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小侯爺的事情,本官表示萬分哀悼,刑部尚書大人在京城聽說之後,也是非常心痛,所以派快馬通知我等,務必偵破此案,所以我這次拜訪還帶來了皇上欽封的十大名捕燕冬梅燕捕頭。[]”雙方落座之後陳燕翼客氣一下,然後向燕冬梅一指。


    “本侯就覺得這位女子很不尋常,原來竟然是燕捕頭,失敬失敬。”徐青君微微的拱了拱手,算是見過了。


    “剛才陳大人說,尚書大人是快馬通知你的,怎麽你不是從京城來的嗎?”這話當然不是徐青君問的,他要這麽問,那他救純粹是給自己挖坑,太白癡了。所以這話是陳凡那廝問出來的。徐青君瞪了他一眼,差點沒氣死。這個時候,他本來可以直接把陳凡這種身份的人給趕出去,但他為了表現自己的從容不迫,沒有心虛,沒這麽做。


    “自然不是,本官早就在蘇州了,這次到蘇州來,本官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清查河道衙門虧空公款的案子?”


    “虧空了多少?”陳凡等於是跟陳燕翼一起說相聲,他捧哏。陳燕翼說道:“很多很多,足足有二百五十萬兩。”


    “也不是很多呀,堂堂的河道衙門嘛,像我們蘇州也有這樣的大案子,就是威遠鏢局,也丟了有二百五十萬兩的鏢銀呢。”


    “哦,居然有這種事兒,太巧了吧。”陳燕翼唏噓著說。陳凡歎道:“的確是太巧了,不過我總覺得這裏麵不應該會存在什麽聯係吧?”


    “應該不會。”陳燕翼說道:“因為我們這邊最後查出來,河道衙門並沒有虧空公款,二百五十萬兩銀子,都在呢。”陳凡歎道:“大人真是好福氣,我就比不得你了,我這邊是真出事兒了,威遠鏢局死了好幾百人,銀子也全都丟了。”


    “找到了嗎?”陳燕翼關切的問。


    “沒有。”陳凡說道:“所以我懷疑河道衙門裏麵的二百五十萬兩銀子會不會就是威遠鏢局丟的呢?”


    “豈有此理,胡說八道,該打該打。”陳燕翼罵道:“這種話怎麽能胡說呢,你也是呀們的公差,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有這樣的懷疑,又有什麽人證物證呢?”


    “我這樣懷疑當然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我查到程記綢緞莊進了一批貨,用了好多的車子,跟鏢局的規模差不多。我覺得這麽多的銀子不可能上天,所以我就去那裏查了,結果那老板娘什麽也不肯承認。”


    “我早就說過你這人該打該打,既然老板娘什麽也不肯承認,那你為什麽還懷疑河道衙門呢?”


    “因為剛才我又遇到了她,這一次她全都承認了。”陳凡聳了聳肩膀:“那我就不得不懷疑了,大人是青天大老爺,一定要秉公執法呀。”


    “哦,有這樣的事兒,你在什麽地方遇到她的?”


    “就在這裏,就在剛才,你也在。”


    “什麽,你是說她?”


    “就是她呀。<strong>.</strong>”


    “那就把她帶上來問問吧。”陳燕翼急忙衝著徐青君拱了拱手:“侯爺,我總覺得威遠鏢局的案子跟小侯爺的案子有關係,左右都是為了圖財,沒準一體都是奪命更夫幹的呢,不如把她叫來問問,也好為小侯爺伸冤報仇啊。”


    徐青君還沒等說話,陳燕翼就嚷著:“來人,把梅千千帶上來。”立即有刑部的幾名公差把梅千千和他的那名夥計給帶了上來。


    梅千千往地上一跪,陳燕翼立即嗬斥:“大膽的刁婦,我剛才就想罵你,一看你就不是個老實人,說,為什麽要誣陷河道衙門,你有什麽證據?”


    梅千千大聲喊冤:“大人,民婦從來沒聽說過什麽河道衙門啊,民婦更加沒有誣陷他們,那些銀子,我,我沒有送到河道衙門去?”


    “該打該打,我就說你該打。”陳燕翼指著陳凡罵道:“我早就說過你的案子跟我的案子沒有關係,河道衙門的銀子並不是你丟的銀子,現在終於證實了吧。”陳凡瞪著眼睛說:“大人,您是朝廷命官,怎麽能隻管自己的銀子呢,你沒聽她說,她的確接觸過銀子嘛,您再試著問問她呀?”


