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汶聞言,輕笑出聲,聲音中不無嘲諷,“你想得還真是簡單,我們這行的人,就算是想尊重自己,隻怕上天也不會是給我們這個機會的。”藍汶一雙明眸斜斜地睨向慕挽歌,他步步逼近慕挽歌,“藍汶不知公子今日來所為何事,不過,你既然來了,藍汶又豈有讓公子白花銀子的道理。”藍汶說著更加逼近慕挽歌,眼底閃著讓慕挽歌心驚的光。


    慕挽歌本以為,這藍汶既然已經名滿帝都,想來是有幾分氣骨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這般隨意!慕挽歌慌忙擋開藍汶來拉自己的手,急急忙忙地往外麵走去,她雖然極力鎮定,可這聲音仍舊難掩慌亂,“今日告辭,在下該日再來找公子。”慕挽歌眉目一深,打開門就急急往外而去,就連身上有東西掉了也未曾發覺。


    藍汶看著慕挽歌急急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不明的弧度,他目光一轉,卻發現地上正有一塊墨黑色的玉佩。


    藍汶走上前撿起那塊玉佩,上下打量了一番。質地上乘,一看便知是貴門人家才有的東西。色澤墨黑純淨,竟無一絲雜色,玉佩正中雕著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圖案,看來尊貴異常。


    藍汶握著那玉佩的手緩緩攥緊,將那玉佩盡握於掌間,眼神意味不明。


    “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卻還是沒有認出我來。慕挽歌,正二品慕將軍的嫡女。”藍汶將玉佩緊攥手中,“有了這個東西,想必你還會回來再找我一趟。”


    藍汶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讓人目眩神迷的笑意。


    慕挽歌剛從南笙院大門走出,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光影斑駁處。慕挽歌心裏咯噔一下,她突然有些緊張,他看著自己從那種地方走出來,他會不會多想,還是說,他根本就認不出她來?


    慕挽歌存著一絲僥幸心理,假裝鎮定自若地往一旁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九步,十步……


    正在慕挽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個低沉得如同貓爪撓心的聲音就在慕挽歌的身後幽幽響起。


    “怎麽?一段時間不見,你就不認得人了?”他語調微揚,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慕挽歌前行的腳步頓了頓。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下衣袖,輕咳了幾聲後,對著那個一身牡丹花袍站在光影斑駁處的人作了一個揖,聲音平淡,“不知這位公子剛才可是在和在下說話?”


    花祭淵看著慕挽歌這麽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嘴角抿著的弧度深了幾分,勾著戲謔的邪氣。他如同紫水晶般的紫眸在這光影中折射著各種色彩,美得驚心,看著他這個樣子,慕挽歌心中一跳。


    “本公子正無聊得緊,不如這位公子賞臉陪陪在下?”花祭淵嘴中說得彬彬有禮,可那隻魔爪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擒住了慕挽歌的手腕。他眉眼之間笑意盈盈,看來甚是醉人,讓人一不小心便沉醉其中。


    “公子若無聊,這南笙院中自有許多尤物陪公子玩,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慕挽歌說著想將自己的手從花祭淵的手中抽出,卻發現,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濟於事。她惱了,抬頭瞪向花祭淵,卻發現那人一雙勾人的眸子含笑直勾勾地盯著她,兀自笑得風華絕代,外加邪氣外露,騷氣十足。


    “公子,你不進南笙院,可真是屈才了。”慕挽歌磨牙,有些微惱怒。


    “彼此彼此。”花祭淵不以為意,嘴角勾起邪笑,他按住慕挽歌手腕的手漸漸用力,拉著慕挽歌就闊步地向著一個方向走去,慕挽歌掙脫不得,隻得乖乖地被花祭淵拉著帶向一個方向。


    “你倒是好得很,竟然去那種地方,這也罷了,你還裝作不認識我是吧?”花祭淵眼風一瞥,冷冷地看向慕挽歌,聲音寒涼。


    慕挽歌抬眼淡淡瞥了花祭淵緊繃的側臉一眼,感受著他緊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慕挽歌一時心跳有些亂。


    “那些個男人可長得比我好看?”花祭淵突然停住了腳步,側目眼角含笑地看著慕挽歌,眼底閃著危險的光。


    “唔……”慕挽歌有心逗逗花祭淵,聞言倒還真低頭十分認真地思索了起來,花祭淵見此嘴角抽了抽。


    “說來倒還真有一個小倌長得不錯,身段柔軟,絲毫不輸於……”


    “慕挽歌!”花祭淵終於忍無可忍,啞著嗓子一字一字地低聲吼道,額角青筋更是隱隱跳動,“是不是最近將軍府無事可做,所以,你太閑了?”


