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心中一驚。屋內沒有點燈,光線有些昏暗,涼涼的夜風透過微微打開的窗戶灌了進來,回蕩在這簡陋空曠的房屋內,發出“呼呼”的如同野獸嚎叫般的聲音。


    平遙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切,都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平遙掃視了下四周,發現若水已經取下了自己身上裹著的灰色披風,一雙明亮的眼眸,在暗夜中如同貓眼一般,散發著滲人的氣息。


    平遙覺得四周很冷。


    這個若水,今日確實與以往不一樣了。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平遙終於忍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當先開口說到,聲線有些不穩,聽得出來,她麵上的鎮定從容不過都是偽裝出來的而已。


    若水聞言嘴角一彎,在淡淡的月光之中,她一半臉隱在暗影之中,一半顯於月色之下,明暗交錯,看來有幾分詭異的味道,越發讓平遙滲得慌。平遙麵色一白,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再不說出你的目的,我這就離開了。”平遙聲音不可抑製地有些顫抖,平時若水在她的麵前唯唯諾諾的,何曾露出過這副模樣?現在,陡然見到這副模樣的若水,平遙心裏難免有些發怵。


    平遙見若水仍舊沒有說話,眉目一冷,轉身便要向著門口離去。可還未走出幾步,一股力道猛然襲上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平遙麵色不由得更加蒼白,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平遙回頭,見若水一手扼著她的手腕,一手在急急地對她比劃著什麽。


    平遙這才恍然,若水前些日子被殿下用強酸性的液體給腐蝕壞了喉嚨,不能講話了。那自己剛才說出那番話來,豈不是鬧了很大的笑話?


    平遙一時麵子上有些掛不住,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若水鬆開了扼著平遙手腕的手,雙手對她比劃著,可平遙盯著看了半天,硬是不知道她要表達些什麽,漸漸地,平遙有些失了耐心。


    她眉頭微蹙,聲音帶上了幾分不耐,“不知道你在比劃些什麽,我先走了!”


    平遙還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滿含戲謔之意的聲音給氣的止住了腳步。


    “如此蠢笨,難怪得不了男人的心。”這聲音滿含不屑嘲諷之意,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


    平遙心頭升起了一股邪火。轉眸,眉目陰沉地看向聲源處。


    “嗶”一聲輕響,屋內燭火一下子被點燃,整個屋子瞬間亮堂了幾分。


    也讓那個站於角落之處的身影顯露無疑。


    平遙瞳孔一縮,眸子中閃過不可思議之色。


    “你……你是?”平遙雙眸微瞠,有些結巴地問到。此人有幾分麵熟,可究竟是誰,她確實是有些想不起來了。


    那人嘴角一勾,噙著淡淡的笑意,緩步向著麵色僵硬難看的平遙走來。


    “嗯……”她抿著唇角,聲音婉轉千回,“先做個自我介紹。”


    那人說話間身影已經走至平遙的麵前,平遙隻覺得那一刻,呼吸一緊,下意識地便豎耳聽著那人接下來的話語。


    “我是皇子妃花慕思。”


    平遙聞言,眉頭蹙得越發地緊了。皇子妃,花慕思,那不就是那個從那什麽北辰國嫁過來的女人嗎?還有,若水怎麽會帶自己來見這個女人?難道說,若水是……


    平遙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平遙心中雖翻起波瀾,可麵上卻努力做到不動聲色。


    “你特意讓若水帶我過來,是想做什麽?”平遙眉目肅然,沉聲問到。


    花慕思聞言抿唇一笑,低低的笑聲從她喉嚨間溢出,本來清越動聽,卻無端地讓人感到反感。


    “自然是……”花慕思微微往前一個探身,身子前湊,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眸冷冷地看著麵色僵硬的平遙,嘴角笑意加深,語聲頓了一會兒才意味深長地說到,“教你如何搶回一個男人……”


    那女人的話語很低很輕,卻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讓她驅逐不去。


    “你,什麽意思?”平遙瞳孔深邃了幾分。


    “嘻嘻。”花慕思掩唇一笑,一雙狹長的鳳眸裏波光蕩漾,“你不是一直喜歡著那太子殿下嗎?我,可以幫你將他從那個女人手裏奪回來。”


    平遙戒備地掃了花慕思一眼,皺著的眉頭自始自終都沒有舒展開過。


    花慕思見平遙一臉驚詫,抿著唇不說話,不由得嘴角微彎。


    “你一定很恨那個後來居上的女人吧?如果沒有她,你說不定還能撈個妾當當,畢竟,你對於花祭淵來說是不一樣的。可是……”花慕思眼眸裏冷光乍現,話語也沉了幾分,“隻要有慕挽歌在,現在,以及以後,你都別想再靠近花祭淵了!”