    陳燕翼恍然大悟:“對呀,你的確接觸過鏢銀,那麽你到底送到那去了呢?”徐青君穩坐釣魚台,一動不動。


    梅千千說道:“大人您不知道嘛,我就是送到這裏來了呀?”


    “哪裏?”


    “靖邊侯府啊。”梅千千說道:“這些事情全都是侯爺指使我幹的,是他讓我把鏢銀運送到蘇州城裏來的,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個女賊簡直膽大妄為,居然敢攀誣侯爺,你可知道侯爺是什麽人,靖邊侯乃是當朝一等侯爺,是魏國公的直係後裔,你也敢攀誣,難道不怕國法森嚴,真是罪該萬死――你有什麽證據嗎?”


    “沒有。”梅千千說。


    “拉出去砍了。”陳燕翼說道:“僅僅以下犯上隨便攀誣,本官就能不經過公堂把你給砍了,你信不信?”梅千千轉了轉眼珠:“大人先不要殺我,民婦似乎也是有證據的民婦想起來了,民婦這裏有兩錠銀子可以作證。”


    “銀子可以作證,哼,你想賄賂本官?”


    陳發冷笑道:“大人,您這樣說,明顯的就是在徇私枉法,袒護侯爺。我陳凡偏偏就不怕什麽,大不了我就是個小捕快,一個賤腦袋,我覺得吧,就算是侯爺犯了法,也一樣要秉公處理。你們倆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告上朝廷。“


    “你說什麽,你一個小捕快,啊,你憑什麽說我徇私枉法?”


    陳凡說道:“這很明顯,這女子隻是說有銀子作為證據,你就說人家想賄賂你,那她要是告訴你她是個寡婦,你是不是還說她勾引你來著,你看看這裏這麽多人,這是送禮的地方嗎?開玩笑吧。”


    “言之有理,本官剛才,失言了,不過不是故意的,咱們重來。”陳燕翼歉意十足,也很害怕陳凡的“告上朝廷”,砸了咂嘴說道:“梅千千,本官現在重新問你,你的銀子在哪裏,又為什麽自稱可以作為證據呢?”


    梅千千說道:“青天大老爺,民婦的銀子就是從失竊的鏢銀之中拿出來的,現在就在身上,我拿出來給你看看?”


    “拿,快拿,反正都是假的,拿就拿吧。”


    梅千千當真從袖筒裏麵拿出兩錠銀子,交給了陳燕翼,陳燕翼表示不認識,然後就交給了燕冬梅和陳凡嗎,他們兩人認為,這就是鏢局失竊的銀子。可是陳燕翼說道:“你們兩人也有可能認錯。”


    陳凡砸了咂嘴:“這個,還真有這個可能。所以我還有一個提議,那就是,我聽說威遠鏢局的少局主安順明現在正在侯爺的府上做客,能不能把他請來認一下,他家自己丟的銀子,能改能認出來。“


    梅千千說道:“鏢局運銀子,都會做上記號的,以防趟子手們監守自盜中飽私囊,所以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陳燕翼點頭道:“這個道道,我的確也聽說過,那好吧,那就請安順明來一趟吧,配合調查嘛,對他也有好處。”


    此時裴大先生帶著安順明過來了:“諸位大人,捕頭,安順明來了。”


    安順明臉紅脖子粗的走進來,粗聲大氣的說:“我來就是想要問一下,侯爺是不是真的劫奪了我家的銀子,那人命我也不想追究,隻是請侯爺把鏢銀退回來,我去還債就是了,如若不然,我就告上朝廷。”


    “嗬,又一個要告上朝廷的,今天告狀的人還真多呀。”陳燕翼冷笑道。


    陳凡說道:“安順明,你難道是個瞎子不成,陳大人這麽大的大人站在你麵前,你都不認得,還要告上朝廷,你直接對陳大人說了,陳大人自會轉達,還用你來告嗎?”安順明不演戲,他是真糊塗。


    “陳大人,哪裏的陳大人?”


