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一兮聞言,抬袖輕輕擦去了眼角的淚水,眼睛水潤透亮地望向慕挽歌,抿唇不語,時間靜謐。


    靜默了好一會兒,靈一兮才輕歎了一口氣,緩慢清楚地說到,“這詛咒確實可解,隻是……”靈一兮說到這裏,頓了頓,抬眸幽幽地看向慕挽歌,語氣中含了幾分無助絕望之意,“隻是那法子,有卻還不去如沒有。”靈一兮說到這裏,話語中,又隱隱有了幾分哽咽之意。


    慕挽歌眉頭微皺,心中已經轉過了幾個念頭。


    的確,如果不是那個法子確實難,那麽,以那隻騷蝴蝶的能力,他不可能這麽久,還沒有找到解決之法。這麽想來,隻怕,那個法子的確是……


    慕挽歌原本就緊蹙著的眉頭,不由得又皺緊了幾分。


    “什麽法子?”


    不管那解詛咒之法,有多麽難,她慕挽歌都要盡力一試,如果連試都不試,那就更沒有希望了。


    靈一兮掩去了眼底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有些糟糕的情緒,這才語氣平靜地繼續說到,“其實要解淵兒身上的詛咒,說難也不難,可說簡單,也不簡單。”在慕挽歌漸漸迷惑的眼神中,靈一兮繼續說到,“因為,隻需要一樣東西,就可以解了淵兒身上的詛咒。”


    “什麽東西?”慕挽歌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激動,立馬出言問到。


    隻要有法子就好,這就說明還有一線生機……無論怎樣,就算拚了她的性命,她,也絕對不會讓騷蝴蝶出任何的事情!


    慕挽歌一念及此,眼底閃過堅定無比的光芒。


    “野萼花。”靈一兮薄唇輕啟,一字一句,極為緩慢的說到。


    “野萼花?”慕挽歌皺著眉頭,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心中越發不解起來。


    這野萼花是什麽東西?這名字,她從不曾聽過,這世上,當真有這種花?如果有,那在哪裏可以找到這種花?


    “是的。野萼花。”靈一兮態度篤定地重複了一遍,清淺如同清流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慕挽歌,一字一句繼續說到,“那野萼花生長在洞天石窟的金沙河中。”


    “洞天石窟……”慕挽歌心頭一驚,那洞天石窟可不就是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以及北辰烈心心念念想打開的地方嗎?


    而且,洞天石窟需要五美令作為鑰匙才能打開。


    慕挽歌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抱著花祭淵的雙臂,也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許是突然收緊的力道讓花祭淵感覺有些不適,花祭淵不由得輕哼了一聲,眉頭也隱隱地蹙在了一起。


    花祭淵的哼哼雖然很輕,卻被慕挽歌一下就捕捉到了,聽得花祭淵的哼哼之後,慕挽歌連忙鬆開了緊抱著花祭淵的力道,那動作,快得甚至讓人看出了幾分驚慌失措的味道。


    果真是,關心則亂……


    “洞天石窟的打開需要五美令作為鑰匙,可五美令就像是一個隱藏極深的秘密一般,我自神帝國離開後,就四處尋找五美令的下落,可找了這許久,我竟是一點下落也沒有找著。”靈一兮說到這裏,語氣中含上了幾分挫敗之意。


    慕挽歌見此,深邃難測的眼底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語氣平靜淡然地安慰到,“母妃不用擔心,五美令,我已經有下落了……”


    靈一兮聞言,雙眼瞬間光芒大盛,裏麵閃著灼灼的光芒,直勾勾的盯著慕挽歌,話語之間,難掩欣喜之意,“歌兒,你此言可當真?”


    慕挽歌點了點頭。


    靈一兮見狀,還掛著淚珠的眼角飛揚上來,美豔的臉上瞬間暈染開一抹明豔的笑意。


    “天父說得果然沒錯,歌兒你就是淵兒命中注定的貴人。”靈一兮看向慕挽歌的眼神越發明亮,灼灼發光到,那光和熱,幾乎要在慕挽歌的身上灼出兩個洞來。


    “天父?”慕挽歌聞言微微眯起了眼眸,眼眸深處噙著一抹利光,天父可是當初為她和那騷蝴蝶的親事,充當司儀的那個老頭子?


    “嗯,天父曾在淵兒出生時,就斷言,淵兒將來會有貴人相助,而且,當初天父甚至還說出了那貴人就在北辰國慕府之中。如今看來,天父果真是神機妙算……”


    慕挽歌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這天父這麽神?


