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嬌一見上官淺落對她揚起的刀避也不避,心中暗暗欣喜的同時,也禁不住是一番喟歎。睍蓴璩曉想來這麽一個俊美的男子,要是這麽死了倒也可惜,這一‘憐香惜玉’柳天嬌刀鋒上的銳利頓時減弱了幾分。


    倏的一下,上官淺落猛地抓住女子持刀柄的細腕,輕輕的那麽一用力。而嘴角卻揚起一抹由淺似深的笑靨:“多謝柳寨主刀下留人。”


    柳天嬌隻覺得自己的胳膊被男人的手扯的一麻,再然後一下就沒了知覺,知覺一沒,手一鬆,刀竟是這樣的離了手。


    “傾雅。”上官淺落一聲低呼,宛似是給身畔小女人的一聲信號般。


    蕭傾雅倏的一躍身,嗖的一下,如同一隻掠沿低飛的雨燕般,直接將柳天嬌墜落出手的單刀一把接下,橫刀一握,銀光兜轉,單刀銳鋒直抵住了柳天嬌白希的頸項:“別動,再動要了你的命!”


    此時此刻柳天嬌終於肯信,這麵前的一對男女是天作之合了,看看人家這配合,真可謂是滴水不漏。一個奪刀,一個拾刀,舉手投足間,動作連貫的就好似兩人用的是同一副身體,兩人實則是一個人般。


    “把我蕭晴的護衛交出來。”蕭傾雅橫刀厲喝道。


    “你蕭晴的護衛,哼!別開玩笑了,你個南陽的走狗,還敢大言不慚的提蕭晴。蕭晴這二字也是你叫的?!”蕭傾雅一句話,引得柳天嬌一番的喝罵。


    上官淺落又借機偷打給小女人一記眼色,那眼神好似在說:“怎麽樣傾雅,我說的沒錯吧?”


    而蕭傾雅呢,則是根本不吃男人這套,狠狠地冷睇了男人一眼,就這麽一條破情報,害得她丟了兩記吻,她的整張小臉現在羞窘的就好比是那秋收時熟透了的蘋果。這個可恥的男人,先是忘了她不說,竟還敢給她事後找便宜,好處都讓他占盡了,還好剛剛是在那土坡之上,這要是在人前,那她蕭傾雅還有臉見人嗎?!怕是要挖個地洞,早早的躲起來,再也不出來了。


    對於上官淺落討便宜的做法,蕭傾雅可是恨得牙根癢癢,自是懶得與男人做眼色上的交流。


    女子這番可愛的舉動,引得上官淺落垂頭竊笑不已。


    一時羞窘的小女人竟是忘了要如何去駁斥柳天嬌,於是上官淺落便將早早與小女人商量好的台詞,自顧自的說了出來:“少廢話,現在我們要你交人。”若是過早的暴露身份,豈不是就沒有更多的好戲看了,這是蕭傾雅佇立土坡時做出的決定。上官淺落自是不敢違背,全然按照小女人的心意辦事。


    “要頭一顆,要命一條,要還人……嗬嗬……”柳天嬌冷冷一笑,斷然冷哼道:“沒有!”


    “你……”蕭傾雅佯裝出一副宛似快要被柳天嬌氣得橫刀殺人的模樣,揚起手中的單刀就差上去一刀給柳天嬌放血了。最終光是掄刀就掄了半天的蕭傾雅,好似妥協般的將刀長挽於手中,禁不住的低喝道:“淺落,放人!”


    這一下,柳天嬌頓時傻了眼。而徐玉萱卻從那鎮定自若的二人眼中,細心的瞧出了端倪,隻是徐玉萱卻不懂,眼前這淡然置之的一對男女為何就沒想著去救嶽雲呢。不過,轉念一想,徐玉萱好似又明白了些什麽。


    原來竟是如此!因為這二人知道這柳天嬌對嶽雲有意,必是不會害其性命,且再聽聽這柳天嬌的話,出口竟是蕭晴如何如何。對南陽根本沒有報半點的擁護之心,原來,這柳天嬌竟是倒戈於蕭晴啊。怪不得會帶兵造/反!想到這裏,徐玉萱也就不難猜出,蕭傾雅與上官淺落這二人那番言語的用意了。


    這柳天嬌本就中意嶽雲,再加之她又得知,這嶽雲實在蕭晴的護衛,想來更是不肯輕易加害了。而蕭傾雅與上官淺落留嶽雲在林中寨,這其中的緣由想必也就不用再細說,除了裏應外合,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嗎?!