    陳凡說道:“此乃刑部給事中陳燕翼大人,專管刑獄訴訟,有什麽話你就對他說吧。”安順明看了陳燕翼一眼,悲從中來趕忙叩頭:“陳大人,請你為小人做主,我聽說我家的鏢銀是被侯爺給劫奪了。”


    陳燕翼嗤之以鼻:“你這麽說有設麽證據,要知道你這樣說話,可是以下犯上,弄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小人不怕殺頭,小人鏢局上下一百多口全都死光了,小人還怕死嗎?小人隻是想讓大人給小人一個公道。”


    “公道可以給你,但你必須要有證據才行。”陳燕翼見他不說話,明顯的就是沒證據,於是咳嗽了一聲說道:“剛剛有人拿出了兩錠銀子,非說是你家丟的,我們都無法辨認,你來看看怎麽樣?”


    安順明的眼珠子都紅了,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狀告無門,案子一點線索有沒有,早就快要瘋癲了,立即說道:“大人,我一定能認得。”陳燕翼讓燕冬梅把銀子交給他:“銀子都大同小異,所以你必須說出道道來。”


    安順明拿過銀子隻看了兩眼,立即驚叫了一聲:“大人啊,這確實是我家鏢局裏麵丟的銀子,我,我有證據。”陳凡說道:“你可別狗扯羊皮,要是胡說八道,小心大人給你張嘴,侯爺也饒不了你,快說。”


    安順明說道:“其實很簡單,鏢局裏如果保紅貨或者黃貨銀子,因為太過於貴重,害怕趟子手們私吞,所以都會仔細的做上記號,好像這兩錠銀子,表麵上看沒有什麽,但是在它們的側麵,都有三個小洞,大人不信的話可以看看。”


    陳燕翼拿過銀子一看,把其中一錠轉給了徐青君,歎息著說道:“侯爺,下官人微言輕自然是不敢說什麽,攤上這種事兒還覺得聽倒黴的,可是,可是,既然遇上了,我也躲不開,這,這證據,你看?”


    徐青君暗地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沒想到梅千千還留了一手,眼珠一轉說道:“陳大人,這個女人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沒準是奪命更夫的同夥,搶了鏢銀,然後見難脫罪責,想要拉本侯墊背,實在是貪圖僥幸,罪大惡極。”


    “侯爺說不認識你。”


    “可是,大人,您是看到的,您看到我的時候,我正好被侯府的人綁在後院,請問侯爺這怎麽解釋?”梅千千說道。


    “啊對。”陳燕翼犯愁了,哭喪著臉說:“侯爺,這可真是讓我作難了,我怎麽從大人變成了證人了呢,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盼望侯爺趕緊給個解釋,本官也好出了你家的大門,回去睡覺啊。”


    陳凡說道:“陳大人又在徇私枉法了,這案子到了現在其實連問都不用問了,所有的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什麽好問的,請立即下令捉拿侯爺歸案。”陳燕翼為難的直哼哼:“我,下官,我,我該怎麽辦啊,一邊是國法如山,一邊是侯爺難以侵犯,我可怎嘛辦啊?”


    徐青君這時候才站起來,歎了口氣:“其實,其實我知道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不如,今天就跟你們把話說清楚吧。不錯,那鏢銀是侯府動的手腳,但此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因為這些都是小兒和他的一群狐朋狗黨做下的。我這個做父親的,哎。”


    “侯爺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是小侯爺做下的?”


    “是的。”


    陳燕翼沉思了一下:“帶小侯爺。”陳凡趕忙攔著:“幹嘛呢幹嘛呢,我說陳大人啊,您忘了,小侯爺已經去了。”


    “哦,那麽說這件案子豈不是成了無頭公案,無從查起了。”


    “看樣子隻能這樣了。”陳凡歎道:“除非小侯爺根本沒死。”徐青君頓時全身巨震,驚恐的看著陳凡,自從這些人進門以來,他還是首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侯爺,您害怕什麽,莫非小侯爺真的沒死,不,這不可能吧。”陳燕翼晃了晃腦袋。陳凡耷拉著腦袋說:“其實,也沒什麽不可能的,反正我是沒看到小侯爺的屍體,如果這事兒是他做的,那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萬一要是裝死,那麽,我可要告上朝廷。”


    “這,你怎麽,你這人真是麻煩。”陳燕翼差點哭了:“侯爺,您倒是給個話呀,不然他可又要告上朝廷了,到時候,咱倆都吃罪不起呀,這人真是太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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