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那她們怎麽知道我回去了?


    你可以留字條。


    我頓時語塞。


    在胡伯的堅持之下,我隻好同意,不過臨走之前,他給了一隻紙折的蜂鳥和一枚綠色的藥丸,說回家先不要著急進去,因為很可能已經有人找到我家,家裏也不安全,要先用蜂鳥探探路,蜂鳥的使用方法很簡單,隻是有點疼需要咬破手指抹點血,蜂鳥會立刻變成活物。


    然後我吃了藥丸,就能夠通過蜂鳥的眼睛看到家裏什麽情況。


    我沒細想驅動蜂鳥的原理,一路低著頭狂奔到我家樓下,剛準備上去,我想起了胡伯交代我的話。


    左思右想,我決定,先試一下蜂鳥,看看房間裏麵是不是有別的人,如果沒有別人的話,我和我媽說幾句話,胡伯也不會知道,再說我也想看看這紙蜂鳥塗了血之後,是不是真的能變成活物。


    我忍著疼咬破手指,擠出一點血抹在紙蜂鳥上,瞬間那紙蜂鳥就變成一隻毛茸茸的真正的蜂鳥,在我麵前撲閃著翅膀。


    去我家看看有誰在!我指著我家窗戶小聲說道,同時把藥丸吞了下去,幾乎在同時,我的右眼呈現出了蜂鳥的視角。


    蜂鳥到了我家,發現我家的確來了客人,那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妙空大師和歐陽長波二人。


    我媽皺著眉一言不發,姐姐站在旁邊神情凝重。


    半晌妙空大師開口:這也是不得已的選擇,我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事已至此,到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在隱瞞下去。


    可是小陽小陽姐姐捂著嘴,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妙空大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歐陽長波則麵無表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看到這幅場景不禁有點生氣,趁著我不在,這兩個人是在欺負人嗎?我忍不住腦充血,想立刻上樓去問問到底怎麽會,就在這個時候,歐陽長波說話了。


    他說:說實在的,做到這一步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們也得承認,不論如何小陽是沒有辦法重新去做一個普通人,因為命中注定他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人,這一切都是強求不來的,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媽嘴唇蠕動,看上去情緒有些激動,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那麽,那麽你們打算對小陽做什麽?


    很簡單,殺了他。妙空大師說道。


    我媽捂著臉不再說話,從她抖動的肩膀能夠看得出她在哭。


    那麽告辭。


    我真想衝進去一拳打在妙空大師的臉上,可我卻沒動彈,我躲在地下室眼看著妙空大師和歐陽長波揚長而去,因為我知道我打不過妙空大師,更不要說旁邊還有個歐陽長波,我太弱了,我實在是太弱了。我握緊雙拳,心裏忽然騰升一個從來沒有過的念頭。


    我想要變得強大,我想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從此再也不仰吸在別人口鼻之下。


    領走之前,我委托蜂鳥叼了一封我的親筆信,放在我媽桌前,信中告訴她我出門曆練,讓她和姐姐放心,一個月之後,我一定會活奔亂跳的回來。


    我下定決心,我要活著,同時要變的強大,強大的沒有人能夠壓製住我!


    回到和胡伯約定的虹橋底下,卻沒有看到胡伯的身影,我心裏不由有些七上八下,從小區離開的時候注意到胡伯的小賣部是關著的,他不在小賣部,不在橋底下,那他去了什麽地方?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乞丐衝著我招手。


    你有沒有吃的?


    我連忙翻口袋,好半天才從褲子口袋翻出一塊軟乎乎的巧克力:我就剩下這塊巧克力了。這是我賄賂那小道士未成功的那塊,因為一直貼著大腿,所以巧克力還是軟綿綿的觸感。


    看到巧克力,乞丐雙眼一亮,撕開裝就往嘴巴裏塞。


    吃完之後一抹嘴,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看在你人還不錯的份上,我決定給你個寶貝。


    啥?我懷疑我聽錯了,一個乞丐能有什麽寶貝。


    呶,拿去吧。乞丐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個旱煙,遞給我,像是大爺一般:遇到危險,就磕一下,有人會來救你!