    “不可能……我一直服侍殿下,他不會……”


    “嗬嗬!”平遙話還沒說完就被花慕思的冷笑打斷,花慕思一雙鳳眸直視著平遙,聲音冷冽,“那個女人的手段你不了解。”花慕思說著眼神沉冷了幾分,“這世上,我是最了解她慕挽歌之人。畢竟,與她鬥了三年之久。你可知道,她曾經做過何事?”


    花慕思淡淡地扔了一個問題給平遙,平遙搖了搖了頭。


    “她眼裏最是容不得人,也生性殘忍記仇。慕府說來也是北辰國一個高門大家,可就在短短的三年世間,她一步步地殺了自己的四妹,柳姨娘,然後是三妹,蕭姨娘,接著是我的母親李姨娘,最後,她甚至連我和外祖父都不放過,外祖父一家滿門抄斬,而我也險些喪命刀口之下。”花慕思聲音異常平靜,可她說得每一句話,卻讓平遙自心底裏打顫。


    “你知道她在做完這一切時多少歲嗎?十三歲,僅僅隻有十三歲。”花慕思說著嘴角勾出嘲諷笑意,聲音中含著咬牙切齒的味道,“他們死得都好慘……四妹在她的設計下,染上那不幹淨的花柳病,全身腐爛成一團爛肉屈辱死去,死了,葬身狼腹,連個全屍都沒有。柳姨娘,被她下毒,活生生咬斷自己的手指頭,將自己的手臂咬食,最後也是死相慘淡,還有三妹……”


    “你不要說了!”


    平遙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額頭滲出層層細密的汗珠,麵色刷白如紙,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


    “你說這些,我,我憑什麽相信你!”


    花慕思斜睨了平遙一眼,聲音沉冷,“因為,我是她的親姐姐,也是在她的殘忍手段下,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花慕思瞳孔裏閃過一抹掙紮之色,眼底的痛苦顯而易見,她抬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聲音淒冷,“可是我……永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花慕思含著滿滿痛楚的話,讓平遙神色一驚,心中也起了絲絲驚駭之意。那個女人,原來竟是這麽一個狠角色。不過,聽說那日聖天祭上,她也是一劍就眉目不動地擊殺了一個人。看來,那個女人果真心狠手辣。


    “今日,我與你說這麽多,不過是因為同病相憐罷了。在北辰國的時候,我與北辰國頗得聖寵的五皇子兩情相悅,可最後,那個女人橫插一腳,設計讓他誤會於我,最後她竟然與五殿下……”花慕思說到這裏眼角漸漸滾出淚水,“我本以為,她會好好對五殿下,卻沒想她現在竟然又和……”花慕思似是不願再說下去,低低地啜泣了起來。


    平遙聽到這裏,眼神一沉,那般水性楊花的女人,怎麽能配得上殿下?


    花慕思抬袖輕輕撫去了眼角的淚水,眼角有些濕潤地看著一臉憤憤然的平遙,“她曾經對我做出了那麽多殘忍的事,我無法原諒她,我恨她!”花慕思手緊緊攥在一起,“正因為知道你與我有一樣的心思,所以我才冒險來此為你支招,不過是看不慣她那樣的人得意罷了。”


    女人總是喜歡感情用事,凡是遇到與自己遭遇相似,同病相憐之人都會情不自禁地生了憐惜之意,並且很容易地就將對方劃歸為自己陣營中的人,全心全意地相信著對方。


    平遙此刻正是這種心理。


    花慕思一番聲淚俱下的訴說,完全讓平遙把花慕思當作了同她一樣的可憐人,心中莫名地相信著花慕思,並且對慕挽歌的厭惡,又更加地增進了幾分。


    在她心中,慕挽歌就是一個心狠手辣,水性楊花的惡毒女人,而她和花慕思就是那個被慕挽歌迫害的受害者。


    越想,她就越覺得自己可憐,慕挽歌可憎。


    “你,有什麽好主意?”平遙咬了咬唇,梗著聲音問到。


    “你不用做,你隻需要讓慕挽歌看到,聽到一些事罷了。”花慕思嘴角抿著淺淡的弧度。


    “嗯?”平遙有些不懂。


    花慕思眼眸一冷,揮手示意平遙將頭湊過去。


    平遙聽話地將耳朵俯了過去,花慕思對著平遙咬耳一番,唧唧咕咕地說好一通。


    “這,有用嗎?”平遙有些懷疑。


    花慕思高深莫測一笑,這一局,她已經計劃好久了,就讓被甜蜜幸福消磨得喪失戒心的那個賤人,在一點點的錐心之痛中慢慢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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