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盛樓四層。寶氣旋轉,光暈閃爍連連,相互映射,衍化出道道七彩之光,在琉璃的暈色間,兩道身影,踏步而行。


    行在前方的,乃是一名身材發福的胖臉修士,其凝丹初期的修為氣息,繞身流轉。


    跟隨在身側的,是一名麵瘦如刀削,修為達到凝丹後期的老者,老者深凹的雙目,閃過縷縷精芒,看向中年之時。


    麵皮帶笑,好一副和藹可輕的態勢,舉措間,帶有點點的奉承意味,兩人間的語態,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萬老板,真是好大的氣魄。”中年修士,將撫過架台的手,抽了回來,雙指揉了一揉,膩歪一聲,笑道:“這就是萬老板的誠意?”萬有樓說道:“這是萬某的一點心意,還請王掌櫃多多關照。”說著,一個儲物戒,順手塞了過去。


    王忠胖臉之上,攜帶著精明的笑容,道:“萬老板這麽做,可是瞧不起王某?”


    “王掌櫃說笑了,這隻是你我之間的事,可不能混為一談,日後,待萬某尋到更好的物事,定會第一個交個王道友過眼。”萬有樓近乎討好的道。


    “好說,好說,萬老板真是有心了。”王忠嗬嗬一笑,臉皮發顫,胖敦敦的右手,將那儲物戒,收入懷中,道:“萬盛樓的事情,王某定會轉告上峰,至於結果如何,王某可就不敢保證了。”


    “王掌櫃有勞了,萬某早已備好酒席,王掌櫃萬不可推辭啊!”萬有樓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既是萬老板盛情相邀,王某恭敬不如從命。”王忠笑道一聲,隨著萬有樓走到一個傳送陣法前。


    前腳剛要踏入,萬有樓麵色就是大變,體內的殺機,更是透體而出,


    “王掌櫃,酒席之事,可能要暫且拖延一會了,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如隨萬某前去觀上一觀。”話剛剛說完,他的身子,就已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是來到了萬盛樓的大門之外。


    “見過樓主大人。”丁不虧煞白著臉,對萬有樓行禮,眼角的餘光,看到麵不改色的萬有樓時。


    以他對前者的了解,他的心,已是掉入了穀底。親眼看到那五俱凝丹傀儡,化作鐵屑,掉了一地之後,萬有樓的手心擠出了大量的汗水。


    這是因憤怒而導致的靈力,暫時的失控,所引變的現象,萬有樓隨手一揮,將丁不虧甩出老遠,使得後者的傷勢,加重了不少。


    在這一瞬間,又有數十人,從萬盛樓中飛出,這是萬盛樓,所隱藏在內的力量。


    “參見樓主大人。”對於他們的舉動,萬有樓不聞不問,他噬人的目光,掃過武德,一字一個音節的道。


    “這是你幹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且這老的修為通天,自己在他麵前,壓根不夠看的。


    武德心知不妙,麵色凝重,事情果然是發展到了這一步,他抬手將一直在他身後,瑟瑟發抖的田十九,拋出百數十丈之外,在識海內,問道:“你可有什麽好法子?”


    “一個老家夥,你也怕?還能有點出息?凝丹後期又怎麽樣?嚇他啊,要換龜爺,嚇都嚇死他。”大龜牛氣哄哄回道。


    “真要這麽做?”為了保險起見,武德又問了一次。


    “放心吧,有龜爺在,他絕對不敢亂動。”武德還是有些擔心的道:“那武某就試上一試,你隻要不把武某給賣了就好。”


    “囉嗦,真是囉嗦,罵他,使勁罵他……。”大龜逼格十足,喋喋不休。


    武德與大龜在扯條皮之時,萬有樓的臉色,已是陰沉如水,那懸浮在外的殺機,逼人之極。


    這五俱傀儡,是他花了大代價獲得的,在配合五行陣法,足可發揮出比擬凝丹後期的修為,乃是萬盛樓的一大強力底牌。


    常人就算能夠戰勝,也絕對難以毀去,因他們的命穴,都是隱秘非常。


    他不知武德是如何破去,也不想去關心武德的來曆,在他的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將武德斬殺。


