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處在高位的,便愈是複雜,陰暗,深不可測,危險重重,所以在看到相府就幾位親眷的時候,秦素有些吃驚,相府何其大的家業,怎麽會就隻有這麽幾位主子?


    二小姐蘇秋葉一個離異的女子,帶著一個孩子,在母家還能夠過的如此悠然,不被排擠,也是讓她吃驚的,這若是換了是秦家,就沒活路了...


    第一想法便是蘇紹霖的母親,也就是如今已經是夫人了的許姨娘手段高明,許姨娘這可就真是冤枉了。


    “咱們府上啊,女眷多,就紹霖一個男丁,紹霖他大姐,三姐都是嫁出去的人,想必你也是知曉的,等著她們改日過來你再認人”老太太可是認定了秦素就是蘇紹霖的良人,招來秦素坐在自個身側,很是歡喜。


    溫柔端莊,落落大方,看著柔弱,聽話的模樣,很是合老太太的心意,這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孫媳婦。


    許姨娘聽女兒說了昨日秦豔說的那些話,也知道秦素是個苦命的丫頭,看著秦素的目光也有些憐惜,她也是有女兒的人,女兒也是受過委屈的,她最是明白了,隻要秦素安安分分,與紹霖好好的,她這個當娘的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自然會好好對待這個媳婦。


    蘇晉安見老太太勒的合不攏嘴的樣板著的臉也微微鬆動了幾分。


    老太太已經好久沒有這麽樂嗬過了,隻是...終究是委屈了紹霖,看著蘇紹霖並沒有多少抵觸也稍稍放心了些。


    用膳之時,老太太也是讓秦素坐在自己旁邊,蘇紹霖挨著,其次便是是秋葉跟芸兒,另一邊則是蘇晉安,後麵是許姨娘,然後是另一位是趙姨娘。


    ————————————————————————————


    誰都不曾料到一場意外即將降臨...


    “啊...”


    所有人都在用膳,誰都沒有料到一個丫鬟會突然拿著一把匕首朝秦素刺去。


    秦素避之不及,大腦一片空白,瞪大了眼,來不及反應...


    隻能看著那匕首朝自己而來...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而是被攬惹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蘇紹霖下意識的將秦素攬入懷中,手臂被匕首狠狠劃了一刀,鮮血湧出...


    “啊...來人,快來人啊,有刺客...”趙姨娘先是呼喊,誰這麽大膽子既然敢行刺,也不看看老爺是什麽人,相府是什麽地方,腦袋不想要了是吧


    “紹霖...”頓時便亂了。


    那個做亂的丫鬟沒有一點身手,輕而易舉的被侍衛壓下。


    “碧兒,快去請大夫過來”蘇秋葉趕緊先差人去請大夫來,好在不是傷到要害。


    秦素扶著蘇紹霖,慌忙扯下一角裙擺先替說紹霖止血。


    許姨娘擔憂的詢問著,眼淚都急出來了。


    “小舅舅...”芸兒害怕的緊緊拉著蘇秋葉的手,眼淚汪汪的看著小舅舅。


    老太太雖也驚訝的很,但也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沒有亂了陣腳。


    看了眼盯著那個丫鬟麵色鐵青,甚至還有那麽一絲殺意的兒子,也看向那個丫鬟...


    不看還好,看到是何人差點沒被氣的背過去...


    居然是她,她好狠的心呢。


    “陳氏...”趙姨娘看到那‘丫鬟’的模樣大驚失色,比方才的動亂表現的更為震驚。


    這麽多年了,老爺留她陳氏一條命苟延殘喘,許夫人心好,沒有趁機報複,苛待與她,所有人都已經將她遺忘,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同惡狗一般突然撲出來傷人,這次她就不信老爺還會仁慈。


    秦素好奇著這人是何身份,竟然讓所有人都這般痛恨,沒錯,就是痛恨,她可以感受到眾人的恨意,而且是那種恨之入骨的恨意...


    “夫人,你為何要如此”許姨娘自認為自她入府以來對陳氏規規矩矩,從沒有得罪毋逆過陳氏,她為何要如此。


    “夫人你也太抬舉她了,她算什麽東西,你才是夫人”換做以前趙姨娘是萬萬不敢說這種話的,今時不同往日了,她陳氏的報應到了。


    陳氏狠狠宛了眼趙姨娘跟許姨娘,她當初就應該收拾了這兩個踐人,哼,如今她們倒是囂張了“為何...哈哈哈...為何......”陳氏大笑了起來,笑出來了眼淚,讓人不知道她究竟是哭...還是笑...


    瞪向蘇晉安,仿佛她瞪的是她的仇人“為何...那你們告訴我憑什麽我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憑什麽我的雨桐,凝玉落到慘死的下場,而你們一個個的都活的這般自在,憑什麽...”衝著蘇晉安大吼,若不是侍衛壓著她,她一定早就朝蘇晉安撲過去了。


    憑什麽他們可以如此快活,他們才是一家人,她的雨桐,凝玉呢?他們可還記得她們姐妹倆,她苦命的兩個女兒啊....


