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嘛,你還真是骨子裏都帶著那種文人的傲氣,莫名其妙。”柳雲澤說完,便從李昌背上接過了人,背著李媛走著。


    回去的路途就暢通多了,速度也稍稍放快了些。很快,他們就走出了那陰沉詭譎的起雲山。


    李媛慢慢睜開雙眼,看向這四周,顯然還有些摸不清狀況:“我這是在哪兒?”


    柳雲澤聽聞,覺得這女的真能給大家添亂子,偏還喜歡裝,於是便冷聲回答道:“你在山裏,被我們救出來了。”


    “啥?我怎麽會在山裏?”李媛麵上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趴在柳雲澤的背上,立即厭惡的道,“喂,你背著我做什麽?是不是趁機占我便宜?真可惡!”


    柳雲澤差點兒氣得五官扭曲,這女的真是活脫脫一個白眼狼:“你以為我想背麽?要不是你哥哥背你累得半死,我才懶得管呢。”


    李媛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錯怪了他,頗有些下不來台,隻得幹巴巴的道:“哦,那就多謝了。”她此刻差不多已經恢複,於是便從柳雲澤背上滑下來,站在地上。舉目望了望四周,街頭已無一個行人,商鋪店肆全部關門。天黑得可怕,路上的雪也還沒化。


    柳雲澤見她能走了,便撇下她,一個人自顧自的走在了最前麵。


    夏雲依忽然憶起一事來,便看向李媛,麵無表情的問道:“李小姐,我有事情問你。”


    李媛轉過臉,看到夏雲依被柳雲軒背著,愈發覺得心口像被堵著什麽一般,甚是不舒服。


    “那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夏雲依話雖說得含糊,但她知道李媛一定聽得懂。


    果然,李媛稍微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我為何要告訴你?你……”


    夏雲依冷冷注視著李媛,波瀾不驚的開口道:“李小姐不說也可以,隻是你的小命似乎已經被人盯上了,這次還能僥幸撿回來,下一次可就說不定了。”


    李媛聞言,表情明顯一變:“你說什麽?你這話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夏雲依不疾不徐的看著李媛有些驚怒的麵孔,目光沉靜,眸光閃動。


    李媛緩了緩心情,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動,目視夏雲依道:“你究竟在懷疑誰?”


    “我懷疑的是那個給你鸚鵡學舌、通風報信之人,也就是參加活動時站在你右邊的那個人,她的目的不是很可疑麽?”夏雲依理順了思路,不疾不徐的繼續開口,聲音卻是壓得極低,“當時你拚命的往外跑,根本就顧不得別的什麽,怎麽會還有心思給門衛下人交代讓他們撒謊呢?這一點,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我覺得是有人故意在門口,賄賂了那守門人讓他們撒謊,故意將李小姐離去的方向說反,讓我們找不到人。還有一點頗令我疑惑,為何你醒來之後對於自己在山裏很是驚訝,說明並不是你自己奔過去的,而是有人將你打昏之後再把你扛去山中丟棄。夜晚山中溫度極低,很難熬過去,所以由此來看,應該就是有人要李小姐的小命。這個人,不用我說,李小姐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李媛聽了這段話,麵露訝然之色:“我是被打昏的?”


    “是的,”夏雲依毫不遲疑的點頭,語聲發沉,“我給你把脈時,順帶檢查了一下你的後腦,有遭受重擊的痕跡。——之所以沒告訴你哥哥,是怕他擔心。但是無論如何必須要你知道,你也好心裏有個數,要不然某天出事了還搞不清楚狀況。”


    李媛這才明白過來。她當時隻記得自己拚了命發了瘋的往前跑,根本不辨方向,後來跑著跑著就感到眼前一黑,什麽都不記得了。後來聽柳雲澤說自己是在山裏被救出來的,還很是吃了一驚。原來……原來是有人故意要害她性命!


    夏雲依依舊以那種腔調慢慢啟唇,繼續煽風點火道:“如果李小姐當真在起雲山待上一晚,隻怕真的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性命……現在,李小姐還想袒護那個罪魁禍首麽?”


    李媛咬住了雙唇,唇色泛出令人心悸的雪白之色,似褪去了血色般,看上去格外陰厲可怖。她牙齒咯咯作響,目光煥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冷笑不止:“好好好,可笑得很哪!我與她自幼一起長大,她竟然因為一個臭男人,而對我是欲殺之而後快!”


    夏雲依微微動容:“什麽臭男人?”