    慕挽歌看見花祭淵眼底隱隱湧動的怒意,噗嗤一聲輕笑出聲,眉眼盈盈地笑著。花祭淵瞥眼瞧著慕挽歌盈盈笑意的模樣,嘴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輕微到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你這是要陪我回府?”慕挽歌悠悠開口,語含戲謔。


    “有何不可?”花祭淵邪魅一笑,隔著寬袍大袖,輕輕握住了慕挽歌的手,他側目看向慕挽歌,眉眼發亮。一時讓慕挽歌心有些慌,而他緊握著慕挽歌手的大掌,更是如同烙鐵一般,燙得慕挽歌心神難安。


    “就這樣?”慕挽歌輕輕甩了甩兩人相握的手。


    花祭淵聞言,微微一笑,不但不鬆手,握著慕挽歌的手反倒緊了幾分。絲毫不在意外人看過來的怪異目光,拉著慕挽歌大搖大擺地便直往前麵走去。


    他麵上沒有絲毫難堪之色,倒是慕挽歌被那些人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黑的臉頰竟然透出了一抹紅暈。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兩人就來到了西街,花祭淵鬆開了慕挽歌的手,雙眸晶亮地看著慕挽歌。慕挽歌睨了花祭淵一眼,轉身就越牆翻入了慕將軍府中。


    花祭淵隱在暗影中的身子看著慕挽歌漸漸隱沒在府牆的身影,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淵兒,那就是你屬意之人?”靈一兮緩緩從暗影中走出,話語含著笑意,“倒真是一個惹人喜歡的姑娘。”


    “那是自然,我的眼光可是不差的。”花祭淵嘴角弧度加深了幾分。靈妃看著花祭淵那嘴角噙著的弧度,眼神加深了幾分。她這孩子,自小不與女子親近,難得他現在有看得上眼的女子,她這個做娘的也為他感到高興,而且,那女子的性格,著實也惹她喜愛。


    “母親,你可別想著和孩兒搶歌兒。”花祭淵警告地看了一眼滿麵笑意的靈妃。


    靈妃抿唇一笑,不做回答。


    再說慕挽歌,一翻入府牆之後,就七拐八繞的,不過一會兒就避開了所有人的眼目回到了清音閣。


    “哎喲,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剛才大小姐過來了,非要見小姐一麵,我們說小姐歇下了都還不能攔住她。”綠茵一便幫慕挽歌卸去臉上的妝容,一邊叨叨不停。


    “那然後呢?”看綠茵如今這個模樣,慕挽歌就知道剛才那事必定是有驚無險的。


    “幸虧那時剛好沐神醫過來了,他說小姐染了風寒不便見客,還說什麽此次過來就是為小姐複診的呢。”綠茵說到這裏語氣中含上了笑意,眉眼明媚,“當即大小姐不信,還要進去,後來卻被沐神醫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就給唬住了。小姐,別看這沐神醫平日裏看來輕淡如風的模樣,那說起謊話來可是連眼睛都不帶眨下的,可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慕挽歌聞言,不由得想起了那個一身青衣,如同孤竹玉峰般的男子,心頭微微一暖。以前她看他每日必要出府義診,以為他必定也是一個慈善之人,可那日對付慕挽月一事,卻真是讓她對這個沐神醫改變了看法。


    要知道,當初她向沐神醫要那讓人假孕之藥時,他也不多問,二話不說地便應了下來,第二日更是直接讓圓木送貨上門,當時驚得她是半天沒緩過神來。而且,他總是記得自己來葵水的日子,每到那段時間,他便會命圓木或者方木送一些調理的藥膳過來,開始時,她還有些難為情,可時間久了,她竟然也就習慣了他這般的關心,那聲沐大哥,她也叫得越來越順口。


    慕挽歌想起那個如同春風和煦般的男子,嘴角弧度加深了幾分。


    “對了,小姐今日去看那勞什子的藍汶公子,如何?”綠茵心中對那如今在帝都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藍汶也頗感好奇,所以這一下便忍不住問出了口。


    慕挽歌緊抿著唇不說話,看著綠茵期待的目光,慕挽歌終是緩緩開口說到,“姿容上乘,風骨翩翩,婉約若女子,倒是難得的尤物。”慕挽歌一說起那個藍汶,他眼角的那顆朱紅色淚痣就不停地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去,一時竟讓她有些心口泛疼。都說一個人若眼角有痣,那他必定是一個極為細膩敏感之人,天生愛落淚,流的淚水多了,便在眼角凝成一顆淚痣。若那淚痣還是紅色的,那他則是極為深情不渝之人,若愛了,那便是死也不會罷休,而那眼角的紅色淚痣,正是他愛人的一滴血所化……


    慕挽歌也不知自己以前是從哪裏看來的這些荒唐言,現在想來,竟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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