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動靜了!”約莫過了六七個時辰, 汶曉公主突然仰頭道,她的冰靈根在這種情況下比在場所有人都要靈敏,當然,這是她以為。


    顧景行和祁覓雲都是一喜, 唯有林有槐麵無波瀾。


    “居然如此之快!”汶曉公主驚訝,“難道大皇兄施加援手了?”


    地麵之上,汶成大皇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奚央從乾坤袋裏倒出密密麻麻的冰雪惡龍角, 神識略微一掃,居然全部是六角惡龍之角, 這密泱泱一片約有三千多隻。


    這才幾個時辰?汶成皇子暗自心驚肉跳,他也是元嬰修為, 比奚央進階元嬰還要久一點, 可他自問也沒法在六個時辰內弄到三千多隻六角惡龍角來。曠古絕今的至純空靈根竟然厲害如斯嗎?


    汶成瞥了眼渾身浴血、白袍變紅的奚央,有些後悔剛剛沒有隨奚央一起去, 沒看到奚央究竟是如何取到這麽多角的。


    “怎麽做?”奚央沙啞地開口, 雙眸不知是不是被惡龍血映襯, 有些發紅。


    汶成聽得他聲音如此,暗道奚央獵取如此多的惡龍角怕是也付出了不少代價,他與奚央視線相逆, 心一驚, 連忙拿起一隻惡龍角掰開, 丟進凹坑內,隻見惡龍角流出乳白的靈液,瞬間就淨化了一小方冰塊。汶成隨手一指, 那普通冰塊就化為烏有。


    見有用,奚央的眼神才有了些亮光,手一揮,滿地的惡龍角飛起,斷成兩截,紛紛掉進凹坑裏。


    不一會兒,守墨與天玄宗其他幾位真人也都趕回來,守墨帶回了三百多隻七角冰雪惡龍角,其他幾人一共帶來三千多隻五角和六角惡龍角。再加上邊塞留有的那部分,已經綽綽有餘了。


    汶成不得不讓其他士兵將邊塞庫存的惡龍角給送過來,心疼地撒進去。


    凹坑被肉眼可見地被淨化出一條幹淨的筆直向下的通道,為了節省惡龍角,通道很窄,隻能容納一人飛進飛出。


    汶成望著越來越深卻始終不見底的通道,眉頭緊蹙,這冰川崩塌的程度遠超乎他的想象。


    忽然,守墨的目光在某個地方一凝,指揮奚央道:“我在那個方向察覺到靈力波動,應該是底下人的回應。”


    奚央立即改變水靈液的流淌方向。


    汶曉公主麵色發白地從寒冰之上收回手,掌心已經凍結了一層薄冰,顯然這裏的寒氣已經壓過了她的冰靈根,公主道:“我已經盡力傳出消息,他們能不能看到,準確接應我們,就聽天由命了。”


    他們繼續等待,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就連顧景行和祁覓雲都感覺到了寒氣的流動和稀薄,有種在密閉空間窒息多時忽然得以呼吸到氧氣的暢快。


    眼前的寒冰顏色越來越透明澄澈,他們都往後退去,身前斜上方的冰塊砰地一聲四分五裂,一個紅色的人影裹挾著濃重的血腥氣味飛下來。


    顧景行一怔,這才認出這個看上去很是狼狽的男子竟然是奚央。


    奚央緊緊盯著顧景行,泛紅的眼眶湧現出水光。


    “你怎麽了?”顧景行沒有逃生的驚喜,看到奚央渾身都是血,緊張地走了過去。


    奚央一把握住了顧景行想要觸摸自己的手,握得極緊,他不說話,隻看著顧景行。顧景行卻是感覺到被大海淹沒般的沉重。


    汶曉公主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兩人,說道:“多謝令一真人相救,未免生出意外,我們還是盡早出去再商討為好。”


    奚央頭也不回地點頭,一雙視線黏在了完好的顧景行身上。


    汶曉公主給了不會飛的祁覓雲一件飛行法寶,與林有槐一起,三人陸續地從狹窄的通道裏飛出去。


    “我們也走吧?”顧景行輕聲道。


    “一起。”奚央說,握著顧景行的手不肯放。


    顧景行打量了下奚央身後的那條通道,為難道:“很窄,得一個個地過吧……”


    隨即他被奚央拉到身前,雙手擁住,貼得很近,兩人之間毫無空隙。奚央將頭靠在顧景行肩膀上,帶了些許壓抑不住的哭音:“我們靠緊點,就能過去。”


    顧景行一時沒了轍,隻好順從地環上奚央的背,任由奚央帶著他在狹窄逼仄的寒冰隧道裏緩緩飛行上升,奚央身上的血腥氣被寒氣一浸,更加刺鼻,讓顧景行鼻頭發酸。


    汶成看到汶曉公主安全出來,不無失望,又等了良久,才見奚央與顧景行舉止親昵地雙□□出來,一時有些發怔。


    汶曉公主已經說道:“皇兄,你還不知道冰川之下有什麽東西吧?”


    汶成一驚,不動聲色道:“有什麽?”


