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巧克力化的黏糊糊的,此時還差二十分鍾午時,太陽出的很大,晴空萬裏,我擦擦汗,打了個哆嗦。


    小道士斜了我一眼,轉身就跑。


    不會的,不會有什麽問題,這可是道觀,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雖然這樣想著,冷汗卻控製不住往下流。


    如果這一切沒有問題的話,為什麽號稱香客最多的香岩道觀一連兩天竟然沒有見到一個香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趁著還不到時間,我決定先四處轉轉,可剛一回頭就撞見了香岩觀主,他就站在距離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一動不動。


    “嚇我一跳……觀主,你什麽時候到的。”我說。


    “還有十分鍾就到午時了,作為鎮骨釘的使用者,你可不能缺席,否則的話招魂無法進行。”他說。


    我強鎮定下來:“怎麽會,我不會缺席的,我隻是想去趟廁所。”


    “那就好,無塵,帶小陽去趟茅房。”


    一個身形高大的道士應了一聲,走到我麵前。我隻好裝出自己很想去方便的樣子,在那名為無塵的道士的帶領下,來到了院子深處的角落。


    回到院中,招魂**所需要的擺件已經準備好了,觀主站在一旁,似乎就等我了。


    “你可要想好了,這次招魂**,複原的可是全部的靈魂,其中不僅包括你封印進去的惡靈,還有前人封印進去的,若是全部放出來,他們可不會拿你當主人,相反還有可能加害於你。你確定要把他們都放出來嗎?”


    我猶豫了,光是一個惡靈都把我弄得夠嗆,在來幾個,我豈不是會很快嗝屁?


    可是眼下就有機會複活馬雲暄,我又怎麽能不去做?


    “觀主……我想問,如果是人類的靈魂被封印在當中,這次招魂釋放出來的靈魂會以什麽樣的形態出現?”我想了半天,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進去什麽樣,出來就什麽樣,如果是完全的人類進來的話,那麽出去也會是完全人類的形態。”


    觀主兩袖清風的站在我麵前,撫著拂塵,在等我定奪。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那些惡靈在出來的瞬間就被處死?”


    “沒有。”


    觀主回答的很快,沒等我再次發問,他便催促道:“召喚還是不召喚?時間快過去了,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我想到馬雲暄那溫柔的麵容,咬牙跺腳:“做!”


    “很好,你過來,把手指割破,血滴在這兩根鎮骨釘上麵。”觀主遞給我一把沉甸甸的匕首。


    匕首的尖端迎著太陽閃爍著冷光,我一狠心,不過就是放點血,能有多難?我閉上眼睛,就往自己手指上劃了一道,在我閉上眼睛的瞬間,觀主的神情忽然變得貪婪起來,我的血順著鎮骨釘流淌,可並未滴落下去。


    我睜開眼睛去看,才驚覺鎮骨釘周身裂出小縫,與其說我的血是低落進小縫的,不如說是小縫在吸允我的血液,我感到胳膊一陣酸痛,對那觀主說:“這麽多血夠了嗎?”


    觀主按住我的手不鬆:“還不夠,看來傷口太小了,我來。”說罷奪過刀,就要朝我手臂上紮下去。


    我尖叫著想要掙脫,可觀主力道大的驚人,與此同時,方才那些道士團團圍了上來,像是在警告我。


    完了,我心想,這是上了賊船。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來馬雲暄的話了,馬雲暄要我誰都不要相信,可我做了些什麽呢?我獨自一個人跑到香岩觀,聽觀主說了一堆話,就那麽相信了他,還要做什麽招魂**,結果弄成現在的局麵,我這才發現自己天真的要死,之前在我媽和姐姐的庇佑之下,我隻需要照做,根本不需要去懷疑有人害我,可是現在出了門,發現處處暗藏危機。


    眼看著刀尖就要插在我的手臂上,驟然陰風四起,砂礫狂飛,我眼睛進了沙子,頓時淚眼模糊起來。


    朦朧中有人拉著我的手一路狂奔,隻聽後麵惱怒的怪叫:“給我抓住他們,不要讓他跑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心驚不已,隻想著拚命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我再也跑不動,那人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才有機會打量拉著我跑的人。


    “胡伯?”我不由驚呆了,一是因為麵前這個人就是我們院子門口小賣部的胡伯,二是,一個身材如此消瘦的老漢,竟然能跑這麽遠路還臉不紅氣不喘?