    我瞪大眼睛,這旱煙不是胡伯的東西?怎麽被這乞丐拿著了,看這乞丐神態,結合方才的事情一想,我頓時明白了。


    這胡伯說不定是有什麽事情,臨時走了,可又擔心我安危,就把旱煙交給乞丐,而乞丐試探著問我要東西吃,如果我不給他,他就私藏了旱煙,留著自己用或者賣人,所幸的是我身上剛好有吃的。


    我揣好旱煙,心裏感動的不是滋味。


    沒想到這胡伯還挺細心,看來還是熟人靠譜些,雖說平時除了幫我爸買煙才回去他的小賣部,但畢竟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人。


    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掛在樹枝上,亮澄澄的,晃的人心神不寧。


    我一分錢沒有,又不能回家,晚上在哪睡呢?我在心煩這個問題,旁邊乞丐不知道我在想什麽,吃了巧克力做宵夜,轉頭便在烏漆墨黑的破被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我坐在冰涼的石塊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晚上還是有點涼,我蜷縮成一團,困意漸漸上來,隻不過在外麵睡一晚上,哪能難的著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看到一個黑影子。


    一隻黑貓卷著尾巴在我身邊蹭來蹭去,蹭我的臉很癢,我便隨手拍了過去,下意識想趕走這隻貓,不料貓尖叫一聲,直接衝著我就是一抓,刺骨的疼痛從手邊傳來,我猛然清醒過來,眼前有個黑色身影一閃而過。


    我緊了緊喉嚨,四處觀看,周圍空無一人,和我睡前沒有什麽區別,低下頭,看到我手背三道抓痕,看起來傷口不淺,不知是夜色太黑,我的血看上去就像是墨汁。


    雖然並無大礙,我卻無心再睡,看了看手機,這才剛三點,離天亮至少還有三個小時,這漫長的三個小時我該怎麽熬過去?


    睡是睡不著了,幹坐著又很冷,我決定去壓馬路,大半夜的,應該沒啥事。


    相比較白天,馬路上是冷清的多,但還是有人,燈紅酒綠的街道時不時出來個深一腳淺一腳的醉漢,亦或者玩鬧的不良少女,我可能還是有些害怕,所以才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但又因為沒什麽錢,所以我也不往酒吧鑽,就在這一片晃悠著等天亮。


    就在我第三遍過馬路的時候,忽然聽到哭泣聲。


    我的前方並排著許多酒吧,此時,酒吧門口還站著兩三個喝的醉醺醺的女子在搭車,而哭泣聲就從我左手邊那個黑漆漆的巷子傳出。


    我停住腳步,這麽晚了,誰家的小孩還不回家?或者是走丟了?


    借助月光,我看到一個穿著粉紅裙子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雙手環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腿間,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看似在哭的樣子。


    不是紅裙子,也不是白裙子,那應該不是鬼了吧,於是我鬆了一口氣。


    小姑娘,你哭什麽?這麽晚了,你家人呢?我走過去問。


    嗚嗚,我迷路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哥哥你真好。小女孩仰起臉,白淨的臉上還帶著淚珠。


    看來果然是迷路的小女孩,這家長也不知道是怎麽當得,連小孩都看不好,讓一個小女孩大晚上亂跑,多危險。


    我牽著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的手溫溫軟軟的,是正常人的體溫,我問:你家在什麽地方,你還記得嗎?


    記得一點小女孩噙著淚努力回想:好像好像叫什麽解放路。


    嗬,解放路,真夠遠的,也不知道這小女孩怎麽跑到這裏來的。


    沒關係,是有點遠,哥哥搭車送說到這我硬生生把話吞了下去,我是想搭車,可是沒錢。


    我還是走路送你吧。我改口。


    疼。女孩指著自己的腿。


    我一看,小女孩白淨的腿上一片紫紅,像是摔倒了擦破了皮。這得趕緊去醫院啊,問題就來了,我沒錢


    那哥哥背著你回。我咬牙道。


    哥哥好棒!


    小女孩看上去瘦小,倒是不輕,我背著她才走了不過一百米,就已經渾身大汗了:小姑娘,你多重啊,該減肥了哦。我怎麽覺得比背馬雲暄還吃力。


    哥哥,沒人告訴你,隨便問女孩體重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呃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這個,哥哥不問了。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麽走丟的嗎?


    小女孩一聲不吭。


    連續走了三百米,我已經累得吭哧吭哧,沒有一點力氣講話了:我們休息會好嗎?累死我了。


    小女孩立刻尖叫:不行,我要回家!快點給我走!


    我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了一跳,耳膜都差點被震碎,沒想到這小女孩脾氣這麽古怪,明明我在幫她不說,竟然還倒過來對我提要求。


    我頓時有些心煩,幹脆把她放在一邊,然後背靠著牆好好休息,這小女孩也不知吃什麽長大的,才走了三百米,感覺我肩膀都快要磨出泡了。


    休息會,等會再走。


    小女孩忽然猛的撲了過來,張開嘴狠狠咬在我胳膊上,我吃痛想要甩開,可這小女孩卻像是長在我身上,無論怎麽樣都甩不開,我看到她那張嘴巴裏尖銳雪白的牙齒狠狠的紮在我胳膊上,活脫脫一隻窮凶惡極的野獸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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