    汶曉換上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冰川之下乃是縱橫阡陌的隧道,也不知起於哪裏,終於哪裏,更不知是人為還是天地造化而成。但從今日來看,隱患不小,皇兄好生去探查才是。”


    汶成眼神微閃,怕汶曉這麽長時間在冰窟裏發現了什麽,唯恐自己落後一步,連忙叫人將“受驚”的汶曉公主一行人送回邊塞後方的軍營駐地,他則先“首當其衝”地探索地底冰窟。


    奚央捏了清身訣,也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坐在那裏一瞬不瞬地看著顧景行。


    顧景行有些不自然,努力地對奚央笑了笑,輕鬆道:“幸好你來得及時,有驚無險。”


    奚央麵無表情。


    顧景行舔舔發幹的唇,又笑問:“你怎麽救的我?我聽汶曉公主說需要很多惡龍角。”


    奚央還是不說話,沉默地盯著他,雙眸黑得像外麵逐漸降下來的夜,但又有冰川的瑩光微微閃爍。


    顧景行無奈地歎息一聲,走過去,在奚央嘴角親了一下。奚央被冰凍結的表情瞬間鬆動,眼皮顫動,臉頰發紅,坐立不安卻又不敢動。


    顧景行沒有一觸即分,又從唇角一路吻到唇珠,探出舌尖,唇齒糾纏。


    切切實實的接觸,讓奚央感受到最為心安的踏實感,好似被仙人一指,靈竅已通,不再僵硬得像根起火的木頭,順從最原始的本能,第一次主動回應顧景行。


    顧景行一怔,眼角彎了彎,伸手去脫奚央的衣服。


    奚央大驚,剛剛奇妙的狀態瞬間消失,支吾道:“還沒到雙修的日子……”


    “我們今天不雙修。”


    “那……做什麽?”


    “做死裏逃生最應該做的事——”顧景行低聲說道,“及時行樂。”


    汶成大皇子派幾位親信在因為塌陷而露出來的地底冰窟裏四處探尋,除了因為難窺其全部麵貌而愈發心驚外,什麽也沒查出來,但大事不好已經是他們的共識了,汶成立即與其他幾位將軍調遣了大量軍隊過來駐紮。


    沃雪王朝麵對著突如其來的意外,極需要一個權威的君王出來主持大局。


    汶成大皇子催促顧景行快點拍完幻戲,無論到時候能不能救醒滄封大帝都已經不重要了,醒了自然好,將皇位讓於他;醒不了,作為長子已經盡心盡力營救過,不會授人以柄,在這危難時,王朝準會盡快在他與汶曉公主之間推出新的帝王,承接天授之力。


    顧景行對他們之間的暗流洶湧不感興趣,更在意林有槐。不知出於什麽心理,顧景行對林有槐一事閉口不言,連奚央都沒有告訴,甚至還特意叮囑祁覓雲不要將冰窟裏林有槐的異常說出去。


    幻戲進程也在加快,好在之前用林有槐當替身時,把在邊塞與冰雪惡龍爭鬥的動作戲都拍得差不多了,顧景行隻需要在軍營內拍好其他戲份就行,也不用冒著未知的危險繼續去深入冰雪惡龍群。


    幻戲的最後一幕是滄封在鎮壓冰雪惡龍的暴動時不幸中了極寒之氣,昏迷不醒,皇子公主們設立祭壇,祈求天地庇佑。


    這一幕裏,汶成和汶曉都是真人出鏡,神色虔誠地對著祭壇鞠躬,念頌詞。至於心誠不誠,就不得而知了。


    拍完劇情,顧景行就和他們一起返回王都,在路上,加班加點地剪輯。這期間,奚央對他寸步不離,這種失而複得的慶幸和緊張如今有多沉重,當時他就有多恐慌。


    顧景行知道,盡管奚央什麽都沒說,沒說他如何著急、如何自責。可顧景行回想起那日奚央的渾身血腥氣,還是覺得濃鬱刺鼻,直達心髒,一陣酸。


    顧景行忽然就不想去考慮以後該怎麽渡劫,兩人如何相忘,但且及時行樂好了。


    回到王都,顧景行從王朝樂府譜寫的海量曲子中選了十幾首適合的用陣法加入了影石內,這才將母影石給汶成,他們幾位皇子公主看完後,決定大肆散發,不過這事得需要快準狠,在一些狼子野心臣子未發覺端倪前,就盡可能多地讓百姓看到這部幻戲。


    汶曉公主想來極其相信林有槐,林有槐說了已於顧景行談妥,她便不再懷疑,雖然看這部幻戲也忍不住心神悸動,但她還是沒有阻撓幻戲的傳播。


    幾位皇嗣早已經營多年,上至朝堂,下至地方,都有他們信得過的人,當下立即秘密送去影石,各地方派遣官役挨家挨戶地送影石。


    等到一些大臣收到風聲時,沃雪王朝境內的七成百姓都已經看到幻戲,並對滄封大帝極度虔誠熱愛,這是嚴苛的封建帝製帶來的最大好處,讓你看什麽就看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星樓 扔了1個地雷


    謝謝 狐不歸 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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