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錦,交出你穿梭星空的法器,本君就放你一條生路。”


    葉承錦的眼睫微微一顫,白皙如玉的臉上恰到好處的帶著點疑惑,迷茫的問道:“穿梭星空的法器?那是什麽?聽都沒聽過。”


    葉承錦回答的很坦然,蔡多田他們三個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雖然不懂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為什麽會這麽問,但是卻不能承認。


    瞧這一臉無辜的小模樣,辛厄輕嗤了一聲,若不是從那個劉林與李瑤瑤的記憶裏確定了,他恐怕也會信以為真。


    對於李瑤瑤和劉林而言,他們有生之來的記憶裏並無修仙方麵的知識,所以這個葉承錦在他們印象當中就是個很厲害的異能者而已,但是於他而言,嗬嗬。


    辛厄的眸中帶著一絲嘲諷,修仙之人果然都是偽君子,這麽能做戲。


    “葉承錦,本君知道前不久的時候你還是練氣三層,如今幾天不見,卻已經晉了一層,到達煉氣四層。”辛厄慢悠悠的說道:“你是想告訴本君,你乃天縱之才,在這已經被本君黃泉之氣同化、找不到一絲靈氣的星域裏,憑著自身的努力,增進實力的?”


    “黃泉之氣?那是什麽?”有些驚訝於辛厄對自己實力的了解,但葉承錦不理會辛厄話裏的嘲諷,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是什麽?辛厄冷冷一笑,是屍宗修煉的本源。


    以天地之陰濁,化生生為死氣,奪萬物之造化,為成魔之階梯。


    葉承錦並不知道屍宗之人,修煉是不需要靈氣的,反而是用天地至陰至濁之氣,將靈氣汙染,化為黃泉死氣,修煉魔功。但凡靈氣被汙染,生靈同樣也會被同化,就絕了活路,而且無挽救的可能,往往一整個星域,都會淪為屍宗之人修煉的狩場,予取予奪。


    黃泉死氣對修仙之人有害無益,而且屍宗出手一死一個星域,並且千年間靈氣絕無淨化的可能。


    本來嘛,你屠戮凡人殘害生靈,自有天道劫數來懲罰,除了正義感爆棚的人之外,沒人願意勞心勞力教訓你,但是你糟蹋靈力資源,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所以這點讓正統修仙者對屍宗深惡痛絕,若要論仇恨值,屍宗妥妥名列第一。


    “連屍宗的黃泉死氣都不知道?果然是個蠻荒之地出來的土人。”辛厄挑眉,他還以為屍宗的名氣已經威震九天星域了。罷了,今兒不是來給人傳道解惑的。


    想那日他方進元嬰,根基還未穩固,就被季真重創,殘破的元嬰逃遁到此地之時,自身修煉的屍宗功法黃泉之氣就已經感染了這個星域的靈氣,別說修仙者想要汲取靈氣晉級,就是要在這充滿死氣的地方保留住原本的實力都有些困難。所以眼前這個小家夥,要麽不是這個星域的人,要麽就是擁有增加靈力的丹藥或寶物。


    “你若是沒有穿梭星空的法器,那麽就是擁有增加靈力的丹藥,但是在這修道之人絕跡的星域,怎麽可能會存在靈丹。”辛厄似笑非笑,“不要費心機找借口,最好老老實實的把法器交出來。”


    葉承錦垂眸,他從辛厄寥寥幾語中,有了一個不太美妙的猜測,這個世界的末日是因為所謂的黃泉之氣,而且和眼前之人牽連甚多,說不定就是這白發少年做的。


    葉承錦克製著,不去觸碰指上的兩生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辛厄和其他人一樣,都看不見兩生戒,但這種情況對他極有利。


    是打死不認還是按他所言交出步虛鏡?若真的交出來,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會不會真的願意放過他?葉承錦在權衡。


    “你拒絕麽?”見被困在陣中的葉承錦沉默不語,辛厄眼神冷了下來,能耐下性子廢話這麽多,不過是他今天心情好,可惜有人不懂得珍惜機會。他辛厄,可是以心狠手辣而出名的。


    辛厄雙手合十,結了個繁複的手印,與此同時,四象鎖靈陣裏忽然一陣動蕩。


    葉承錦一驚,發現陣法內的地麵暗紅紋路忽明忽暗,四個模模糊糊的身影虛空而生。


    東方為龍,單薄白霧之中,青色龍影蜿蜒遊走,體態矯健;西方為虎,居高而下,雙瞳冷厲無情,泛著殺機;南方朱雀,盤旋虛空,紅色炎影,灼灼生華;北方玄武,黑如幽冥,寒氣逼人,龍吟虎嘯風雲起,鳳鳴龜吼暗湧生。


    四聖獸雖都是虛影,卻栩栩如生,那強大實力形成的威壓,令葉承錦覺得身上彷如泰山壓頂,直欲跪伏而下,胸口悶悶的,仿佛五髒內府皆受重創,一口腥甜哽在喉間,下一秒就要吐出血來。


