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折射而出的寒光,刺得靈一兮微微眯了眯眼,她攻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她偏頭,目光淡然掃向四周,層層圍得如同鐵桶一般的禦林軍,手握弓箭,箭矢冷然地對著自己。


    靈一兮眉頭一皺。


    “妖狐,你謀害神帝國王上,罪不可恕,如果,你能束手就擒的話,或許,還能留一個全屍。”花思留一抖手腕,手中長劍折射出寸寸寒光。


    世人素來懼怕精靈鬼怪之物,更別說是妖怪了,所以,她很能理解現場眾人看向自己的那驚恐不定的目光。


    靈一兮嘴角微微一彎,眼底閃過不明的光芒,她掩在袖中的手,指尖跳躍著圈圈光芒。


    “王後……”花思留的聲音淡淡響起,他手腕一翻,就將長劍收在了身後,嘴角緊抿,“如果我是你,這個時候,反抗可不是件英明的事情。”


    靈一兮聞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步步走來的花思留。


    花思留在靈一兮麵前站定,眼神深邃了幾分,“是,以你九尾之力,你要從這些凡夫俗子手中突圍出去,易如反掌,可,你這麽做為皇兄想過沒?”


    花思留話音一落,靈一兮的麵色明顯的變了變。


    “人都會害怕一些未知的異類,所以……”花思留在靈一兮麵前站定,身子前探,附唇在靈一兮的耳畔,聲音低沉,“所以,現在無論是不是你謀害的父王,你,在他們心中都已經成為了要鏟除的對象……這個,你能明白吧?因為,沒有人是能接受一個妖、怪的。”花思留在那“妖怪”兩字上,特意咬重了語氣,聽得靈一兮身子微微一顫,麵色也刷的變得慘白。


    是的,她很清楚,要一個人接受一個異類,一個妖怪,那是很難的,所以,現在根本不管事實如何,那些人都會認為,是自己吸食了容天的精氣,才導致容天精氣衰竭而死……


    而且,就算自己沒有殺容天,對於身為狐類的她來說,全神帝國上下的人,也不會放過自己吧。


    隻是……


    靈一兮目光一轉,輕輕落向了一旁相扶站著的花祭淵和慕挽歌,心口微緊。


    自己這個身份,隻怕會給淵兒帶來麻煩,那些人,一定會將淵兒牽扯進這事來。而且,以花思留的為人,他最後,一定會將謀害王上這件事,誣陷為是淵兒的唆使,如此一來……


    靈一兮越想,心中越怕,不過一會兒,後背已經沁出了一身的冷汗,將她後背的衣衫,涼涼地貼著她的後背,黏濕濕的,不舒服。


    花思留看著靈一兮變換不定的麵色,意味深長的一笑,嘴角彎起的弧度,看來異常礙眼。


    靈一兮也彎唇一笑,聲音陰沉了幾分,“那如果,我在這裏,把你和那個賤人殺了,然後我再以死謝罪,又當如何?”


    花思留聞言,麵色一僵。


    “如此,要控製剩下的局麵,對於淵兒來說,想必也很容易。”靈一兮嘴角微微上揚,眼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花思留看著靈一兮那驟然冷凝下來的眼神,立即明白她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花思留麵色一白,渾身戒備起來,腳步不自覺的往後步步退去,可就在此時,靈一兮遽然出手,指甲尖長的手一下抓向花思留,眼底情緒暗湧。


    可就在此時,一隻看來柔弱無骨的手,一把抓上了靈一兮的手,生生截下了靈一兮的動作,靈一兮抬眸一看,對上了慕挽歌冷然的麵色。


    慕挽歌嘴角勾出一抹殘忍地弧度,說出的話也冷酷淡漠到近乎無情的地步,“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嗎?”


    嗯?


    靈一兮心口一跳,抬眸不可思議地看著慕挽歌,薄唇微微顫抖著。


    慕挽歌眉目冷冽,眼神也陰沉不定,“原本以為,你一定是被冤枉的,卻沒想到……”慕挽歌說到這裏,冷然一笑,聲音冰涼,“妖物果然就是妖物,那不是能有正常人情感的東西!”


    慕挽歌話音一落地,靈一兮麵色更加蒼白,那被慕挽歌緊緊扼著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看向慕挽歌的眼底晦暗難明。


    “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多受苦頭。”慕挽歌冷了眉目,繼續說到。


    慕挽歌說到這裏,回眸淡淡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花祭淵,眼底閃著不明的光。


    花祭淵一雙淡紫色的眸子中,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靈一兮順著慕挽歌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的花祭淵,心口猛地一縮。


    花祭淵抬步,緩緩向著這邊走來,然後,在靈一兮麵前站定,猶豫了好久,才啞著嗓子緩緩問到,“你,可真的殺害了父王?”


