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苓樂感歎地說了句:“不過是物盡其用,隻是對人亦是如此,難免會讓人寒了心。好在他如今在你麾下,算得上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繼續發光發熱吧。而且他的兒子,雖然還未及弱冠,卻十分有遠見,你若是能讓這樣的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你,自然是一大助益,你麾下的謀士太少了。”


    南宮玄點點頭,道:“馮順假以時日定然能成大才,隻是需要曆練,他現在為人處世雖然老成,可到底經曆的少,日後還需多關注引導。”


    風苓樂仔細端詳了下南宮玄,覺得他還是認真的時候最好看,其他時候,總是拉著臉,就像別人欠了他多少錢一樣。


    “誒,對了,我這一路過來怎麽沒有看到司南,他人呢?”風苓樂突然想起來,這幾日都不見司南。


    南宮玄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淡淡說:“我讓他回去了,府中一應事務還需要他打理,雨兒的安全,也要他來保護。”


    “什麽?人家千裏迢迢來這裏還沒喘上幾口氣,又跟著你想保護你的安全,你就這樣讓人家又回去了?南宮玄,那可是我的人。”風苓樂大呼小叫了起來,若不是司南忠心耿耿,若是換個其他人,被南宮玄這麽折騰,少不得要有怨言。


    “是嗎,我也是你的人,我聽的我自己的話,他是你的人,聽我的話有什麽不對嗎?”南宮玄淺淺飲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看著風苓樂。


    風苓樂臉上出現了一抹可疑的紅色,卻仍然道:“你偷換概念,詭辯的本事又強了幾分啊。”


    南宮玄笑道:“論詭辯誰敢與你爭啊我的樂兒,我還記得當初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那張利嘴喲,誰都不放過。”


    風苓樂轉過頭不看他,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以示不屑。


    南宮玄自顧自道:“我見了馮順一直覺得他像一個人,現在這麽一想,像的可不是你嘛,你在他這個年紀時,亦是這般長袖善舞,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感覺。”


    “喲~沒看出來啊,咱們的德王殿下,還好這口。”風苓樂酸溜溜的說。


    南宮玄明白過來,笑出聲,將風苓樂摟在懷裏道:“王妃謬讚了,本王可不好這口,本王好的是王妃這口。”


    風苓樂撅著小嘴道:“就你會哄人,既然你這麽會哄人,我就獎勵你一個任務。”


    南宮玄挑眉:“任務?這還帶獎勵的?”


    風苓樂道:“怎麽,不行啊。”


    南宮玄隻好道:“行,沒說不行,說吧,想讓我做什麽?”


    風苓樂眯起眼睛:“為了配合馮順的計劃,我們現在缺一個人,缺一個人來扮演那個誘餌,你現在就去這鄴城的大牢之中,給我找一個囚犯來。”


    南宮玄皺眉:“找囚犯做什麽?”


    風苓樂道:“快去快去,趁著天快黑了,天亮之前把人帶回來,我自有妙用。”


    南宮玄一臉無奈地看著風苓樂把那囚犯綁緊了,身上各處要穴插滿了銀針,風苓樂還不斷給他灌下各種奇怪的湯藥,還拿著一塊吊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南宮玄無奈道:“這人已經是個死刑犯,飽受折磨了,你就別再欺負他了。”


    風苓樂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看那囚犯的眼睛完全閉上了,這才打了個響指,就見那囚犯眼睛猛然睜開了,卻雙目無神,盯著前方的虛空發呆。


    風苓樂幽幽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囚犯機械地答道:“王小二。”


    “……你為什麽被抓了進去?”


    “因為我殺了鄰居家的老頭,搶了他的錢。”


    “從現在起,你隻能聽我的話,而且在你醒來之後,你就完全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麽。”


    那人隻是定定地聽著,這倒讓南宮玄驚詫不已。


    “你現在是德王南宮玄手下的參將,叫王小二,你在鄴城,是來接應德王南宮玄的。”


    那人呆呆重複道:“我現在是德王南宮玄手下的參將,叫王小二,我在鄴城,是來接應德王南宮玄的。”


    很快,催眠便完成了,那個叫王小二的殺人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也被馮順帶了出去安排到了一間幹淨的房間裏。


    風苓樂正在清洗銀針和藥碗,卻見南宮玄奇怪地盯著自己。


    風苓樂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嘛?”


