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留麵色遽然一變,恨得直咬牙,奈何麵上卻不能表現出分毫。


    “竟敢對我動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厲喝聲平地炸起,帶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味道。


    靈一兮一躍就從空中緩緩落下,身形一動就直逼花祭淵,眼神陰冷,“一個區區人類,怎麽跟妖鬥?”


    靈一兮神色狠厲,完全不複平日裏那嬉笑玩鬧,美豔大膽的模樣。


    她手指微曲,行如利爪,衝著躺倒在地的花祭淵就狠抓了過去,眉目冷厲,那副模樣,完全是要置花祭淵與死地的架勢!


    “哧——”


    突然一聲金屬刺進皮膚的聲音響起,靈一兮刺向花祭淵的手,動作一頓,隱隱聽得有鮮血吧嗒吧嗒滴落地麵的聲音。幾乎就在靈一兮這一晃神間,原本守在殿外的禦林軍,持著長槍,“嘩啦”一聲便衝了進來,閃著冷冽寒光地槍尖全都齊刷刷地對準了靈一兮,更有數柄直接架在了靈一兮的脖子之上。


    慕挽歌眉目沉鬱,她漫不經心地將刺進靈一兮右手臂的手緩緩抽出,對於手上不住往地下滴落的鮮血,慕挽歌毫不在意。


    慕挽歌繞過靈一兮,將花祭淵從地上扶起,聲音冷厲,“虎毒還不食子,可你,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也能下殺手,真是……死不足惜。”慕挽歌眼底射出寒芒,薄唇緊抿出一條冷硬的直線。


    靈一兮雙目陰沉。


    “拿下她!”花祭淵喘了一口氣,聲音陰沉地吩咐。


    “是!”眾人齊聲應了一聲是,架著靈一兮就要下去。


    “皇兄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妖狐呢?”就在禦林軍即將要將靈一兮押解下去的時候,花思留眼底意味不明,抿著唇涼涼問到。


    “這妖狐雖為妖物,可再怎樣,那也是你的母親。”花思留嘴角弧度抿深了幾分。


    他話中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如果花祭淵狠心處置了靈一兮,那麽他就是個不孝之徒,如果,他偏袒於靈一兮,那麽,他又如何向神帝國上上下下地子民交待?


    所以,無論花祭淵怎麽選,這都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花祭淵聞言,目光淡然掃了一眼雙目赤紅的靈一兮一眼,語無波瀾地說到,“父王之事,本宮自會查個清楚,如果是她所做,那自然饒不了她!因為,本宮不僅僅是個兒子,更是神帝國的太子,本宮應該給神帝國子民一個交代!可如果是其他人為之,那,本宮一定要讓那暗中作梗之人,後悔為人!”花祭淵說到這裏,目光不自覺地看向花思留和花慕思,其中的凜然冷意,讓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心,有些虛。


    “那,妖狐如何處置?”花思留也僅僅隻是怔愣了一瞬,立馬便恢複了如常神色,眼角含光地問到。


    花祭淵嘴角弧度冷厲,“先押下去,靜候處置!”


    “是!”又是鏗然一致的應答聲,然後那些個禦林軍就押解著靈一兮走了下去。


    一時之間,偌大的殿中,隻剩下了慕挽歌,花祭淵,以及花思留和花慕思四人。


    兩方各站一處,互相對視,空氣靜默,在四人之間流淌,誰也沒有開口先講話。


    “嗬嗬……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呢。”花慕思以袖掩唇,笑得無比明媚,從裏而外透著一股媚氣。


    慕挽歌聞言,眼神深邃,抬步往前逼近了幾步,眼神冷厲,“慕挽月,你這般作惡多端,總有一天,不得好死……”


    慕挽歌咬字,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卻成功地讓花慕思原本淡然而笑的臉,一下僵硬在了原處,難看得厲害。


    她嘴角一扯,溢出冷哼,“你少自以為是,沒到最後,你別以為贏的人會是你!”


    慕挽歌沉然掃了花慕思和花思留一眼,抿唇不語。


    “來人!”花祭淵突然沉聲喚到,不過一會兒,就有人半弓著身子,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低垂著頭滿含恭敬地問到,“殿下有什麽吩咐?”


    “傳仵作來……”


    花祭淵話音一落,花思留和花慕思齊齊變了麵色。


    “傳仵作,難道你想……”花思留麵色鐵青,厲聲喝到,“這件事,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是讓父王死不瞑目!”花思留牙關緊咬,嘴唇也繃得死緊,他剛才那話,難不成是想驗屍?


