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之中,腥味極濃,因血色太重,蒼白的地麵,殘肢斷骸灑了一地,麵對黑痣青年,與沈輝的重重攻擊。


    麵露惶然的雲蒼,依舊在苦苦支撐,他的整條右臂,已被削砍而去,成為了地麵,某一物事中的一份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青玉扇所散發的光芒,已經淡了很多,頻臨危境中的雲蒼,隨時都會倒下,卻又死死的強撐著。


    就如一座低矮的山峰,看著千瘡百孔,其內已深入骨髓的堅定與執著,讓人望而生畏。


    沈輝兩人眼中閃過訝然,似是從來沒有想到,這雲蒼竟強大到了這個地步,他們走到外界,可是堂堂正正的凝丹修士,說白了,這雲蒼也隻是一築基修士而已。


    三者間的差距,又豈是一法寶,就能超越或比肩的,沈輝神色中有著不耐,冷哼一聲道:“小弟,這裏交給為兄了,你且將那女子擒住再說,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何種程度。”


    黑痣青年一聽,眼中亮光橫縱,當即大笑,身軀一轉,飛縱過去,白亮的光芒閃過,刀子舉起,向仍與黑衣修士,戰在一起的染輕雲架去。


    經過毫不停歇的相戰,染輕雲早已精疲力盡,丹湖內的靈力幾近幹涸,因沈輝之前發話,黑衣修士盡管控製著手中的力道,卻還是讓她受了不輕的傷勢。


    染血白衣,宛若黃昏時的紅霞,將她美麗的臉孔,映襯成了好看的淡紅色,哪怕掩蓋了其內的森白,卻遮不住她心中的悲涼。


    白刀飛來,將染輕雲所有退路斷去,黑痣青年嘿嘿獰笑,似已看到了前者的求饒之狀,腦海中不由想象著,與她翻雲覆雨之際的傾城模樣。


    見退無可退,染輕雲心生死誌,嬌好的頭部往大刀之上迎去,不遠處的雲蒼,輕歎一聲,手中之扇,向沈輝呼嘯之時,就是化作一把刀鋒,向他斬落。


    雲蒼的身軀一動,直接躍了過來,將那刀子抓在了手中,“師妹,快走。”


    聽著筋骨細碎的斷裂之聲,染輕雲冰冷的態勢,首次有了變化,一縷柔和自她身上現出。


    啪啦。


    本就隻剩一臂的雲蒼,在這鋒芒畢露的刀光之下,左掌直接粉碎,成為血雨,流向地麵。


    “你,為何如此。”


    染輕雲呢喃一聲,帶著渾身是傷的雲蒼,往前方躍去,黑痣青年戲謔的看去一眼,道:“明知逃不掉,又何必浪費時間呢,不如你我嬉鬧一番,待本少滿足之後,或許會大發善心,饒這廢人一命。”


    見染輕雲沒有回應自己,黑痣青年臉色陰沉,再次說道“美人可要考慮考慮?”


    “將我放下吧,不然誰都逃不掉。”染輕雲懷中的雲蒼,麵色黯然的道。


    染輕雲一陣沉默,她沒有開口,雲蒼也就不再勸導,他哪會不知,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有奇跡發生,不然,又怎能逃的出去。


    唰。


    兩人才剛走出數十丈的距離,黑痣青年就已來到了他們的前方,舉手就是落下一拳,帶著轟轟之勢,似是想要將兩人直接拿下。


    看著這一拳,染輕雲沒有任何的動作,就站在了原地,靜靜的看著黑痣青年的後方,內心的忐忑與驚喜,讓她有了一種莫名的安定。


    咻。


    利器撕裂長空的聲音,自黑痣青年身後陡然響起,沈輝定靜望去,躍動中的身子猛的一瞪地麵,借助這股反震力量,速度更快了一些,嘴中大喝道:“小弟,小心後麵。”


    一股心驚肉跳之感,從黑痣青年腦中爬起,他沒有返身,做出了當下最為合理,和最是恰當的反應,身軀往一邊偏去,腳步高高翻起,那把上品靈器的刀子,被他甩了出去。


    以龐大靈力為載體的刀子,以半個眨眼的時間,在空中接連翻滾數百次,借著這股風中得來的助力,向身後斬去。


    劃破空氣的虛無之箭,剛一遇上這把白芒環繞的刀子,將它射偏了一絲,滑溜了過去,直指黑痣青年而去。


    在這氣機的指引下,黑痣青年眉頭深深皺起,濃濃的不安,自他心弦上彈過。


    這種感覺,在他過往的生命中,也是出現過,每次的悄然浮現,都是代表著死亡之手,已經向他伸來。


    然而,曾經能夠逢凶化吉的他,並不代表,現在也是可以,看著那水中的遊蛇一般,快速而來的尾箭,他沒有丁點可以攔下的把握,築基巔峰的修為,全力施展而開,手中之刀,狠狠斬下。