    胡伯坐下來抽著旱煙,砸吧著嘴:“我來晚一點,你就死定了。”


    想到剛才的場景,我打了寒戰,興許是因為胡伯是熟人,我湊過去圍在他旁邊,感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那香岩觀不是有名的道觀嗎?為什麽他們要……”我沒接著說下去,因為我看到了胡伯腳下的報紙。


    上麵印著黑體大字‘香岩觀莫名失火,疑為被人故意縱火,全道觀二十五名弟子全部葬身火海’。


    死……死了?那我剛才見到的那些……我手指有些微微顫抖,我不僅在那呆了一晚上,還吃了他們準備的飯,想來那些都是……我終於忍不住哇一聲蹲在旁邊吐了起來。


    吐過之後,我臉色慘白的重新回到胡伯跟前,啞著嗓子問:“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難怪這兩天沒有看到什麽香客呢。


    “你天天忙的和女鬼談戀愛,哪有功夫管這些事。”他說。


    我縮了縮脖子,有點不好意思:“那觀主說他能把鎮骨釘封印的靈魂都招魂出來,此話是真還是假的?”


    胡伯說:“不假。”


    我連忙追問:“那他的招魂**成功了嗎?”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帶著嘲諷。


    “對他來說是成功了一半,對你麽……則是危險重重”


    我顧不上管胡伯,隻聽到成功了,心裏便萬分欣喜,這說明馬雲暄重新出來了!想到能夠再次見到馬雲暄,我就控製不住唇角上揚。


    “別高興的太早,他放出來可不止是你那個女鬼朋友,還有一個更厲害的角色。”


    我冷靜道:“就是那對母子惡靈吧,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哼,天真。如果僅僅隻是那對母子惡靈,我也用不著費這麽大功夫把你揪出來了,他想要放出來的那個主,母子惡靈在他麵前就如同螻蟻,光是一口氣都夠她們灰飛煙滅。”


    見我麵色鐵青,胡伯又道:“不過你也別那麽擔心,因為我及時把你救走,所以他沒能吸取到足夠的血氣重生。”


    我想了想,忽然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那觀主要我的血氣做引子把那個人放出來?可是你把我救走了,所以他應該算是失敗了?反而馬雲暄因為能量小,所以一開始就被放出來了,這樣說的話,胡伯,應該對我來說成功了,對他來說失敗了吧?”


    “你再好好想想。”


    我皺起眉頭,想了又想,一個不好的想法生了出來。既然觀主要我做引子,他這次沒成功,肯定還會有下次,到時候他一定會四處追殺我,所以胡伯才會說對他來說成功了一半,對我則是危險重重。


    “對,你現在想的才是對的。”胡伯看著我臉色再次轉青,滿意的點點頭。


    我嚇住了,要是那觀主再來找我,我可沒有還手的餘地,到時候豈不是等死?我這麽年輕就要被人當成引子死了嗎?我內心一陣不甘心,緊接著我就想到了我媽,我媽把我拉扯大不容易,我還沒上班,還沒賺錢,還沒當上ceo,我還沒來得及孝順我媽,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我就要這麽活活等死嗎?


    “咳,你也不要太悲觀,那觀主等人死在道觀,雖說可以下山,可是離開山越遠,法力越弱,你也未必能夠輕易被他們抓住。”


    我不確定胡伯是不是在安慰我,現在我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家。


    “胡伯,我要回家。”


    胡伯愣了愣,堅決的道:“不行。”


    “為什麽?”


    “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殺你?”


    胡伯說了一句類似於觀主曾經說過的話,在藏經閣,觀主說,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記著你的項上人頭?


    我忽然清醒了過來,觀主這麽說,是有殺我的意圖,那麽胡伯呢?胡伯就完全值得信賴嗎?他不讓我回家,會不會是想害我?


    我陷入沉思。


    “你倒是無所謂,死了就死了,二十年又是一條好漢,那你媽媽和你姐姐怎麽辦,若是你回去,連累了你媽媽和你姐姐,你就算是躲過這一劫,後半輩子能安下心嗎?”


    我眉頭越皺越緊,這的確是我最擔心的地方,可我實在是太想家了:“難道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出來的匆忙,現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歸家,萬一她們四處找我怎麽辦?”我幾乎能想象出來她們臉上擔心的神情。


    胡伯板著臉,來回在草地上踱著步,終於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倒也不是不能回家,隻是必須要記住我說的話,絕對絕對不能和你媽媽、你姐姐說話,一句話也不行,你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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