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麵色一窘,聽聞了慕挽歌的話越發不知所措。慕挽歌嘴角微彎,說出的話卻是毫不留情,“既然你無法服侍我,那便換……”慕挽歌話還沒說完,奴兒立馬搶先說到,“可以,我可……奴家可以的。”奴兒說著身子就已經柔軟無骨地往慕挽歌身上靠去,一雙纖長白淨的玉手已經胡亂地摸上了慕挽歌的身子,慕挽歌輕輕一推,避開了那叫奴兒的觸摸,聲音寒涼,“你陪著我便好,多的話不問,多的事不做。”


    奴兒抬眼瞥了慕挽歌一眼,輕應了聲便不再說話,規規矩矩地站在慕挽歌的身旁。


    慕挽歌滿意地一勾唇,素手一攬便將奴兒給輕輕地攬在身側,看那樣子,倒真像是常來這個地方的常客一般,竟絲毫沒有引起他人懷疑。


    慕挽歌明顯地感覺得到,那被她攬在身側的人,身子僵硬,皮膚緊繃,看得出來他極為緊張,難不成他不適應服侍人?可既然如此,他剛才為什麽又要和那個人爭呢?而且聽剛才那人的語氣,這個叫奴兒的似乎以前是二樓的,難道是因為犯了什麽錯,才被貶到這一樓來的嗎?一樓的男倌一般是什麽客人都得接,沒得挑,而二樓的就大不一樣了,接待的那可都是達官貴人。


    不過,這叫奴兒的可不是她此行來這南笙院的目的,所以,他遭遇如何,她也不想多問,畢竟她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到要救所有處於水深火熱之人。


    “奴兒,聽說你們南笙院近日來了個叫藍汶的公子?”慕挽歌試探性的問到。


    奴兒聞言麵上表情有一絲不自然,輕應了一聲。


    “那他今日……”


    “公子來這就是為了藍汶公子嗎?”奴兒搶先開口打斷了慕挽歌的話,語氣也有一絲不悅,慕挽歌甚至隱隱約約地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鄙夷?


    “藍汶公子如今名滿帝都,我自然也是想要見一見的。”慕挽歌眼角含笑,不以為意。


    “那可不巧了,藍汶公子此刻正在陪貴客呢,隻怕是不得空來見公子了。”不知為何,在慕挽歌聽來,她總覺得這個叫奴兒的人,似乎將那公子兩個字咬得極重,難道他竟是看出了自己的女兒身不成?


    “無妨,聽說藍汶公子每夜隻陪兩個人,第一個是貴人,這第二個嘛則是從這大堂之中選一個他瞧著順眼的。說不定,本公子等會兒還就對了藍汶公子的眼呢。”慕挽歌笑意盈盈,說出的話倒還真像是一個紈絝不羈的公子一般。


    奴兒聞言,眼神深邃了幾分,也不再多說,隻是規規矩矩地站在慕挽歌身旁。


    “快看,藍公子出來了!”不知是誰滿含驚喜地喊了一聲,原本熱鬧的大堂一下就寂靜無聲,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二樓望去。慕挽歌自然也不例外。


    慕挽歌抬眸隨著眾人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個穿著淺藍色如同湖水一般的長袍的男子,雙手攏於廣袖之中,悠閑地合攏於腹前,靜如西子照月般站立在二樓的圍欄旁邊。他身姿挺拔,雖為一個男倌,可那身風姿卻是不俗。


    慕挽歌微微眯眼,細細打量著那人的眉眼。慕挽歌從沒看到過這般眉眼細膩的男子,眉尾細細,如同柳葉,眼眸狹長,裏麵仿佛是被陽光撒碎的湖泊一般,滌蕩著種種光彩,那鼻,那唇,用瓊鼻櫻唇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慕挽歌所能想到的,用來形容美麗女子的詞全都用在他身上,慕挽歌也覺得不為過,他完全擔當得起。


    迄今為止,慕挽歌見過的美男也不少,如這藍汶一般雌雄不辨的也有,比如花祭淵,可他雖美豔勝女子,但通身的邪氣霸道,卻絲毫不讓人覺得那會是一個女子,而眼前這個藍汶,長相秀美細膩,一筆一劃極其精致,他往你麵前一站,你完全無法猜出他究竟是男是女。


    不知是不是慕挽歌的錯覺,她總覺得藍汶縹緲的目光似乎在她的身上停頓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就移開了目光,附唇在旁邊之人耳邊耳語了一番後就步態優美地轉身離開了。


    那原先站在藍汶旁邊之人,蹭蹭幾步跑下了樓,微垂著腰,疾走幾步來到慕挽歌的身前,躬身說到:“這位公子,我家公子有請。”


    大堂一片嘩然。要知道這藍汶公子雖有規矩,每夜隻接待兩人,這第一個都是朝中權貴,而這第二個,則要是藍汶公子看上眼的人才行,其實說白了,這第一個客人這藍汶公子是為南笙院而選,而這第二個客人則是為他自己選,他若是看不上眼,那也是可以不用接待第二個客人的。比如,這段日子以來,這藍汶公子可都是沒有接待過第二位客人的,這今日,這藍汶公子突然就點了一個人,這如何能不讓這些人驚歎。