    “憑什麽?嗬嗬...陳氏,你還有臉問憑什麽,雨桐凝玉她們姐妹為何回慘死你不知道嗎?她們本可以一生無憂,是你害了她們姐妹”提到蘇雨桐跟蘇凝玉蘇晉安便忍不住心痛。


    都是他的女兒,他怎麽能夠不痛心,她們姐妹的死是他一輩子的痛苦,一輩子不能忘記的傷痛...陳氏將她們姐妹一步步逼上死路,他沒有殺了她已經是仁慈了,如今她竟然還想傷害別人。


    “陳氏,你瘋了嗎”老太太怒吼,陳氏她居然想害紹霖,她安的什麽心呢她,雖然老太太也漸漸接受了千雅跟清瑤,可是這麽多年她最痛的還是雨桐,凝玉啊,她可憐的孫女啊...


    “哼...少裝了,分明就是你蘇晉安偏心雲若夢的那兩個賤蹄子,是你待我們母女無情,我當初就不應該心軟,就應該讓雲若夢帶著她的那兩個孽障一起去死...”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蘇晉安身處高位,早已經喜怒不於形,做事理智,卻在聽到雲若夢這三個字的時候,揚手便給了陳氏一巴掌。


    “你沒資格提她”蘇晉安的表現讓所有人都不禁一顫,他對於一切都可以淡然,何曾這般動怒過,縱容常常被蘇清瑤氣,也從來沒有真的動怒過,仿佛是要將陳氏給淩遲處死。


    老太太也不禁愣住,多少年了,除了當年雲若夢去時他失控發怒,甚至痛哭,與她這個母親爭吵過以外,再不曾輕易動怒過,像如今這般恨不得殺人的怒更沒有。


    二十多年了,府上沒有一個人敢提起雲若夢,饒是她這個母親也不敢提,她永遠忘不了當年雲若夢去後一向孝順的兒子與她爭吵,那副生無可戀頹廢無助的樣子,他如今也人到中年了,雲若夢都走了多少年了,他還是這麽念念不忘,不允許任何人說雲若夢的一句。


    趙姨娘心罵陳氏自尋死路,老爺心中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大小姐,三小姐的生母雲夫人,她竟然如此不自量力,哼...活該,報應呢,當年她那般威風,欺人太甚之時有怎麽會想到自己會有今日。


    “我沒資格?嗬嗬...蘇晉安,沒用,我還就罵她了怎樣,你可知道她雲若夢就是死在我的手中的”她如今什麽都沒有了,還有什麽好怕的,唯一惋惜的是沒能托人一起去死,她本來是想殺了蘇紹霖和那個新過門的少夫人,她八不得他們蘇家絕後。


    “啪...”蘇晉安對著她又是一巴掌,若夢是那般的善良,她當真狠心,憶起往事蘇晉安心痛不已,看向老太太,母親她不喜歡若夢,處處針對與她,縱然不是母親動手,她也是默認了的,若夢,是我對不起你,我們的女兒很幸福,等等我,再等等我,將來陰曹地府你我再相見,我蘇晉安定然遵守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再不分離...


    老太太被他看到不自在,他們母子間有隔閡,但是她不後悔,瞧瞧他當年為了雲若夢不惜放棄一切,雲若夢不死他又怎麽會又今日,她對得起蘇家,也對得起董家,雲若夢...那個女子是個苦命的...錯就錯在她不應該跟晉安在一起...她一個普通女子注定是無法在這種高門大院生存下去的...


    秦素看著這一切,果然高門這內怎麽會平靜,看得出來,丞相是愛極了那位雲夫人...


    “來人...帶下去,若再讓她出來,本相一定讓他付出代價”說罷,拂袖離去,他不會殺了陳氏,不值得,他要讓她...生不如死...


    侍衛將陳氏帶下去。


    大夫為蘇紹霖檢查了傷口,確認沒有什麽大礙,留下藥。


    老太太聽到大夫這麽說也放心了些,被婢女扶著回了房間,不後悔不代表不會心痛啊...雲若夢注定是他們母子間一生的隔閡...


    蘇紹霖反複強調自己沒事,才打發走了母親跟姐姐。


    秦素仔細認真的替他上藥“方才...多謝”這一刀本應該是刺向她身上的...


    “被嚇到了?”他問的是陳氏發瘋一事,畢竟事出突然,誰也沒有料到會出這樣的事。


    他早早便在雲漓書院求學,對陳氏的印象還停留在幼時,四姐五姐的事他自然是清楚的,四姐與陳氏最像,跟祖母也像,祖母年輕時候也不是那種善良之人,四姐她心狠,最終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五姐是最糊塗,最無辜的那一個,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年紀輕輕便傻傻的結束了自己...


    “......”被嚇到了嗎?也不算是,在秦家見的多了去了,遠比那要可怕的多...