    但這不過是個開始,隻見西方白虎高昂頭顱,一聲獸吼,陣法內憑空出現柳葉般的利刃,密密麻麻,如急雨,盤旋而來,每一刀都會剮起葉承錦一寸骨肉,血如泉湧,瞬間浸透全身。


    “啊......”葉承錦忍不住痛呼了一聲,下一秒卻死死咬緊牙關,他是怕疼,可是長期以來受到的冷待與挫折,令他的自尊強烈到寧可去死,也不願意在敵人麵前露出一絲軟弱。就如同當初,因為威亞斷裂而摔傷,卻因為不願意向導演和其他大牌乞憐,而強撐著拍完戲,固執的可笑。


    全身靈力被禁,葉承錦不過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刀如柳葉,紛飛美麗,但每一片襲來,都是無情的殺傷,他一張俊秀的臉因為忍受著劇痛,而變得有些猙獰。什麽是淩遲?這就是淩遲。


    白虎的金刃停了,這不是施暴者的憐憫,而是下一波攻勢的開始,盤旋於南方上空的朱雀,優雅的扇動了一下翅膀,紅色的火焰泛著金光,像是最溫柔的風包圍著葉承錦,裸、露的傷口瞬間被烤焦,血液仿佛全被高溫蒸發般,葉承錦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承錦睜開眼時,發現他還躺在小廣場的地麵上,四象的虛影已經消失不見,小廣場的地麵也沒有了那些繁複的陣紋,但是葉承錦知道,四象鎖靈陣還存在著,因為他的實力依然被禁錮,無法施展。


    “四象鎖靈陣的感覺不錯吧?”高高站在廣場中心雕像上的辛厄,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冰涼無情。


    “...是幻覺?”葉承錦有些虛弱的爬起來,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自己身上毫發無損,不見刀傷血跡,隻是身體已經被冷汗浸透,肌肉還不由自主的輕顫著,仿佛還殘留著那種被割裂與燒灼的劇痛。


    “這可以是幻覺,也可以變成真的,端看你的選擇。”辛厄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承錦,冰冷道。


    也許為了困住葉承錦,小廣場一直沒有什麽人,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蔡多田他們幾個早已離開。葉承錦靜靜的看了一眼湛藍的天,不說話。如果將步虛鏡給辛厄,能不能活命另外講,關鍵是他再也回不去屬於自己的家國,從此是真正的天涯兩端,永遠也沒有機會尋找親生父母。


    “...法器我是不會交給你的。”葉承錦下了決定,聲音有些嘶啞。四象鎖靈陣的攻擊雖然是幻影,但是卻實實在在帶來精神衝擊與*的痛楚,他有些虛弱的說道:“法器已經與我的神魂合而為一,不交法器,你不會放過我,交出法器,我又必死無疑。”


    在辛厄冰冷的目光中,葉承錦輕輕笑了下,漂亮的眼眸裏有著覺悟,“左右都是死,為何我要遂了你的願?”


    “你真有膽。”


    不過是個螻蟻,居然敢挑釁他?葉承錦那豁出去的無所謂惹怒了辛厄,他鳳眼裏泛起一絲怒意,抬起右手,手掌虛空一握,葉承錦頓時覺得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自己的喉嚨,非常的用力,就想要擰斷他的脖子一般,毫不猶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葉承錦掙紮無力,臉色漲的通紅,呼吸越來越困難,意識漸漸模糊。


    要離開此星域,大不了再想其他的法子。辛厄殺意正盛,正想一鼓作氣掐死葉承錦時,識海深處傳來微弱的反抗。


    “嗯?劉林的神魂還沒消失?”辛厄微微一皺眉。被困在識海深處的弱小靈魂在尖叫、反抗,試圖阻止辛厄的舉動,但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作為一個凡人的神魂想要阻止元嬰期修魔者的行為,無疑是以卵擊石,或者可以說,作為被奪舍的原主,他的意識能頑強的保留到現在,不被辛厄所吞噬,已經是個奇跡。


    辛厄有些驚訝,當初選擇劉林這個身體之時,一方麵是因為劉林的資質非常出色,一方麵是恰逢劉林正在抵抗黃泉之氣的侵襲,所以他的奪舍非常的順利。


    奪取身體控製權之後,辛厄就閉關恢複功力,也不太在意原主神魂,反正如此弱小的存在被消化隻是分分鍾鍾的事情,沒想到居然還沒消散。


    之前是不在意,既然他跳出來找死,那麽就毀滅掉。辛厄有些厭煩這種不知死活小角色,於是放開掐住葉承錦的法力,專心的閉上雙眼,澎湃的魔力在識海翻湧,不過是一瞬間,識海匯聚的力量就掀起一個浪濤,將劉林的的神魂拍碎,化為粉末,匯入識海能量之中。至此,劉林神魂已滅,徹底消亡,不入輪回。


    “咳咳...”


    不知道辛厄為什麽突然放手,葉承錦艱難的喘著氣,如果方才多掐一會兒,他真的就死了。


    “你真是個好運氣的家夥。”處理完小插曲之後,辛厄睜開眼睛,神情涼薄道。


    本來他奪了劉林的舍,就相當於背負了劉林的因果,葉承錦曾經救過劉林,按理說,也相當於辛厄欠了葉承錦一次,可惜修魔之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因果報應。


    不過現在,辛厄想起那弱小的幾乎可笑的反抗,微微一勾唇,


    “本君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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