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帶著霓裳歌舞班眾人一齊返回天玄宗,看到空空的分派駐地居然有好幾個天玄宗弟子在那裏不知做什麽,腰間係著的黛色絲絛十分打眼,居然是內門弟子。


    顧景行怕他們是來搗亂的,讓歌舞班等人都停下,他自己先打算問個明白。


    還不等他上前,那五名弟子就顛顛地跑過來,略一作揖,恭敬地喊道:“顧小掌門。”


    顧景行當即退後一步,默默地瞧了幾眼這些弟子的製氏衣裳和標誌性的腰絛,心想,不會有人膽大妄為到在天玄宗山門腳下假扮天玄宗內門弟子吧。


    那弟子又說:“守墨長老讓我等在此恭候小掌門多時,請小掌門移駕天玄宗內峰,有要事相商。”


    顧景行將信將疑地問:“小掌門是指我嗎?”


    當頭一個弟子笑了:“你是天玄宗分派的一派之主,當然是小掌門了!要是別派的弟子遇見你,在逐霄掌門不同時在場的情況下,也得恭恭敬敬喊你一聲掌門呢。”


    顧景行回頭,發現霓裳歌舞班一群人也是茫然得厲害,壓根給不了他安全感。顧景行喉嚨發癢,不知該怎麽應對,如果來一頓冷嘲熱諷,也比這麽恭維一通,讓人覺得正常。


    弟子又說了一遍守墨長老有請。


    顧景行心想先去見守墨長老好了,到了那裏,自然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弟子們將他一路領到執法峰,沿路顯然還有很多弟子和顧景行一樣懵懂,不知為何內門弟子突然對一個修行願力的人如此恭敬了。


    見了守墨長老,顧景行再也不能忍這種古怪的氛圍了,當即問道:“長老,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守墨長老眯著眼微微一笑,笑得顧景行頭皮發麻,隻說道:“天玄宗不日將舉辦修真大會,想讓分派為各派掌門獻演歌舞,以表我宗誠意。”


    顧景行想起奚央的元嬰大典時,霓裳歌舞班也演奏過禮樂,以為和那次差不多形式,便立即應下了。


    孰料守墨長老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補充道:“這次是讓你們在各派掌門麵前表演。”他著重強調了“麵前”兩個字。


    顧景行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要知道元嬰大典那次,霓裳歌舞班也不過是在犄角旮旯裏演奏樂曲而已,而這次的修真大會,來的都是各派掌門要人,雖然人不多,但要比元嬰大典更為莊重,怎麽會讓他們當麵表演歌舞?


    顧景行想了想,困惑地問道:“長老,我能否問一句,為何讓難登大雅之堂的願力道在各派掌門麵前獻舞,想來他們也無心觀賞歌舞吧?”


    守墨長老看顧景行的樣子,知道他必定也不了解願力對武器亦有效果,賣了一個小關子:“你到那時便知道了。”說完,便讓顧景行回去好好準備,萬萬不要在客人麵前露了怯。


    顧景行依舊一頭霧水地返回分派駐地,把這個消息與霓裳歌舞班眾人說了。


    他們無一不驚得目瞪口呆,本以為能加入天玄宗就是不可思議了,沒想到今日迎來了更為詭異的一幕。要他們去那些萬人之上的掌門麵前表演歌舞,這對於以歌舞為生為畢生執念的人來說,自然是巨大的驚喜,可是向來被壓迫歧視慣了,陡然讓他們昂首挺胸地為元嬰化神真人表演,也不可能不惶恐。


    顧景行驚歸驚,可他一不會跳舞,二不會樂器,這是基本和他沒關係,術業有專攻,顧景行丟下這個重磅消息就沒話了,其他問題隻好留給老班主和晏懷、辛思笛他們頭疼去了。


    晏懷無疑是最緊張的一個人,他到現在還未真正拋頭露麵地演奏過。雖然最近幻戲的被追捧,讓他的樂曲也被人喜愛,從而走上了願力修行之路,稍稍多了些自信,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變化了,不再如以前那般瑟縮。因為修行對體質的改善,讓晏懷看上去順眼了很多,臉上閃現著健康的白色光澤。晏懷以前也白,但卻是不見日光的病態蒼白,白得似乎連血管都能看清。


    顧景行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我看好你哦。”


    晏懷差點雙腿發軟跪下了。


    顧景行想了想,安慰他說:“不用在意外物,想必那些鼎鼎有名的掌門不會憑相貌看人。對了,你知道天玄宗內峰的爐爭真人嗎?他長得便有欠公道,可內峰那麽多峰主,也不見誰笑過他,可見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你隻要好好奏出樂曲來就好。袖月穀應該也會來人,勾占真人也許會看在你這次的蛻變上,再給你一次加入袖月穀的機會。”


    “真的嗎?”晏懷哆哆嗦嗦。


    顧景行很肯定地點頭。


    逐霄殿內,爐爭真人本與逐霄、守墨、劍膽等人觀察缺月真人留下的法器花雨針在願力之下如何變化的。化神修為已能初步天人感應,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顧景行的“爐爭”名諱一出,爐爭真人便立即感知到,豎耳細聽,氣得眉毛一跳。


    他是長得不如掌門師兄儒雅,也不如守墨師弟硬朗,可他也是逼不得已。從小修煉煉器道,與爐火日夜相伴,常日煉器修行更需要強健的臂力體力,因此麵色被火熏得發紅,身體肌肉發達,魁梧似熊,穿著白衣也沒辦法飄逸,這怎麽就有欠公道了?


