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阮低著頭,柔順地站在顧祁元身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顧祁元的話。


    阮韻卉咬著下唇,忍著心底濃濃的委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似哭的笑,低低地說道:“姐夫,你是和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顧祁元勾起了唇角,盯著阮韻卉,“我從不和陌生人開玩笑。”


    “姐夫,我怎麽會是陌生人呢,我們是親戚呀。”阮韻卉咬著唇,抬頭看著顧祁元,神情有些可憐。


    “親戚?”顧祁元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突然間神情轉為鄙夷,“有時候,親戚還不如陌生人友善。”


    說完,顧祁元一手推車,一手拉了李阮走人,不再管身後的人是哭是笑,自己上趕著被人打人,真是夠j。


    走了幾步,李阮一直沒有出聲,顧祁元突然有些忐忑,轉頭睨了李阮一眼,又連忙轉正腦袋,清咳了一聲才說道:“那個,我剛才對你表妹那麽狠,你不會生氣吧?”


    李阮抬頭白了顧祁元一眼:“現在再說這事,你不嫌晚了嗎?”


    “真生氣了?”顧祁元飛快地睨了李阮一眼,“那,那我下次客氣點好了。”


    “我嫌你太客氣了。”李阮輕笑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的芥蒂,周蘭的性格是擅長打蛇隨棍上,阮韻卉雖然平時對她媽表現得有點不屑,可骨子裏畢竟是母女血緣,褪下清高的外衣,也挺擅長不依不饒的。


    “以後她要來,我就說你不同意,如果你再凶悍一點,說不定以後一提你的名字就能嚇跑她,省了我不少事。”


    “她不是你親戚嘛,這樣真沒事?我丈人丈母娘那裏能交代?”顧祁元還是有些擔心,怕阮韻卉回家去告狀,壞了他在丈母娘心裏高大上的形象。


    “你話都放了,現在才來擔心是不是太遲了點?”李阮笑看了眼似乎真有些忐忑的顧祁元,“放心吧,我媽對我舅媽客氣,是看在我外公外婆和舅舅的份上,平時也要她多費心照應我外公外婆,但也沒有讓我一直讓著表妹的道理。”李阮笑著給顧祁元安心。


    況且,如果她媽知道阮韻卉疑似對顧祁元有些不應該的心思,恐怕會是第一個跳起來砍人。


    “親戚和朋友一樣,也要講究緣分,談不來的人,就不用勉強了。”李阮說得很隨意,等過幾年後外公外婆去世,舅媽不可能不鬧的,她是那種為了一分錢都要鬧一場的人,外公外婆雖然積蓄不多,可多少還有點,尤其是這幾年,她媽逢年過節都送不少紅包的,她還記得外公曾留言要大舅和阮敏平分,可後來舅媽狠狠鬧了一次,說是鄉下沒有嫁出去的女兒繼承家業的道理,阮敏氣得半死:怎麽贍養老人和料理後事的時候就沒有女兒兒子的分別了啊?


    這一次,李阮不覺得能幸免,所以到時候別老死不相往來就算好的了,什麽麵子都不用顧了。


    現在,不過是提前開始疏遠罷了。再加上,她和阮韻卉,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她倒怕這四年,阮韻卉一個人在h市,時時來找她。如果能被顧祁元嚇跑那是最好了。


    對了,她還得囑咐老媽一聲,別把她的手機號碼給舅舅一家。


    結賬時,李阮朝後看看,沒有發現阮韻卉,希望她能知難而退吧。


    兩人回了家,李阮坐在客廳沙發上,大大方方地翻起來都市報。都市報是周報,不談時事新聞,隻說娛樂八卦,銷量也挺不錯。李阮也曾經買過,裏麵會每周介紹一道菜譜。


    顧祁元以為李阮又是在看菜譜,轉身進了主臥洗澡。


    李阮翻了幾頁就看到了那則豪門八卦新聞。朱家雖然財富比不上範家,可上報刊的幾率比範氏高多了,基本都是八卦新聞,這次算是版麵占得最大的了。


    李阮仔細看完,皺著眉一時有些想不通,不過隨即又鬆了眉心。


    前一世,孟紫奕順利勝訴,這一次她被訴婚內出軌,朱家要求離婚。前一世,因為李阮阻礙,杜易澤並沒有把孟紫奕接到家裏,可這一世,朱家提供了杜易澤和孟紫奕同居的照片,作為孟紫奕婚內出軌的證據,而孟紫奕提供的照片,不過是她前夫在酒吧尋歡的照片罷了,雖然摟著幾個小姑娘,可朱少風流倜儻,h市人人皆知,不過是喝喝酒唱唱歌罷了,都是朋友嘛,朱少從前在美國留學,所以作風美式了些。


    都市報的報道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揶揄的是朱家還是孟紫奕。


    杜易澤和孟紫奕的照片雖然登了報,可上麵並沒有提到杜易澤的名字,但是照片很清晰,隻要是認識杜易澤的人,都能認出來,反觀朱少的照片,因為是酒吧裏偷拍的,光線暗淡,並不是很清晰,不過朱家並沒有否認。


