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青焰四處看了看,確信這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的女子指的是自己,有些懵逼地看了看江夜澤,看著江夜澤同樣懵逼地看著自己,鶴青焰才笑了一聲道:“你說的是誰?”


    那女子自信滿滿地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鶴青焰幾眼,道:“你瞧瞧你,這長相,薄唇挑眉,一副輕浮樣子,還穿身紅衣服,可不是男寵咋地,再看看你。”說著轉向江夜澤,上下再次打量,道:“你也看起來是個明白人,也不像是個有斷袖之風的,怎麽還偏偏好這口,聽了這妖孽的讒言。把我這麽厲害的人關起來,可不是,那叫什麽,什麽……明珠蒙塵!”


    說著得意地看向這兩人,似乎對著自己的推斷十分滿意。


    鶴青焰也沒有打斷,隻是頗為好笑道:“看你的談吐,也是個讀過書的,是何方人士,怎地這麽一副奇怪打扮?”


    江夜澤亦是道:“你是龍炎的人?還是華國的?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子一捋額前的頭發,做出一個十分瀟灑的樣子,道:“你可算是問道點子上了,我不是龍炎國的人,也不是華國的人,我是一個遊俠,一個浪子!各位大哥,各位兄弟,江湖浪蕩,有錢捧個前場,沒錢捧個人場,在下姓蔣,雙名曉夢!你叫聲蔣兄就行了!”


    江夜澤:“……”


    鶴青焰:“……”


    中二的小姑娘見氣氛不對,眨著眼睛問:“我這個開場白說的不對嗎?”


    接著嘀咕道:“電視劇裏古代人見了麵不都是這麽說的嗎?”


    鶴青焰笑眯眯道:“雖然在下不知道,姑娘所言的‘電視劇裏古代’是何地方,可這種說法,在下是聞所未聞,姑娘說芳名為蔣曉夢,在下就稱一聲,蔣姑娘了。”


    江夜澤道:“看你這模樣,不過就是十五六歲,怎麽會跑到戰場上來,你家住何處,家中父母是不曾管你?還是因戰亂失散。”


    那小姑娘才收起了方才得意的神色,臉上露了點落寞出來:“我……我也不知道,我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山林中,轉悠了好幾天,靠著吃野果,喝泉水才走出來,結果走出來沒多久,就被你們的人抓起來了。抓起來我倒是也放心,至少暫時有個地方待……”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我之前……我之前看書……嗚嗚嗚……都說穿越了怎麽好玩……結果真的輪到我了……嗚嗚嗚……一點都不好……我要回家……”


    江夜澤與鶴青焰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小姑娘說了什麽,隻聽明白了她是無意中來到此處,可能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江夜澤一向是個有正義感的,尤其見不得小姑娘哭,便無奈道:“行了,你別哭了,聽得我心裏煩,你既然找不到回家的路,這裏是羌州城,論起來你家也該是在鄰近的幾個地方,這幾日兩國交戰,待到此役完結,我回了紹州,你便跟著我,我是紹州城守,也好查查你是從何處走失的,如何?”


    蔣曉夢才露出了兩個圓溜溜的眼睛,止住了哭聲:“你當真?”


    江夜澤神情認真地點點頭:“當真。”


    蔣曉夢想了想,道:“你不會是壞人吧?你要是壞人的話你就趁早放我走吧,我家裏一貧如洗根本沒有可以勒索的,你看看我這牛仔褲都破了,哎我忘了你是古人你不知道牛仔褲是什麽東西,哎呀不管他了,你不是壞人吧,你不會把我帶到一個地方偷偷的殺掉吧,老哥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要是放過我如來佛太上老君他老人家都會感激你的,你要是壞人你一定要跟我說,你不要裝作你是好人的樣子突然來個突然襲擊啊,這樣的話你會嚇壞我的,你沒見過人家殺羊的時候都要哄著殺嗎突然驚嚇會導致肉質中嘌呤升高然後羊肉就不好吃了……”


    “好了好了……好了!打住!”江夜澤看著蔣曉夢一開口就停不下來的樣子,頭一次覺得,這比對麵營地的敵人還難對付,看著蔣曉夢因為自己的嗬斥又有些要哭不哭的樣子,急忙擺手道:“我不是壞人,但是你要是再說話或者再哭,我就不能保證,我是不是壞人了。”


    蔣曉夢立刻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很乖巧。


    江夜澤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看了鶴青焰一眼:“你去安排吧……給她安排個住處,我真是謝謝你了,撿回來一個活寶。我得去巡視巡視了……”說著擦著額頭上的汗走遠了。


    鶴青焰看著江夜澤離去的身影,再看看十分乖巧地坐著的蔣曉夢,露出了一個奸笑。


    鶴青焰在前麵走著,領著蔣曉夢,邊走邊道:“蔣姑娘,我想你可能想錯了,鶴某並不是……所謂的男寵,而是江城守的軍師。”


