中想道:“對呀!李桐呐?這光顧著救李芳了,李桐去哪裏了?”


    三兒見王叔良久都沒出聲,心想:“壞了!這剛死了一個,另一個也不見了,河中還有那個鬼東西,這說不準……”


    “哎!……我說你們都幹什麽默不作聲的,趕緊找人啊!李桐不是不見了嘛!這保不齊他可能還活著呐!”張仁山看著一聲不吭的王叔和三兒說道。張仁山對於這種離別沒什麽感受,在他心中除了三兒和親爹以外沒有什麽人是重要的,這眼看著李芳過世他也隻是哀歎一聲而已。


    三兒聽到張仁山這麽說,先是歎了一口氣,才慢悠悠的說道:“仙兒,別費力氣了,恐怕李桐也是凶多吉少了!”


    張仁山剛想繼續勸說三兒陪著他繼續尋找,隻見三兒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輕聲的對張仁山和王叔說:“你們聽!”


    張仁山立刻站在原地,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王叔聽見三兒這麽說也隻好大氣也不敢喘的聽著周圍。


    周邊除了風吹著蘆葦蕩子響的“莎莎”聲,也沒有什麽動靜了。張仁山聽了好一陣隻覺得心煩剛想發問,就聽見黝黑的河裏邊,傳來一陣“嘎吱嘎吱”聲,這聲音就好像一扇好長時間都沒有用的木門,被人推開後那門軸所發出來的聲響。在這漆黑一片的夜裏,簡直是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張仁山冷汗就下來了,倒不是害怕而是覺得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了?撞了什麽邪了這是!你要是鬼啊!什麽的你好歹讓我見一麵,我還能知道怎麽應對,可眼下的情況,我是真的沒招了!


    而三兒聽到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覺得渾身打了一個寒戰,忽覺得為什麽這麽冷,這可是大夏天,就算是夜裏涼快,也不能是這樣的啊!


    張仁山看了看三兒,借著微弱的燈光,就看三兒的臉上不是什麽好氣色。又望了望三兒旁邊的王叔,就看王叔已經被嚇得臉都變了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堵著耳朵直念阿彌陀佛。


    張仁山剛想說話,就聽身後不遠處的岸邊又傳來一陣“嘎吱嘎吱”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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