    二人再無言,蘇紹霖去了小書房。


    臥室與書房相連,可以看到,隻是隔了個珠簾。


    秦素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又忙起了自己的刺繡,她已經去世的娘是一位有名的繡娘,她繼承了母親的手藝,,一雙巧手,不次於那些名氣勝天的繡娘差。


    許是因為多了一個人,讓她有些不自在,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抬起頭瞥一眼認真看書的蘇紹霖。


    天山


    “瑤師姐...”丁洛洛是算準了他們到的時間,早早的便在入口處等著了,給了蘇清瑤一個大大的熊抱。


    “聶師兄...瑤師姐...”回到尚影閣,一眾弟子齊齊迎上前,要知道,尚影閣交由茯苓打理,軒師兄還會時不時回來看看,這二位可又好些年沒有回來過了,留在天山的,隻有各種各樣關於他們二人版本的傳言。


    百裏軒慵懶的坐在不遠處的樹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


    “許久不見啊”蘇清瑤看著熱情的眾人,當初鳳璃聶可是差點搭上性命,為尚影閣收下這些優秀的弟子,如今都變化頗大,茯苓更是沒有選錯,如今也能夠獨當一麵了。


    “師姐,小郡主沒一起來嗎?”一個喜歡八卦的師妹好奇的詢問,瑤師姐是如此的漂亮,聶師兄又是這般的英俊不凡,他們二人的孩子哪一定是人中龍鳳啊,而且聽洛洛師姐說小郡主特別的可愛,好像看看啊。


    “沒有,往後有機會一定帶她來給你們看看”


    “好...”一夥人又起哄。


    一向討厭人多的鳳璃聶也難得沒有直接拉上人走開。


    “行了行了,我說咱們天山的師弟師妹也太熱情了,各位,他們倆又跑不了,得待上一陣子,不稀罕啊,趕緊都散了吧,收拾收拾還要去鎖葉殿呢”百裏軒從樹上跳下來,唉~他們天山的師弟師妹們真是熱情如火啊...


    “走吧,去練劍”茯苓收住笑容,帶著眾人離去...


    鳳璃聶接任了大長老,服飾也做了變動,他可是天山一派自成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長老,還是尚影閣大長老。


    與蘇清瑤十指相扣前往鎖葉殿,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弟子駐足,注目,羨慕嫉妒恨啊。


    要知道鳳璃聶的愛慕者都不知道能排上幾條街了。


    丁洛洛緊緊挽著百裏軒的胳膊,哼,軒師兄可是她的,誰也別想同她搶了去,軒師兄可以不喜歡她,但是也絕對不能喜歡上別人。


    百裏軒將她這點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丟給她一個‘幼稚’的眼神,也懶得說她什麽,他太明白了,那就是白費口舌,隨她去咯,可不是他耽誤洛洛,這麽多年他不給一點反應人家還是這麽堅持他又能有什麽法子,他也不想啊。


    “拜見掌門,各位長老”鎖葉殿內,掌門人與眾位長老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廖一帆等一些弟子也在。


    鳳璃聶這個大長老的位子是在掌門人左側的,蘇清瑤他們按照長次順序站在一旁。


    丁洛洛衝著上頭的丁洛洛甜甜的傻笑。


    丁長老繃著臉,忍俊不禁,他這個傻閨女啊,整日就知道圍著個百裏軒轉悠。


    當年尹長老去世,尚影閣一落千丈,天山內亂,動蕩不安岌岌可危,鳳璃聶愣是化解了這一切,縱然他不在天山,天山眾人對他哪也是無人不知,當然了,出名的不隻是鳳璃聶自身的能力,還有他與蘇清瑤二人的冤家師兄妹‘修成正果’...


    “璃聶你可是大忙人啊,都幾年沒有回來咱們天山了”歐長老是一爽快之人,在天山,鳳璃聶就隻是天山弟子,大長老而已,不是什麽安世子,讓他受到尊重的不是他南淩國安世子的身份,而是自身的能力,對天山的貢獻。


    “長老說笑了”鳳璃聶的淡漠隻是對待外人,對著眾長老的交談雖算不上熱絡,但也不至於冷臉。


    一些弟子留下來其實就是為了探聽掌門與眾長老們對繼認掌門一事。


    雖說廖一帆的呼聲最高,但著凡事都有個萬一不是,其他師兄弟們也都不差啊。


    聶師兄...哦,不對,是大長老...大長老在這天山那也是舉足輕重之人,誰知道會如何,還有歐長老丁長老也都態度不明,不到最後一刻,凡事都不可早下定論了。


    然而這幾位長老們都隻是閑聊敘舊,對此事是隻字未提,讓他們有些失落之意。


    蘇清瑤一直被一道炙熱的目光盯著,有些頭疼,鳳璃聶就是一禍害呀,他都成親有女兒的人了,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有增無減呢。


    廖一帆不著痕跡的瞪了眼那個女弟子,警告意外十足,那女弟子才算是收斂了些。


    大會將至,以各種理由來尚影閣拜訪鳳璃聶之人不在少數,來了也是白搭,鳳璃聶誰都沒理,他們隻能幹坐著。


    百裏軒怕別人連帶著一塊來煩他,幹脆早早的躲了起來。


    正值桃花盛開之際,尚影閣後院更是美的無法言語......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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