    前世時,她可是沒有遇見過花祭淵那隻騷蝴蝶,如果這世的事情,仍舊按著前世那般發展,她沒有偷溜出府修煉術法,那麽,她也不會在那個城外密林的湖水中遇見那騷蝴蝶,如果,他們沒有遇見,也就沒有了她和那騷蝴蝶這後來的種種糾纏,那麽,這騷蝴蝶會是什麽命運呢?而且,前世她們沒有相遇,自己十八歲那年就被慕挽月和左君逸聯手害死,那麽,那時,那騷蝴蝶又是何種命運?


    呸!


    晃過神來的慕挽歌在心裏暗自將自己啐了一口,也虧得她,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慕挽歌凝眸看向靈一兮,直直地迎視著她的目光,單刀直入主題地問到,“要聚齊五美令,隻怕還要段時間,而依照騷蝴蝶現在發作的情況來看,隻怕,他支撐不到那個時候。”慕挽歌說到這裏咬了咬唇,麵色也是更加沉凝了幾分,緩了好一會兒,慕挽歌才咬牙一字一句地問到,“母妃,可有什麽法子,緩解騷蝴蝶的詛咒發作?”


    靈一兮聞言,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狀,語氣幽幽地說到,“天父說,你的血可以緩解淵兒的痛苦,可是……”


    淵兒這詛咒每發作一次,他全身的骨頭髒器就會受損一分,隨著發作次數的增多,對他身體的損耗也極大,而且當初他擅自打破玄武大陸的鐵律,遭遇詛咒反噬,身子更是大不如前,現在,隻怕他的身子也已經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以他目前的狀況,隻怕是真的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慕挽歌發現靈一兮的神色由最初的欣喜,又變為了現在的凝重,就知道那詛咒一事隻怕還沒那麽簡單。


    “可是什麽?”慕挽歌微眯著的眼眸裏點點寒芒閃爍,嘴角緊繃出了一個冷硬的弧度,“有什麽事,全都告訴我,都到這個時候了,有什麽必要隱瞞?”


    也怪她自己太過大意。當初聽到花思留的無心之語,自己雖也是起了疑心,可終究沒有對這件事情深究下去,後麵看著那騷蝴蝶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那輪回草可以解了他身上的毒,原來,從始至終,這個騷蝴蝶,都在騙她,這件事,他完完全全地將她給隔絕在外了!


    她原本以為,他們兩人之間經曆那麽多,什麽事情,他們都可以一起麵對的,卻沒想到,這件事,他竟然選擇一個人獨自承擔了下來,他這是,不相信她可以和他風雨同路,還是……


    慕挽歌麵上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


    不過,很快,那丁點的情緒變化就被她滴水不漏地掩藏了起來。


    一切的事情,所有要算的帳,等到那騷蝴蝶無恙了之後,她可得從他身上加倍的討要回來!


    慕挽歌一想到這裏眼底閃過森寒而又危險的光芒。


    “歌兒,這詛咒不同普通,他每發作一次,就會耗損幾分淵兒的身子,所以,淵兒如今的身子隻怕是……不……不行了……”最後三個字,明明簡單得很,可靈一兮卻硬是梗了半天才緩緩地吐出,聽得慕挽歌的心猛地一沉。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他的身子如今不行了!”慕挽歌再也維持不住麵上那副佯裝出來的平靜神情,音量陡然拔高了幾分,語氣也變得稍微尖銳了起來,“他那般強大,強大到讓人膽戰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說不行就不行了?”


    “他身子虧空太大,他一直瞞著你,也是不想你擔心,他本想著,他可以解決了這事,然後安安心心地和你在一起,如此你也可以免去無用的擔憂,卻沒想到,這次的詛咒突然就發作得這般凶猛,竟然一發不可收拾了,他的身子,隻怕是再經受不了幾次了……”靈一兮說到這裏聲音也沉重了幾分,她突然抬眸,含著淚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慕挽歌,聲音哀淒之中帶著幾分請求之意,“歌兒,你一定,一定要盡快聚齊五美令,拿到野萼花,不然……不然……”靈一兮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次淵兒的詛咒發作得太過蹊蹺,來勢迅猛而又毫無征兆,而且,淵兒還是第一次詛咒發作後,這麽長時間都還昏迷不醒。


    難……難不成,他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嗎?


    靈一兮一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一驚。


    慕挽歌眉頭幾乎要擰成了一個死疙瘩,一顆心也在胸腔中不規則的跳著,她不敢相信,那般張揚的一個人,竟然……


    “有一法可以暫時保住他……”


    正在慕挽歌心緒煩亂之時,一道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的聲音幽幽地傳入了慕挽歌和靈一兮的耳中,慕挽歌心中一驚,抬眸就向著聲源處望去,對上了一雙碧海藍天般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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