    爐爭真人哼哼了兩聲,他不就是當日在大殿對顧景行不客氣嗎,居然在人身後誹言,當不得大丈夫。


    收到天玄宗請柬的各門各派,也一個個震驚不已,修真大會已多年未開了,但一開,便是涉及整個修真界的大事!尤其是他們看到署名是逐霄真人,均大吃一驚。他們可都是知道逐霄真人在閉關衝擊問鼎期的,難道他已經成功問鼎了?


    眾門派又很快推翻這個結論,進階問鼎的動靜不會小,不可能瞞過其他門派。假若不是此事,又有什麽重要事情值得逐霄真人在關鍵時刻出關?可若真的重要,又何必在修真大會前留下一個月的時間?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按耐住困惑之心,耐心等待一個月後的修真大會。


    霓裳歌舞班為修真大會的歌舞急得頭頂升煙腳底打滑,好不容易定下了曲子和舞蹈,排練起來卻是心理壓力頗大。光想想要麵對一群掌門人就覺得手腳放不開,一顰一笑都想拿捏得莊重一點,如此顧慮重重,導致歌舞四不像。


    就連顧景行這個門外漢都聽出了他們的曲子有滯澀之感,舞姿也不如何流暢動人。顧景行也著急起來,他雖然不懂歌舞,但最起碼要對得起“一派之主”這四個字,不能讓這樣的歌舞去修真大會墮了名聲,得想辦法安慰大家。


    果真讓顧景行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在大家排練之時走進去,說道:“你們不用緊張,自己嚇自己。元嬰、化神也沒什麽可怕的,不信?你們想想奚央啊!修真大會,就相當一大群奚央看你們的歌舞,有什麽好擔心的。”


    眾人啊了一聲,他們可是被奚央看過不少次的,也許是奚央“平易近人”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尤其是奚央搜魂之後的表現實在是“可愛至極”,他們當時裝作不在意,可私底下還是覺得有趣的。霓裳歌舞班眾人閉著眼睛代入了一下奚央的臉,果然放輕鬆了很多,心理包袱頓時都被丟掉了不少。就連晏懷都鬆了一大口氣。


    他們都沒怎麽接觸過築基以上修為的人,要不是顧景行帶來的奚央,怕是他們看過的最高修為,也就是遠遠飛在半空的築基期。因為不曾了解,所以一開始他們都將掌門化,處處擔驚受怕,又經過顧景行一“提點”,立馬就將掌門人從雲霄之上拉到了泥土之上。


    曲子逐漸流暢起來,如流水潺潺,起初小股,後來越匯越多,發出滔天的水聲。那些身著錦繡華裳的舞女,正是河麵上的洛神,以柔軟的身姿展現出人體的美妙。


    顧景行滿意地一笑,心想,奚央還真是幫了大忙。


    天玄宗一處深淵之下,閉眼打坐、全然不知外界的奚央忽然眼皮一顫,眼珠滑動,心中有所悸動。本就飛速的神魂修複速度陡然加快,快到顯現出一道清光,濃鬱靈氣飛撲而來,二者合一,在奚央周身飛旋,滋養神魂與肉/體,他要出關!他感覺到了,顧景行在想他念他說他,他要出關,趕緊出關!


    斬眼間,修真大會如期而至。


    早就等得焦躁的各派掌門幾乎都早早趕去天玄宗,路上偶遇其他人,都結伴而行,相互探討天玄宗開修真大會的目的,隻是各種猜測攤開一說,都不具備可能性,這麽多大能也沒能揣測出天玄宗的意圖。


    千訣門門主說道:“天玄宗先是設立願力分派,滑天下之大稽,如今又不知為何召開修真大會,這修真界五大門派的名頭,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也不知道他是純粹看不過眼天玄宗,還是因為談之昊陷害奚央一事如鯁在喉,不擠兌一下天玄宗,似乎心裏不痛快。


    袖月穀這次來的是二穀主,三穀主與勾占因有私事纏身,都不曾前來。袖月穀與天玄宗向來關係良好,聽了千訣門門主的話,二穀主淡淡地道:“逐霄道友不是信口開河之輩,他要開修真大會,必有重要緣由,我們又何必臆斷,去了便知。”


    千訣門門主暗自哼了一聲,問道:“不知你對天玄宗開願力一派有何看法?”


    二穀主眼神微閃,想起當日他也曾這般問過大穀主,大穀主當時略一沉吟,如是回答:“活修真界於暮氣死水之中。”


    不過這話,二穀主懶得與千訣門門主說,隻說道:“各派各有修行法,天玄宗分派已立,你我如何看,怕是影響不了半分,又何必多看?”


    千訣門門主麵色不虞,知道袖月穀與天玄宗素來交好,也不再討無趣,去與馭獸宗宗主相談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葉陳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葉陳年並收藏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