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阿雅的目光看過去,我們都以為不會再出現的混血美男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靠著玻璃牆邊的座位上,金燦燦的陽光穿過玻璃落在他所坐的歐式藤椅上,光亮的圓桌上,也落在他身上修身的黑色襯衣上。


    他輕輕倚靠在藤椅的椅背上,一隻手放在插著深紅薔薇花的細頸花瓶旁邊。黑色襯衣的袖口半卷露出半條白皙的手臂,他本就肌膚勝雪,黑色的襯衣將他的肌膚襯托的更加晶瑩透白,白的有點不真實。我堅信他是一個混血兒,更加堅信他的皮膚是白種人的皮膚,不然我會嫉妒死的。


    “暢暢!暢暢!暢暢!我是在做夢嗎?我是在做夢嗎?”


    阿雅捧著自己的臉朝臉上連連地拍巴掌,拚命地證明自己是不是在夢裏。我可以確定我和她都不在夢裏,但那個混血美男太夢幻,似乎不存在於現實。他坐在光潔的玻璃牆內,那個巨大的玻璃牆像是一個巨大的相框,相框裏,他和他周身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美不勝收的風景畫。


    “是那個大帥哥嗎?真的是那個大帥哥嗎?我還以為他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阿雅緊緊拉著我,差點就喜極而泣了。幸好小馬哥送花去了,要不然看到阿雅這個樣子肯定肺都氣炸了。不僅僅是阿雅,街道兩邊的女街坊,一傳十,十傳百,紛紛跑過來看混血美男。玻璃牆外邊的人越聚越多,有些就直接進到那間咖啡館裏近距離地觀賞美男。混血美男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正被一群色女包圍,垂涎欲滴。


    他半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一邊看著手裏的雜誌,一邊優雅地端起手邊白色的咖啡杯抿一口咖啡。他的淡然讓他變的更加虛無縹緲,更加像一幅放在壁櫥的風景畫,更加遙不可及。但隻看著他,似乎又能聞見他周身薔薇花的芬芳,咖啡的醇香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與生俱來的憂鬱。


    靠前,害怕破壞了這幅風景畫令人窒息的完美。退後,又舍不得眼前好不容易盼來的美景。眾女在不敢靠前,不舍後退中糾結起來。終於首飾店的美女店員按耐不住,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入咖啡館裏主動坐到他對麵的椅子上。


    他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了一句什麽。隔著玻璃又隔著嘈雜的街道我聽不清,他說完以後美女店員如花的笑臉立刻僵住,然後悻悻地走開了。


    阿雅見她出來了,飛奔過去抓著她興衝衝地問:“美女,剛才那帥哥說什麽了!”


    美女店員和阿雅半生不熟,但也毫不介意地說:“他說,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沒啦?!”


    阿雅的興奮大打折扣,那個美女店員幽幽地說:“那你還想怎麽樣?等著人家趕你走啊!”


    阿雅剛才還躍躍欲試,這下老老實實回到奶茶鋪門前隔街觀望。圍在玻璃牆外的眾女也絲毫沒有要散開的意思,毫不避諱地站在外麵看著他。混血美男在那裏坐了好一會才離開,自始至終沒有抬眼看周圍任何一個人。不僅僅是淡然,更多的是冷漠和高傲!


    混血美男走後,眾女又紛紛開始失落。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出乎意料的是,接連的幾天,混血美男天天光顧這家咖啡館,每次都坐在上次的位子上,品著咖啡,看著雜誌。他就像一幅絕美的風景畫,掛在壁櫥裏吸引無數的目光。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咖啡館裏的人也越來越多。


    我恍惚明白,這個混血美男八成是咖啡館老板請來的模特!專門放在這裏招徠顧客!我之前還說那個老板沒有經商頭腦,沒想到他不僅很有經商頭腦而且是個奸商,竟然玩色誘!


    我暗暗地把咖啡館老板鄙視了幾遍,後來想想完全沒有必要。咖啡館的生意好,收益就高,收益高就會花更多的錢來花花世界買花裝扮他的店。至少,這幾天咖啡館天天都會來花花世界買新鮮的深紅色的薔薇花,從一開始的三四十枝到專門訂購三百枝。


    每天三百枝來薔薇花,不是任何一個店家都能負擔的起的。但是那個老板腦子有點不正常,開始買花買的少的時候是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來取花,現在每天買三百枝薔薇花卻讓一個嬌小的女服務員來取花。


    女服務員一下子取不完,我還得派小馬哥去送。浪費我的勞動力啊!


    他不仁,我不義!


    竟然浪費我的勞動力,那我就要給他提價。我盤算著提價多少才既有利可賺又不失我作為一個生意人的厚道時,那個嬌小的女服務員小吳又來取花。小馬哥送花早走了,林美美忙著插花。即使林美美不忙,那也隻得我去送花。林美美是花花世界的大老板,我是二老板。沒有二老板閑著讓大老板幹活的道理。


    小吳捧著一部分薔薇走在前麵,我捧著剩下的薔薇走在後麵。從花花世界橫穿過街道就到了那堵玻璃牆前。花花世界和那家咖啡館是斜對門的關係,我每次隻隔著這堵玻璃牆看一看咖啡館裏的風景,從來沒想過要到咖啡館的正門前看一看咖啡館的名字。


    當我捧著薔薇花跟著小吳轉過玻璃牆到達咖啡館的正門前時,我的腳瞬間僵硬,腦袋裏也僵硬了。我直愣愣站在咖啡館門前,直愣愣看著咖啡館門首正上方兩個豎排著的褐色大字:橋穀


    “橋穀”下麵還有兩行並肩橫排的小字:一個人守候,守候一個人


    我沒弄懂下麵一行文字的意思,兩隻眼睛緊緊盯著“橋穀”兩個大字。


    小吳見我不走了,回頭問道:“穀老板,怎麽了?”


    我從僵硬的狀態複蘇過來,迅速將咖啡館門前的四周看了一圈。這才剛剛過了八點,咖啡館門前來往的人很少,咖啡館進出的人也很少。我看了個遍也沒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


    小吳好奇地看著我:“穀老板,你要找什麽?!”


    她這一問才讓我的思維恢複正常,我趕緊拉住她問:“你們老板是誰?”


    小吳說:“威廉.菲利普斯先生!”


    “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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