    靈一兮一張美豔的臉龐變得素白如紙,抖著唇,緩緩說到,“我,我沒有……”


    “沒有?”花祭淵冷然一笑,“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怎麽回事?”花祭淵說到後麵時,聲音低沉了幾分,含著不可壓製的怒氣。


    靈一兮紅唇血色盡失,哆嗦著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淵兒,我不是有意騙你的,你父王的死也與我無關,我,我是想救他的!”靈一兮麵色蒼白,急急解釋。


    慕挽歌眼神一凜,扼在靈一兮手腕上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似乎帶著警告的意味。


    靈一兮麵色一變,眼底閃過不明的光,那一瞬間,腦中似乎有什麽飛速閃過。


    靈一兮沉了麵色,聲音低了幾分,“這些年一直瞞著你,我,我對不起你。”靈一兮聲音帶著後悔愧疚之意,麵上也攏上了幾分失望之色,薄唇囁嚅了半天,才啞著嗓子緩緩問到。


    “你,不要反抗了吧。”花祭淵喉頭上下滾動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到,可話一出口,成功地讓靈一兮麵色變得慘白如紙。


    “皇兄還真是深明大義。”花思留看著眼前這陡然逆轉的一幕,雖心頭疑惑,嘴角卻還是不可抑製地勾出一抹笑容。


    他雖然不知道,剛才那個叫慕挽歌的女人,替他攔下靈一兮的攻擊目的為何,不過,眼前這狀況發展卻是有利於自己的。


    靈一兮聽聞了花祭淵的話後,眉目一冷,抬手猛地揮開了慕挽歌扼住她手腕的手,腳下一動,整個身子就如一陣厲風一般直往一旁掠開。


    她嘴角勾出冷笑,雙眸赤紅,聲音也帶上幾分殘忍味道,“好你個花祭淵,你竟然如此不孝!就算那男人是你的父王,我也是你的母狗,你怎麽能為了那個男人,讓你母後束手就擒去送死呢!”


    靈一兮身體騰空,懸浮在半空之中,九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她身後張揚地飛舞著,她身周氣流狂旋,而她整個人就立在旋風的最中心,眉眼冷冽地俯視著下麵的人。


    慕挽歌和花祭淵見此,均是麵色一變。


    她想,此刻,她已經明白了靈一兮心中的打算,她是想借這和騷蝴蝶鬧翻的契機,然後將騷蝴蝶和這次的事情撇清關係。


    也就是說,這次,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或許……慕挽歌目光投向龍榻之上那個氣息全無的人,心中一酸。


    對於彼此深愛的人來說,或許活著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吧。


    “你在做什麽!”花祭淵厲喝一聲,聲音急厲,“事到如今,你還是如此執迷不悟……”花祭淵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攥緊,淡紫色的眸子深邃了幾分,眼神冷厲,“那就讓我親手擒了你!”


    靈一兮見此,嘴角一勾,噙著一抹嗜血的弧度。


    “那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靈一兮眼神一狠,“就算你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靈一兮說著尾巴一動,攜著破空風聲就直往花祭淵打去。


    花祭淵身子靈巧地往旁邊縱身一躍,躲閃開來,腳尖一點,身子疾如閃電地直衝停在半空中的靈一兮飛了去。


    不過一會兒,兩人就已經交手在一處。


    一時之間,殿內厲風陣陣,刮得人臉頰陣陣生疼。


    原本持著弓箭手的眾人,也不由得拿著箭弩往殿外退去。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看來,花祭淵也不知道他自己母親乃是妖狐一事,竟然,和自己母親鬧翻了。”花思留和花慕思也退到了原處,觀察著眼前這上演地莫名地一場戲,沉聲問到。


    花慕思嘴角一彎,雙目駭然,“不知是真,可這鬧翻一事,卻不知道有幾成是真。”


    “嗯?”花思留側目看向一旁的花慕思。


    “你不覺得,他們這麽一鬧之後,原本乃是謀害王上之人同夥的花祭淵,反倒變成了要大義滅親的英雄了嗎?”花慕思目光斜斜地瞥向一旁的花思留,聲音寒涼。


    經花慕思這一提醒,花思留猛然醒悟,不由得心神一震,正當他準備出手之時,隻聽的轟然一聲傳來,凝眸看去,一個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哧”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不是花祭淵卻又是誰?


    “殿下——”原本守在殿外的眾禦林軍,見此全都駭然變色,不由得驚呼出聲。


    花思留聽著那整齊一致,含著擔憂的呼聲,不由得心中一震。就這麽一個勇於和九尾妖狐作鬥,大義滅親的舉動,就再次輕易地征服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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