    緊隨而來的沈輝,也是不慢,那把大斧紅光連成一片,刻畫出了斧身的輪廓,向上劈去。


    奈何,並無多大作用,隻是阻上一阻,消耗了箭身的威能,箭芒就是側身而過,射向了黑痣青年。


    黑痣青年身軀往後狂退,可尾箭就是這般不依不饒的,跟著那抹氣機的鎖定,直直追去。


    他心神一顫,抬手往儲物袋上一拍,數塊光芒純淨的寶符,被他捏在了手中,往上一揮,寶符強大的能量,全部爆發,箭影沒入了爆炸中心,片刻之後,又是出現。


    “大哥,救我。”黑痣青年麵露猙獰,體內靈力瘋狂運轉,數層光罩,陸續凝現,想要以此來擋住這隻神出鬼沒,強大到讓人駭然的箭。


    經過諸多試探,臉色早已變成紫醬色的沈輝,哪還不知道這箭的神秘之處,根本就是擋無可擋之物,唯一的缺陷,就是可以用修為耗盡它本身的威力。


    以築基修為,根本無法做到這些,若是達到凝丹,或許還有可能,黑痣青年幾乎是必死的了。


    既然無法挽救,那就將這放箭的玩意殺死就是了,這樣也能為黑痣青年報仇。


    在沈輝思緒飄動間,箭影擊破了層層光罩,在黑痣青年不甘的神色中,將他的天靈激了個粉碎,之前還不可一世的黑痣青年,就此命隕於破土秘境。


    “小雜種,老子宰了你。”黑痣青年一死,身為兄長的沈輝,怒喝一聲,就向死灰氣息,已濃鬱到了極致,並顯露出了蒼老模樣的武德殺去。


    他手中的動作,才剛剛展開,就是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武德的右手,又是握向了那虛無弓弦的中間。


    輕撫之下,似是又要拉出,這讓他心間狂跳,他不知道武德以如今的狀態,是否還真能再次拉開弓弦。


    他不敢去賭,作為驕貴且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黑靈閣大公子,他的性命,有多珍貴,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猶豫的看了一眼武德,就是躍動著身子,帶著剩下的十來名黑衣修士,離開了這裏。


    至於死去的黑痣青年,他已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見沈輝逃去,武德這才將那,微顫著的左手放了下來。


    背後已是冷汗涔涔,他確實還可以拉開一次弓弦,可就算在這裏將沈輝留下,他相信,自己絕對走不到第二層的世界。


    因還有其餘二宗在虎視眈眈,鐵道宗有王笑的存在,他們倒不會向自己出手,可地乾宗呢?


    自己與地乾宗已經結下了一定的梁子,在雲蒼已無再戰之力,加上染輕雲也是重傷的情況下,他沒得選擇,除了隱忍之外,那就是盡快進入二層。


    將黑痣青年的儲物袋收起,順便將那位列上品靈器的刀鋒,拿在手中看了半許,才將它收入儲物戒中。


    這時,他才注意到雲蒼與染輕雲,都已經處於療傷的狀態中,雲蒼的右臂已經沒有,左掌也是斷去,想要治好斷去的右臂,已是不可能,除非有那一個境界的存在出手,才有一絲希望。


    毀去的左掌,隻要有藥性逆天的靈藥等物,倒是可以恢複如初,隻是,那等靈物,又豈是隨意可見的。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染輕雲睜開雙目,複雜的看著武德,輕聲道:“多謝武師弟出手相救。”


    “師姐客氣了,這是師弟應做之事。”武德客套的回答,在染輕雲的身前,他盡量做到淡然一些,畢竟自己曾得到過她不少的幫助,不管自己的實力如何,有些東西,是不能忘本的。


    “不知花兒那丫頭,怎麽樣了。”染輕雲看了眼閉目的雲蒼,複雜之色更重,她擔憂的說道。


    “師弟已讓人好生照顧,應該快到了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一大群人,向這個山穀之處走來,地乾宗和鐵道宗修士,全部在列。


    張花兒正坐在一張鞍馬之上,深情的目光,緊盯著那個越加蒼老的男子,一股溫暖中帶有酸澀之意,旋轉在她的心頭,眼角有了點點濕潤的痕跡。


    旁邊的王笑,不時的在說道著什麽,讓張花兒喜笑顏開,老遠之間,王笑就是喊道:“落雲宗的各位道友,王某代表鐵道宗,前來商議聯盟一事。”


    說話間,他的眼珠滾動間,看向了武德,臉色微微變化,就是不再出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地乾宗的代表人物,範二也是快步上前,道:“地乾宗範二見過諸位道友。”


    先前隔的太遠,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此地的情景,在走近時,兩宗之人,數十個修士的眼中,都是有了微不可查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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