    以此重振萬盛樓的威名,要不是丁不虧的實力不弱,對萬盛樓有著大用,萬有樓也會將丁不虧一並殺死。


    不然,著實難消他心頭之恨。


    “既不說話,那就是了,你破壞了五行傀儡,那就承受老夫的怒火吧!”萬有樓身子一動,凝丹後期的威壓,激射而出。


    一顆顏色烏黑,碎石般的物事,被他捏在手中,指尖微彈,就要射去。


    一股滔天的氣息,自武德身上湧出,在他的身後,更是凝聚出了一道影子。


    狂風驟起,天地之間,黑雲滾動,魔雲以壓天之勢,自萬盛樓所立之地,濤濤而來。


    王忠的身子,從萬盛樓中飄出,雙眼猛的一跳,不可置信的看著武德,心裏已是駭然無比。


    萬有樓的震驚,比他更甚,將手間的物事,收進儲物袋內,身形已是暮然不已。


    僅是這股氣息,就讓他心神顫抖,他的身子,更是被這威壓,直直往下壓去,跪在了地上,升不起半點反抗,在他心裏,對丁不虧,已是下了必殺之意。


    若是此次可以存活,丁不虧已是必死無疑,若非是他,怎會得罪此等強大的修士,這可是怒河城城主,都不願意招惹的存在啊!


    “神魂附體,化嬰修士。”不知是誰驚呼一聲,一股激蕩此地的震撼,轟然散開。


    瞬息間,就是安靜無比,沒有誰,敢在化嬰修士的麵前,維持不恭之意,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


    作為當事人的武德,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可那股傳蕩於他全身的氣息,卻又是真實無比,就連那威壓,也是沒有半點做假。


    他隻能將這些,歸功於大龜身上,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過去。真是好大一張虎皮,有了虎皮,那麽就得做些老虎該做的事。


    武德麵帶寒霜,上前一步,化嬰氣息的變化,隨著他步伐的走動,強力壓下。


    此地之修,隻覺他們自身的肺腑,被人用刀子捅了一刀,雖沒有流血,但心中的畏懼與疼痛,已是到了頂峰。


    “我等修士,拜見前輩。”所有修士,低下頭去,恭謹拜下。氣勢未散,武德舉目望去,視線所及之人,正是目露慘然的萬有樓,嘶啞的道:“是你,要殺本尊弟子?”


    “晚輩知錯。”萬有樓悔恨不已,若是可以再來一次,打死他,都不會做出這等之事。


    “一句知錯,就能化解此事?”武德冷哼一聲,化嬰修士的威能,自他身上散發,抬手一握,狂暴的靈力,被他一掌湮滅,作那就欲拍下之勢。


    “前輩且慢。”王忠雙眼微眯,抬起頭來,頂著那股讓他頭皮發顫的壓力,說道:“青龍城商會王忠,見過前輩,還請前輩,給本商會一個薄麵,放過萬道友一次,萬道友定會給愛徒,做出滿意的賠償。”在王忠從萬盛樓中飛出的一刻,武德就已察覺到了,稍微驚訝過後,就沒有太多的在意。


    竟沒想到,他會在此時,跳了出來,還說了這麽一番話。武德披上這張虎皮,可不真敢存在什麽滅了萬盛樓的想法,但讓他們傷筋斷骨,還是很有必要的。


    王忠求情,倒也正符合他的本意。但不能這麽輕易,就讓他得手,不然,這完美至極的表演,可就被破壞掉了一絲氣氛。


    這可關係到他的生死,他哪敢大意,怒聲道:“聞名於翰月之地的青龍商會,竟會被隨意一山野之人,給冒充了不說,還敢以其威名,相壓於本座。”


    “你當真是找死。”


    “前輩息怒,前輩看看這一物,就明白了。”生怕武德不信,王忠連忙拋出一塊玉牌。


    玉牌亮起一道耀眼的光芒,落入武德手中,入手冰涼,柔和無比,在這玉牌上,武德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


    這股氣息,他不可能記錯。


    “難道是她?”玉牌的背麵,平坦無比,另一方,則雕刻著一隻青色的龍羽,翻雲覆雨之間,遊龍向天咆哮,吐出一顆珠子。


    珠子本是虛物,可在武德看來,卻似是活過來了一樣,雙目撇了一眼武德,隨即就是一動不動。


    這怪異的一幕,隻有武德看到,當然,還有一人,如果龜也算是人的話。


    馭獸袋中的大龜,呼吸平緩,可怎麽也無法,壓製住內心的顫動,剛才,究竟是怎麽了,堂堂的龜爺,竟然害怕了。


    ?


    “看在青龍令的份上,本尊就饒此人一次,可欺辱本尊弟子,就相當於辱沒了本尊之威。”武德言道:“你知道該怎麽做吧?”這話則是對萬有樓,與王忠兩人所說,聽著武德的話,王忠心裏一鬆,萬有樓則是心裏一喜。


    隻要能夠活著,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萬有樓對武德叩了幾個響頭,幹澀的道:“前輩放心,晚輩定會對前輩弟子,有所補償。”說完,他站起身來,對大汗淋漓的王忠,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向麵目猙獰,在原地顫抖的丁不虧走去,細聲道:“你該死。”手落,抽回,掌影飄動,這一掌之下,丁不虧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是氣息盡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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