    南宮玄道:“樂兒,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


    風苓樂笑了笑:“催眠嘛,針對意誌薄弱的人很簡單,你再看,小心我催眠你哦!”


    一轉幾日便已經過去了,馮天和按著南宮玄與風苓樂的吩咐也準備停當了,帖子也送到了沈烈的府上。


    是夜,燭火點點,風聲鶴唳。


    風苓樂斜斜靠著,南宮玄坐在一邊,襲末一身夜行衣單膝跪在下首。


    “她去過沈府了?”風苓樂漫不經心,一邊任由南宮玄替自己修剪著手指甲,一邊問道。


    襲末道:“是,屬下親眼所見,華裳貼身的婢女進了沈家的門,不到半個時辰,又出來了。”


    風苓樂勾起嘴角:“不錯,大魚上鉤了,今夜便好好休息吧,明天有好戲看了。”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莽夫。


    風苓樂與南宮玄靠在三樓的一處暗閣上,眼前擺著香茶與各數點心,隻是兩人都沒什麽心思去吃,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二樓的一處雅間,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夠看到對麵的情形,再加上二人內力非凡,其中的人舉止說話,都清清楚楚的在耳中。


    “就台上那位,沈大人您自然是認識的,華裳嘛,別看她這段唱的有板有眼,以前她可是什麽都不會。這也是托了沈大人您的福。前幾年那譽滿京城,人送雅號玉金枝的妓子,是沈大人開恩,送到這處來的,這幾日調教了華裳,這才能上台了。”馮順親自給沈烈端了茶過來,弓著腰,巴結的說到。


    沈烈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問到,“我最近可是聽說華裳受欺負了,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什麽不該有的人,我不管是誰,告訴他,沾染了不該碰的人,麻煩事可不小。”


    馮順腿一軟,陪著笑腰躬的更低了:“沈大人您可不能這樣說,那都是外頭閑人嚼舌頭根子!”壓低聲音湊過來“不瞞您說,這幾日確實是來了位大人物,可這位咱也惹不起,惹不起,就隻能當祖宗供著了。”


    沈烈把茶碗往桌上猛的一放,臉色冷了下來“這鄴城來了大人物,我怎麽會不知道?你且說說,是什麽大人物?”


    馮順額上冒出汗來,他伸手擦了擦,陪笑道:“沈大人消息靈通,可是這事小的也不清楚啊,畢竟這位據說是宮裏出來的……”


    沈烈翻了翻眼皮:“宮裏?誰不知道現在宮裏是禮王一手遮天?你爹馮天和也是為官多年,他不會不知道我和禮王的關係吧,甭管來的是誰,想在我沈烈的地盤上撒野,最好收了那份心,免得到時候算賬算到了不該算的人那裏,麵子裏子都抖落出來,我這可算是仁至義盡了。”


    馮順點頭哈腰道:“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正說話間,卻見台下鬧將起來。


    一個醉漢揪著華裳的頭發,直直從台上拖了下來,嘴裏還不住罵道:“你個下九流,爺們看上你,讓你陪酒是抬舉你,還他娘的不識好歹……”


    馮順隻是瞄了一眼就驚呼:“不得了不得了,那位爺鬧起來了。”


    沈烈一見華裳被欺負,登時就有些火大,站到欄杆邊問到:“這是誰?這就是你說的貴人?一個醉鬼?”


    馮順道:“可不敢可不敢,這位爺說了,他是德王殿下的人,不是我這種平頭百姓惹得起的。”


    聽了這句話,沈烈臉上卻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道:“我當是誰,卻是叛賊的同黨,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說罷,單手撐著欄杆,腳尖輕點二樓上突出的木雕,身輕如燕,輕輕落在了台上。


    在華裳眼中沈烈這一出現真是如同天神降臨,當即大喊道:“沈將軍救我!”


    沈烈聽得美人兒呼喚,也不顧詢問那人身份,反正那人醉醺醺,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麽。當即飛起一腳,正中那醉漢胸膛,那醉漢脫手,華裳向一邊摔去,沈烈慌忙接住。


    就聽華裳哭訴道:“就是他,沈將軍,就是他這幾日天天讓奴家陪他,一旦不順心還要打人。”


    沈烈一手攬著華裳,一手指著醉漢道:“你是什麽人?”


    那醉漢迷迷糊糊答道:“我是德王殿下的參將,你又是什麽人?”


    這人不是前幾日南宮玄從死囚牢裏帶出來的王小二卻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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