    這主意多半又是上官淺落謀劃出來的吧,這男人根本就是一用兵如神的天才,光看他帶兵打城,徐玉萱就知道上官淺落必將成為林奇,林大將軍的眼中釘,肉中刺。就好比勒在林奇頸項上的一根繩索,林奇必然會將其狠狠割斷,否則他那見不得人的拙略必將破產。


    上官淺落的大難不死,非但是蕭晴之幸,還是南陽之福。因為有他在,林奇就休想繼續做他那美不勝收的春秋大夢了。


    看出蕭傾雅與上官淺落精心的謀略的徐玉萱可謂是隻字未提。隻是冷眼旁觀,靜靜地看待著事情的發展。


    “哼!”柳天嬌可沒徐玉萱那等過人的頭腦,她自是看不出眼前男女究竟在打什麽鬼主意。不過眼前人大發善心的放了她,她卻認為這是好事,對於柳天嬌來說,眼前的這對男女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就等同於放虎歸山嗎?!她柳天嬌所占據的林中寨速來都是以天險而著稱,守著這易守難攻的天險,柳天嬌不知打跑了多少次南陽的圍剿。不足百萬兵力,都別想讓她柳天嬌放在眼裏。隻是別看柳天嬌膽子雖大,卻也怕一樣,她帶著她娘東躲西臧,光家就搬了無數次。


    更是見天的就叮嚀自己的老娘,千萬別逢人就提她柳天嬌是老婦人的女兒,免得她落草為寇,倒是會害了自己的娘親。而老婦人呢,卻對此根本不當一回事,女兒帶兵反了南陽,她高興,欣喜。哪裏會反對,會不認女兒呢。百善孝為先,老婦人也知道女兒這是為了自己好。可是老婦人現居安陽城,安陽城現在又被蕭晴的兵馬所占據,自是不會對柳天嬌造成半點的後顧之後。


    “算你們還算有點品行,兩個打一個。說出去也不怕被世人恥笑!”


    蕭傾雅聽聞不禁悠悠竊笑,銀鈴般的笑聲當場盈溢於四野:“柳寨主真會說笑。我夫家見柳寨主一婦道人家一人守著偌大的寨子不容易,兵器也沒亮,赤手空拳,且地方也沒挪啊。再者說了,我隻不過拾柳寨主丟下的刀,又沒和柳寨主過招,怎麽能算是兩個打一個,我們夫妻欺負你呢。”


    “你……”柳天嬌狠狠一咬牙,氣得吭不出般個字。這對男女分明就是一對牙尖嘴利的貨,那句話還真說對了,叫什麽來著,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對男女不進一家門倒真是屈才了。“我才不是什麽婦道人家,我還沒出閣呢!分明就是一個姑娘。”雖是辯不過蕭傾雅,可是柳天嬌還是咬咬嘴唇嘀咕道。況且她又沒說錯。


    蕭傾雅強忍住爆笑沒出聲。半晌後穩了穩情緒才道:“柳寨主,您倒是走不走啊?若是不走。”蕭傾雅剛要再揚手中利刃。


    “走!”柳天嬌連忙喊出聲。不過,柳天嬌倏然回身,禁不住又巴望了上官淺落一眼。也不知她猶猶豫豫的再想些什麽。


    “怎麽?柳寨主莫不是想給我夫君做個小?”蕭傾雅嘴上雖是這樣說,卻伸手一扯,把上官淺落穩穩地藏匿於身後,做小,她還到真想看看,由她蕭傾雅在,誰敢給上官淺落做小呢。


    “傾雅姑娘,看好你的男人吧,別再弄丟了。”柳天嬌才沒那個心,她隻是覺得上官這個姓氏好像很耳熟,一開始的從蕭傾雅口中聽見這個名字時,柳天嬌就這麽覺得,依稀記得好像是從什麽人的口中提及過。隻是柳天嬌的記性沒那麽好,竟是一時給忘了。好似還與南陽有些什麽關係。且這模樣仿佛也對得上。但是究竟是什麽來著!算了,管他呢,柳天嬌腦海中惦念著被自己擒獲的嶽雲,自是懶得再去多想其他。隻是淡淡地挖苦了蕭傾雅一句,轉身就走。


    “我倒是想提醒柳寨主,看好您的寨子,看好我們的護衛,倘若我要人,你交不出,那咱們到時可要細算這筆賬了。”望著柳天嬌離去的背影,蕭傾雅禁不住挑唆道。


    “哼。”柳天嬌冷哼一聲,頭都不屑於回。交人,她柳天嬌綁回寨裏的男人,她會再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嗎?!笑話!倘若是別人,也許還真有送還回去的可能,隻是如今這人是嶽雲,她柳天嬌豈會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機會。


    隻是蕭傾雅的話還未說完。“而且,我敢打賭,有那麽一天,柳寨主會把人親自送還回給我們的。”


    “你做夢。”這一下,可把柳天嬌給惹惱了。本是沒打算回頭的柳天嬌,倏然一拗頭,惡狠狠道,她寧願命都不要了,也要把嶽雲留在寨子裏,豈會那麽輕易的主動送還給他們,這女子的這一聲,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做不做夢,我們走著瞧。”蕭傾雅一抬手臂。高呼一聲:“收兵。安營紮寨,等待柳寨主送人回來!”


    “你……”柳天嬌氣得一雙手隱隱地轉成了一雙死勁的鐵拳。隻是極其敗壞的柳天嬌卻未曾多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蕭傾雅與上官淺落這二人究竟是怎麽從她那依靠天險而著稱的林中寨裏逃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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