    蔣曉夢挑挑眉毛:“可是……可是你長得就很像男寵,一副以色侍人的樣子。”


    鶴青焰額上垂下一排黑線,心道,這第一印象一時半會兒是扭轉不過來了,就隨著她去吧。


    鶴青焰撩起一個營帳的門簾,指了指,對著蔣曉夢說道:“你暫且就住在這裏吧,戰爭結束以前,不要亂跑,我會盡最大的可能保證你的安全。”


    蔣曉夢乖巧地點了點頭,如同這個時代的所有的豆蔻年華的姑娘一樣。


    鶴青焰起了身,拉好了門簾,走了出去。


    九月初七,龍炎,新帝登基。


    天色黯淡,長街人丁稀少,初秋的風卷過皇宮。


    啟明星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逐漸黯淡下去,天色亮了起來。


    清脆悠遠的鍾聲,回蕩在皇宮中。


    明德殿因為停靈,還垂著簾,為新帝準備的宮殿,正陽殿,已經矗立在了皇宮的中軸線上。


    南宮梵在宮人的服侍下,早就換上了登基需要的禮服。


    金黃色的錦緞,繡著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十二紋章,九條蟠龍張牙舞爪盤踞其上,金線滾邊,在燭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兩顆龍眼大小的東海明珠串在冠冕的條帶之上,垂在耳畔之下,肩膀兩側。


    房中氤氳著龍涎香的淡香,南宮梵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眼,看向殿外的霞光。


    正陽殿,如今,就是他的寢殿了。


    他目光從左到右一一打量,似乎新生兒一般,好奇又懵懂。


    這一切和往常一樣,卻又和往常有了一絲新的變化。


    在他孩提的時候,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夠像自己威嚴的父皇一樣,成為這裏的主人。他仍然記得他在禦書房,偷偷去摸自己父皇的玉璽之時,被父皇嚴厲的責罵,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


    可那個威嚴冷漠,利益至上的帝君,如今已經躺在了棺材裏,如今輪到他了。


    南宮梵心中並不欣喜,甚至還有一絲緊張。


    宮人們在殿外,緊張而有序的收拾著正殿的擺設,新任的內監總管小海子,也推門進來,看到南宮梵,跪下行了個禮:“皇上,時辰快到了,該準備著去正殿了。”


    南宮梵看向小海子,露出了一個奇怪的微笑,他那一瞬間,終於明白了自己父親曾經的感受,這便是天下至尊,人間真龍的感受。


    “朕知道了,賞你這聲頭彩。”說著,南宮梵將桌上一個玉獅子鎮紙,往小海子手裏一拋。


    小海子立刻接住,跪下叩頭道:“奴才謝主隆恩。”


    南宮梵向前略伸了伸手,小海子會意,立刻上前,扶著南宮梵起身。


    起身間,冠冕上滾圓的珠串字,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相觸,發出清脆的輕響。


    眸中三分清明,三分無措,還有四分決然的勇氣。


    小海子躬身走在前頭,為南宮梵拉開了宮殿門。


    鍾聲三響,渾厚悠長。


    天子入殿。


    正陽殿中,文武百官早已身著朝服,準備完畢,他們的臉上或帶著憧憬,或麵無表情,或慌張,或欣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南宮梵。


    登基之前,需禱告上天。


    隆重古樸的祭壇,早就設立在了殿外的空場之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這位年輕的新帝,一步一步走向祭壇。


    祭典的儀式章程,自然有禮部的人安排,在南宮梵祭天的過程中,還有人不斷在旁邊做著提醒。


    禱告完上天,南宮梵經由小海子扶著,從祭壇上下來。


    這才一步步走向了龍椅。


    一步。


    南宮梵眼前閃過自己兒時在禦花園中玩耍,因為折了某個後妃的花,被其掌摑數十下,臉青腫著回了自己母妃處。


    又一步。


    瓢潑大雨,南宮梵與南宮玄在演武場練習,南宮玄臂力非凡,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弓箭任務,南宮梵卻是遲遲難以射中,南宮玄便在一旁耐心地等著,等著自己的弟弟完成任務。


    再一步。


    沈妃一身華貴禮服,顯然是封妃儀式,南宮梵在一旁冷眼看著,他並不喜歡自己的母妃在權力鬥爭之中越陷越深,可他無法阻止。


    再一步。


    沈妃與沈千戰在房中爭執,南宮梵在殿外,與南宮玄比武,陽光刺眼,微風輕拂,似乎時間停在了藍天之下。


    再一步。


    風苓樂為他做手術,他睜眼之後,看到的第一個模糊的印象。


    一個笑容陽光的胖姑娘。


    好涼,南宮梵摸著龍椅的把手,一個純金雕刻而成的龍頭,心中閃出兩個字。


    龍椅的繡墊十分柔軟,椅背卻十分靠後,想要靠在上麵十分困難。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是南宮梵坐在這個天下至尊的位置上,最深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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