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二小姐憐惜流砂,將流砂趕出慕將軍府,流砂這才有幸活了下來,並得到今日的地位,不然,隻怕我也隻能做一輩子的下人,或許,還會隨著慕府沒落,而丟了性命。”柔嬪眉梢眼角俱是得意的笑,看著慕挽歌,嘴角挑著意味深長的弧度。


    慕挽歌抿唇不語,靜靜地瞧著一臉得意的柔嬪,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慕挽歌,你……你為什麽不說話?”柔嬪本來就是想在慕挽歌麵前炫耀一番,好看看她後悔不已的模樣,卻沒想到那個女人,一臉淡定從容地立在原處,不發一言,就那麽靜靜含笑地看著自己,那副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小醜一般,讓她生厭。


    柔嬪不由得心猛地一沉,麵色也陰沉了好幾分,磨著牙低吼。


    慕挽歌原本抿著的嘴角,不由得向上微微彎起,薄唇輕啟,說出的話,含著淡淡嘲諷之意,“我不是在聽著你說嗎?現在說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慕挽歌話語間的漫不經心,越發地讓柔嬪心中不是個滋味,她以為,慕挽歌,至少應該詫異一下,然後稍微露出些悔不當初的表情,可,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麵上神色不動絲毫,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一樣,不僅是對曾經地自己,對現在地自己仍是如此。


    她,憑什麽就這麽高傲地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柔嬪氣得牙癢癢,掩在袖中的手,也不由的緩緩收緊。


    就在柔嬪這一晃神的空檔,慕挽歌抬步就徑直繞過柔嬪,直往前方走去。


    她可不想浪費精力和這種人無聊的磨嘴皮子。而且,這個女人,蠢得可以!


    她才得聖寵,根基不穩,在這種情況下,她本應該適當示弱,在她羽翼未豐前,找一個大樹靠靠,可她倒好,目中無人也就罷了,還竟敢出言挑釁這後宮之中權利最大的兩人——皇後和賢妃。


    她這性子,也就注定了,她在這宮中活不長。既然是一個將死之人,自己又何必與她計較那麽多?


    慕挽歌一想到這裏,眼底劃過一抹不明意味。


    可她有心讓步,有些人卻偏偏不識好歹地要往槍口上撞,而柔嬪就正好是那個不知道見好就收的人。


    “喂,本宮允許你走了嗎?”柔嬪急走幾步,追上慕挽歌,錯身一擋就又堵在了慕挽歌的麵前,麵上盡是一抹挑釁的味道。


    她秀眉微挑,吊著一雙眼,居高臨下地冷冷睨著慕挽歌。


    “本宮沒讓你走,你哪來的膽子私自退下!你,有沒有將本宮放在眼裏?”柔嬪緊繃著一張臉,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一張白皙的臉,也因為怒意,微微透著紅。


    反觀慕挽歌,淺淺含笑,嘴角微揚,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完全沒把對麵之人放在眼中,整個人淡雅得如同秋菊,高貴如同皎月,兩人一相對比,越發顯得柔嬪俗不可耐。


    “我,確實沒將你放在眼裏。”慕挽歌微微眯著眼睛,彎出天邊彎月般的弧度,聲音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到,聽得柔嬪眉目之間刹那攏上一層煞氣。


    “你,你說什麽?你敢給本宮再說一遍?”柔嬪雙眸微瞠,眼底滿是不可思議之人,一張紅唇也驚詫得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這個女人,她怎麽就如此目中無人!如今,她可是當今聖上最為寵幸的妃子,這女人,對自己這般無禮,那也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再說多少次都一樣。”慕挽歌半眯著的眼眸冷冷的覷著麵前之人,眼底一片嘲弄之意。


    “慕挽歌!”柔嬪拔高了音量怒吼,麵上五官因為暴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慕挽歌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因為柔嬪的聲音太大,太刺耳,而讓她耳朵有些不適。


    慕挽歌懶得再和這女人磨嘰下去,嘴裏抿緊了幾分,自然而然地帶上了幾分別人學不來的肅殺冷凝之氣。


    “你如果再擋在我麵前,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慕挽歌聲音很冷,冷得柔嬪隻覺得一股陰測測的涼氣撲麵而來,讓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雖然柔嬪此刻心中已經慌得不成樣子,可她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了,怎麽能,如此輕易地就被這個女人給唬住了?