    李阮想,應該是孟紫奕特意留著的,本來並一定要拿出來,可這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因此隻能以此作證了。可比起朱家拿出來的照片,完全沒有說服力。


    李阮不知道該感歎朱家請的私家偵探厲害,還是如今的偷拍相機設備高檔。除了杜孟兩人從同一輛車裏下車,進了同一幢樓的照片外,甚至還有從陽台拍進去的,兩個人在客廳裏說笑的照片。


    另外,還有同一幢樓鄰居和物業作證:這處房產為孟紫奕男性朋友名下,並且從前是他獨居的,如今兩人一起住。


    朱家家大勢大,請的律師也高端許多,這樣的官司不可能打不贏。如今,孟紫奕甚至不敢應訴了。她向記者哭訴,自己被家暴無奈才找朋友幫忙躲到朋友那裏去了。可她沒有第一時間起訴離婚,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


    人人都能猜到,她不過是為了以此多要些分手費罷了。如今,得不償失了。


    李阮放下報紙後,低頭看著上麵幾張照片,輕笑了笑。


    多好,如今她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能夠站在旁觀者的身份,被這樣的八卦新聞逗著樂一樂,是她前世這個時候根本不敢想象的。


    前世的這個時候,孟紫奕試圖離婚拿高額贍養費,而她李阮的丈夫整天為她奔波,甚至連公司都不管了。她苦心經營的小家,就這樣從此千瘡百孔。


    她曾經也想過對孟紫奕的事情橫插一腳,可想到孟紫奕和杜易澤千謀劃萬謀劃,笑到最後卻發現不過是一場空,她就覺得這樣的結局也挺好的,便不想再讓他們的事情介入自己的生活了。


    沒想到,她現在竟然能提前看到更出乎意料的結局,甚至把杜易澤都牽涉進去了。


    難怪杜易澤的母親要哭了。


    從小優秀不用自己操心的兒子,偏偏在愛情婚姻上載了跟頭,如今更是和孟紫奕這樣的女人緊緊牽扯在一起了,如果事情鬧大,傳到了n市,說不定再也不會有好女孩願意嫁給他了。


    李阮覺得,杜易澤母親是該傷心。她不覺得,杜易澤在麵對離婚又失落的孟紫奕時,會願意放手。他甚至會覺得,被拍了照片,以至於孟紫奕壞了名聲,都是他的錯吧?說不定,在新聞見報後,就會和孟紫奕說由他來負責吧。


    其實,杜易澤一直都想對孟紫奕負責一輩子,從來拒絕的都是孟紫奕,可經過結婚離婚,不知道孟紫奕還會不會故作矜持,畢竟,她想吊個金龜婿的理想,基本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可對有些人來說,太容易獲得的,反而不想珍惜,反正那個人,總是在那裏不離不棄地等著自己。


    就好像前世的自己對於杜易澤,就好像兩世的杜易澤對於孟紫奕。


    傻傻的,都是看不清的人。


    李阮把都市報合攏,放在報刊架上,心情極好地起身也進了主臥。能置身事外地當娛樂新聞看,這種感覺真不錯!


    這個反轉劇,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了。


    李阮如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杜易澤和孟紫奕那邊關門謝客,甚至連窗簾都不打開了,深怕又被拍,可如今再拉上又有什麽用呢。孟紫奕哭著要搬走,而杜易澤一再挽留。其實,孟紫奕也沒地方去了,她名下一無房產,二無車子,甚至工作都沒有。


    他們都想不通,明明最近的建築物距離也有好幾千米,怎麽就拍得那麽清晰?


    而朱家那邊其實也想不明白,那些杜易澤和孟紫奕的同居照片,是什麽人拍的,又是什麽人送到他們手裏的。


    可雖然他們弄不明白,卻也知道形勢對他們有利,直接找了律師就起訴了。


    而顧祁元則偷偷在主臥接電話,表揚某個私家偵探設備好,不虧是香港那邊狗仔隊專門用來從遙遠的大山上偷拍富豪別墅區的,一流啊!


    他並不知道朱家五少離婚案上了都市報頭條,可他已經把最有利的證據送到了朱家老大手裏,沒道理最護短最眥睚必報的朱家人,會仁慈地放過“奸夫淫婦”。


    太快人心是不是?


    顧祁元隻要得到最終結果就行了,並不關心這場離婚官司的經過。因此掛了電話轉了身,又開始籌劃起來:這個周末該去哪裏度假?


    自從去了古鎮兩日遊,顧祁元深深覺得,出門在外別有一番情趣啊!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大家的評論了,好像大部分人還是覺得生兩個好。


    我自己有個妹妹,真心覺得有姐妹非常好,我們從小就很親,什麽事情都能商量,很多事情不能和父母說,卻可以和姐妹說。


    但是,多生一個孩子,生活檔次真的會降低許多。還有誰養,哪裏養,各種問題。好不容易一個稍大了,晚上不用喝夜奶了,再來一個,又要睡不好覺了。


    但是,我真的好想要一個女兒啊!好吧,繼續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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