    “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去了,那才是死不瞑目。”花祭淵嘴角弧度冷硬,他淡紫色的眸子一掃,那原本躬身靜聽吩咐的下人嚇得身子一抖,不自覺的縮了縮肩膀。


    “奴才這就去!”那人連忙應了一聲,不敢有絲毫遲疑,轉身就半弓著腰,小跑了出去。


    花思留見此,眼神更加陰沉。


    掩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覺的緩緩收緊。


    驗屍一事,隻怕他是無法阻止了,那雖然是慢性毒藥,可終究是毒,隻要一驗屍,那麽,事情可就敗露了……


    他萬萬沒想到,花祭淵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對花容天的屍體動手!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膽量與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情。


    試問,這世上,哪裏有做後人的,敢於剖屍驗他老子的屍?何況那人還是一國之主……


    不過……


    花思留眼神深了幾分,就算驗屍又如何?頂多驗出花容天乃是中毒而死,那也並不能說明什麽!而且,素來,能夠貼身接近花容天,並下毒的人,除了她靈一兮,也沒有誰能有這般好的下手機會了……到時,他再反咬一口,照樣可以讓靈一兮那個女人死的難看!


    花思留一念及此,也不慌亂了,嘴角微抿,聲音低了幾分,“皇兄說的是,臣弟自然是聽皇兄的。”


    看著花思留這驟然改變的態度,慕挽歌皺了皺眉。


    他心中打得什麽算盤,慕挽歌也能猜個幾分,不過……這次,事情恐怕不會按照他所預料的那般發展了。


    之前,她們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現在,正是她們反擊的機會,正好,可以將這些個蛆蟲,全部鏟除幹淨,免得鬧得不得安寧!


    慕挽歌目光淡淡掃向對麵的花慕思,兩人目光相撞,眼底晦暗難明。


    就在這僵持的一會兒時間,仵作已經半弓著身子小跑了過來,“咚”一聲在花祭淵腳邊跪下,行了一個磕頭禮後,才有些戰戰兢兢地說到,“殿下喚……喚奴才來,所……所為何事?”


    他的聲線不穩,這話說來也是磕磕巴巴的。


    花祭淵眉目冷厲,淡紫色的眸子淡淡地掃過那瑟瑟發抖的仵作,聲音沉冷,“驗屍。”


    他一字一句,吐詞異常清晰。


    卻聽得那個仵作麵色一變,他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真的讓他替王上驗屍,這……這讓他真是左右為難。


    “嗯?”花祭淵挑高了語調,冷冷反問。


    仵作聞言,身子一抖,也不敢再多做猶豫,利索地從地上起身,哆哆嗦嗦地就向著龍榻走去。


    仵作微垂著頭,對著龍榻之上已經氣息全無的人,躬聲告了幾句賠罪的話後,就動作嫻熟地檢查起來。


    他仔細查看了花容天的指甲以及舌苔,眼瞼等處,一處也不敢遺漏,細細地查探了起來。


    隨著他的動作,殿中的四個人全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得他渾身緊繃,後背冷汗直冒,不過一會兒就將他後背的衣衫打濕。


    這一刻,時間過得極其緩慢,一點點的溜走,花祭淵和慕挽歌自然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從容,可那做賊心虛的兩人,顯然就沒有他們那麽悠閑了。


    兩人身子緊繃得如同滿弓,雙目一眨不眨地牢牢鎖著那個仵作,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仵作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皺著眉頭,一臉沉凝地瞧了花祭淵一眼後,便猛地垂下了眼眸,不敢說一句話。


    “說!”簡短的一個字,卻含著讓人無法拒絕的魄力。


    “王上乃是……是……”那仵作咬了咬唇,喉頭上下滾動著,感受到花祭淵越發冷厲的眼神,他才一咬牙,堅定地說到,“王上是中……中毒而死。”


    話音落地,在場之人沒有一個變了麵色,因為,這一切不過都在預料之中而已。


    花祭淵嘴角勾出冷意森然的弧度,“中毒?哼!”


    花祭淵目光看似不經意地瞥過花思留,其中意味,卻自有人體會。


    “你退下吧!”花祭淵淡然吩咐一聲。那仵作如釋重負般輕呼出一口氣,擰著箱子,半弓著身子,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他感覺壓抑逼迫的地方。


    殿中,又隻剩下了四人。


    “來人!”


    隨著花祭淵話落,一個手握拂塵的圓襟衣領的太監就躬身立在了花祭淵麵前,等候花祭淵吩咐。


    “傳下去,王上駕崩……”花祭淵聲音沉凝了幾分,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到,“入殯儀式由欽天監負責,調查一事,交由刑理寺。”


    那太監是自來便在花容天身邊服侍的,自然也是個聰明的角色,聽到花祭淵這般吩咐了,也不敢遲疑,連忙應了“是”後便躬身退了下去。


    花祭淵回眸,定定瞧著麵色陰沉的花思留,聲音譏諷,“你在行此事前,可有想過會是這種局麵?”


    他原本打著借此事給自己冠上一個謀害神帝國王上的罪名,如此一來,自己就真的是個不忠不孝不義之徒,那是,隻怕全國上下人民,都不對他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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