    所以,她強壓住內心地驚慌,強做鎮定地說到,“慕挽歌,本宮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你,不要以為能夠唬得住本宮!”柔嬪說到這裏,嘴角勉力扯出一個笑容來,強行讓自己聲線聽來不那麽顫抖,“你現在不過一個罪臣之女,而本宮卻是風頭正盛的柔嬪,你,敢對本宮動手?”柔嬪咬牙,兩相較量,她可不能在日常上就輸給了慕挽歌這個女人……


    慕挽歌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寒光,罪臣之女……嗬嗬……


    “流砂,你真是夠蠢……”慕挽歌話語很低很輕,可柔嬪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在了耳中,她眉目不由得更加難看了幾分。


    “慕挽歌,你……”柔嬪想說些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就被慕挽歌冷冷搶過話頭打斷,“我此次回北辰國,可是以神帝國太子妃身份回來……你說,我要離開,還需要向你告一聲退嗎?”慕挽歌嘴角抿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冷意森森,看得柔嬪心裏直打鼓。


    慕挽歌步步逼近,微微眯著的眼眸裏,冷光凜凜。


    那一刻,柔嬪覺得,有霜雪夾雜著這冷冷寒風飛了進來,灌進她的袖袍領口裏,冷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你……你要做什麽?”看著慕挽歌勾著邪笑,一步步逼近,柔嬪的心,在這一刻,是真的慌了,剛才所有的故作鎮靜,全都一瞬間崩塌。


    慕挽歌隻是勾唇笑,不說話。


    她越是這樣,柔嬪的心中就越發慌得七上八下的,麵色不由得慘白如紙,嚇得血色盡失的唇都在微微的哆嗦著。


    柔嬪步步後退,慕挽歌步步緊逼。


    “咚”一聲,柔嬪後背撞在了冰冷的紅漆柱子上,後退的腳步,也在這裏到此為止了。


    看著慕挽歌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逐漸逼近,柔嬪嚇得雙腿都不自覺地在微微打著顫兒。


    她雖然離開慕府很長一段時間了,可慕府發生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有些耳聞。她也知道,眼前這個看來和她差不多年紀,半眯著眼,笑得溫暖無害的人,是怎麽整垮了李姨娘,逼走了大小姐,甚至,連最後,右相都被她給……


    一想到這裏,柔嬪隻覺得後背竟然被一層冷汗浸透。


    她剛才,怎麽就貪圖一時的痛快,與這麽可怕的一個女人作對了呢?


    柔嬪現在心裏可謂是悔不當初,不過,這世上哪裏又有什麽後悔藥可賣。


    就在柔嬪以為慕挽歌會好好教訓她一番時,她嚇得不由得緊緊閉上了眼睛,一張美麗的臉皺成了一團。


    就在她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惡運時,身前那逼人的氣壓卻驟然降低。


    她心中好奇,不由得將眼睛微微眯開了一條縫,心裏忐忑難安地看向前方。


    嗯?沒人了?


    柔嬪心中疑惑,將半睜著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目光快速地掃視了下前麵,空蕩蕩的一片,隻有寒風卷著幾片殘葉在空中打著卷兒。


    眼前,哪裏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影!


    柔嬪轉眸,打量了下四周,這才發現那個瘦瘦弱弱的身影早已經走遠,步履從容淡定,完全就跟剛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下意識的,柔嬪籲出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也穩穩地落回了胸腔之中。


    還好,剛才那女人若真是對她做出什麽來,想必也沒有人能夠幫她討一個公道吧?


    真是好險……


    柔嬪抬袖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一臉的輕鬆。


    以後,就算要對付那女人,可也不能這麽明著來了,這次,是她魯莽了,隻想著看看慕挽歌一臉憋屈的表情,卻沒想到這其中種種……


    後背的涔涔冷汗,一陣寒風吹來,讓她冷得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得好好利用自己這張臉,盡早拿下那個男人的心才是,畢竟,她才是那個掌握她生死大權的人,他也是那個能夠給她無窮無盡榮華富貴的人。


    柔嬪虛驚一場,不由得有些乏了,神色倦怠地就一路回了寢宮。


    再說慕挽歌,之前聽了皇後娘娘的一番話後,心中著實放心不下,想著自己回來這麽多日了,竟然也沒有過問過有關於他的隻言片語,不禁這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知是愧疚,還是難過心痛。


    她從來都知道聖上不喜於他,可是,她卻從沒想過,這種殺人的罪名,聖上竟然也願意扣在他的頭上,在聖上心中,北辰卿,究竟算是什麽?聖上不是愛著皇後的嗎?那麽為何,對於她們之間的孩子,卻是這般冷漠不喜?


    慕挽歌實在想不通……按理說,這不應該。這,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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