    不過,慕挽歌對於藍汶之事也沒有細細打探,所以這層隱情她倒是不知道。


    慕挽歌微微一笑,鬆開了摟著奴兒軟腰的手,彈了彈袖袍就起身跟在那人身後直往樓上而去。


    跟著那人來到一個房間,慕挽歌一走進去那人就自覺地替慕挽歌將門給關了起來。慕挽歌掃目打量,藍汶正姿態慵懶地坐在一張鋪了錦緞的凳子之上,如同象牙般的玉手輕執著一個酒杯,慕挽歌走了進來,他眉眼未抬,輕輕啜了一口酒液,原本紅潤的嘴唇更加晶瑩剔透,誘人采擷。


    “在下久仰公子大名,今日得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慕挽歌抱手微微行了一禮,眉眼含笑。


    “公子客氣了,藍汶不過一個南笙院的小倌,哪來的什麽大名。”藍汶露出嘲諷一笑,細膩精致的眉眼如同一朵開到極致的牡丹花一般,美得讓人心驚。


    “怎麽,公子不過來坐坐麽?還是就準備一直那麽遠遠地站在一旁,與藍汶保持著這般的距離?”藍汶抬起一雙湛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慕挽歌,裏麵神情複雜。


    慕挽歌抿唇一笑,腳步生風地闊步走到藍汶的身旁,在他對麵坐下,直視著藍汶,聲音幽幽,“公子周旋於各種貴人之間,遊刃有餘,真是……”


    “公子來這可就是給藍汶說這些話的?”藍汶嘲諷一笑,雖然他眉眼細膩精致,看來秀麗溫婉,可這一笑,卻硬生生地給他增添了幾分邪氣,他目光一轉,聲音寒涼,“今夜,公子花了錢,卻來說這些無聊的事,豈不是浪費良辰美景?”藍汶稍稍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身子前探,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慕挽歌,嘴角勾出笑意。


    他緩緩抬手,指尖微曲,正準備輕輕撫上慕挽歌的眼角,卻被慕挽歌頭一偏就躲了開來。藍汶眼神一深,收回了手,聲音嘲諷,“公子來這種地方不就是為了尋一個樂子麽?現在卻又是在裝哪門子的清高。”藍汶清瘦卻高大的身子越過桌麵,一把抓住了慕挽歌的下巴,聲音戲謔,“公子可真是好姿色。”他言語輕浮,手指更是時不時地劃過慕挽歌的下巴。


    慕挽歌眉目一皺,手輕輕一揮就打開了藍汶的手,“在下原本是慕公子美名而來,卻沒想到見了真人之後著實令在下失望。”


    藍汶勾唇露出淺淺一笑,意味不明,“失望了……嗬嗬……”藍汶輕輕垂下眼睫,渾身透著一股憂鬱之氣,他突然抬眸直直地瞧著慕挽歌。這隔得近了,慕挽歌才發現他左眼角下竟然有一顆細小的朱紅色的淚痣,為他平添了幾分令人心疼的氣息。


    他繞過桌麵,緩緩向慕挽歌走去,聲音空靈,“來到這屋中的人都是為了與藍汶好好戲玩一番。他們都想看藍汶這個樣子……”慕挽歌聞言下意識地便抬眼向藍汶看去,一片雪白而又瘦弱的胸膛突然就闖進了慕挽歌的眼簾,慕挽歌驚得一下瞥過頭去,塗了一層炭灰的臉頰也微微泛著紅暈,她聲音低沉慍怒,“你這是做什麽!”


    藍汶眉目冰涼,嘴角卻勾出笑意,“自然是做我們本來就應當做的事情。”他聲音低沉喑啞,透著淡淡的性感。


    他毫不在意地將原本被他褪至胸前的衣衫往上提了提,慢條斯理地整好,聲音譏諷,“公子倒是比先前那位公子有耐力多了,先前那公子見了藍汶這樣,就恨不得衝上前來將藍汶吞吃下腹呢。”


    他這話說得漫不經心,輕鬆自在,可慕挽歌卻從裏麵聽出了一絲淡淡的哀傷。試問,這世上的錚錚男兒,若不是迫於無奈,又有誰願意來做這等事情呢?盡管他現在名滿帝都,可那些達官貴人提起他來也不過是淫穢一笑,哪裏又有什麽尊重而言,他們不會說他才智如何,心胸如何,隻會說他姿容如何,身段如何,床上功夫如何……說透些,他們這些人於那些達官貴人而言,不過是一些消遣的工具罷了,隻論用得襯手與不襯手……


    “一個人的尊重不是別人給的,是要他自己爭取的。”慕挽歌退開一步,拉開與藍汶之間的距離,聲音無波,“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能尊重自己,那你還指望誰來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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