    “雁城有個酸儒,喜歡我而不喜歡她,她就懷恨在心,想必就是因為這件事而取我性命。”李媛言簡意賅,顯然並不想多談。


    夏雲依聽了之後,對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愛恨糾葛興趣缺缺,於是便果斷的閉口不說話了。


    走至沁華苑門口,柳、李兩家的馬車還在那兒停著。柳雲澤一見,登時便歡呼起來,整個人頓時化身為踩了風火輪的哪吒,跑得比誰都快。他伸手把住車轅和木板一撐一跳,掀開簾子坐了進去。柳雲軒和夏雲依去了來時坐的那一輛,和柳雲澤不是同一輛車。待得夏雲依坐穩之後,柳雲軒便輕聲吩咐道:“回吧。”


    夏雲依覺得腳踝處的傷好了許多,稍稍鬆了口氣。經過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折騰,她隻覺得渾身似虛脫了一般,一點力氣都沒了,靠在馬車上直喘氣。


    柳雲軒恍若想起了什麽,修眉一動,低低道:“今晚你跟李媛那麽說,隻怕也有自己的考慮吧。”


    “我說的都是實情,不是麽?”夏雲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歎了口氣道,“李媛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隻怕不會輕易放過那個女子的。而那女子本來也就算是自作自受,誰讓她嘴巴那麽大,那麽愛嚼舌根;而且還心腸歹毒,害人性命,欲置人於死地。李媛過段時間去找那女孩的麻煩,也就意味著順帶給我們報了仇,正好兩全其美。不過這些,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了,而且我們也沒那麽多的閑心。”


    柳雲軒聽了之後,也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不知在望向何處,或許是透過這車簾望向某處不知名的虛空。


    “年齡是還小,心智卻不小了。”柳雲軒低低歎息,修眉微攏,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傷。


    夏雲依偏過了頭,不知該說什麽好。她稍微挪了挪身子,就感到腳踝處仍舊是隱隱作痛,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


    柳雲軒微微垂下眼,見夏雲依的褲腿鞋襪已經被雪弄得全濕了。


    趕車的車夫忽然大聲的喊了一句:“到了。”


    柳雲軒靜靜的看了她一眼,頗有些頭痛的揉了下眉心,輕聲道了一句:“你有事什麽都不說,裝聾作啞,難道以後我就管不了你了麽?”


    夏雲依坐在原地,眯了眯眼睛道:“怎麽會?我做事有的時候的確缺乏考慮,僅憑一時衝動。”


    “……”柳雲軒徹底無語,率先掀開了簾子走了下去、。


    夜幕沉沉,寒風肆虐。柳雲澤從他那輛馬車上一下來,哈欠便止也止不住,腳步就跟踩在雲端上似的,輕飄飄的。他睡眼朦朧的看著夏雲依,伸了個懶腰道:“我真是快困死了。今下午忙了好半天,現在腦子還是昏沉沉的。”


    夏雲依看他眼神兒都開始飄忽起來了,明白他的確是瞌睡得不行,於是便忙道:“你快去休息吧,早些洗洗睡。”


    柳雲澤站在原地眼睛都快閉上了,口中哈欠聲不斷。他聞言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然後又給柳雲軒施了禮,一路腳步飄忽的“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裏柳雲軒對夏雲依道:“我先去老三那兒看看,若沒什麽事也好放心些。現在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睡覺。”


    夏雲依不知為何,卻是一絲困意都沒。從今天起,她在柳府所待的日子都成了倒計時。心念及此,她便低下頭,口中道:“讓我也去吧。”


    柳雲軒看了看天色,的確是很晚了。他將自己的衣袖從夏雲依手裏抽出,淡淡道:“你方才不是說還讓我管你麽?那你現在就聽我的話,快點回你房間去。”語畢,他看著夏雲依慢騰騰的上了小樓的第二層,自己便安下心來,然後轉過身朝著柳雲睿的屋子裏走去。


    夜色沉寂,風聲呼嘯。那道挺拔頎長的雪青色身影,很快便融入濃濃的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夏雲依站在二樓的走廊處看著他,眼角覺得有些酸澀疼痛。


    “雲依。”有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毫無征兆,差點兒嚇了夏雲依一跳。


    夏雲依轉過臉,正對上的就是柳雲澤的一張大笑臉。她不由得有些無奈的扶額,輕聲道:“你不是去睡覺了麽,又幹嘛跑來?”


    柳雲澤抱臂笑道:“我不過是略施小計而已,怎麽樣,將你們都騙過了吧?哈哈!”


    “真無聊,”夏雲依有些哭笑不得,夜風將劉海兒吹起些許,“你騙人究竟是何企圖?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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