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雖然小巧,卻是做工精細,上麵刻著九條猛龍,碧色極品翡翠雕圓,便是龍目,銀絲細細撚幾道,便是隨風而動的龍須,想來是工匠功夫了得,刀尖入木,刻的龍鱗栩栩如生,龍尾似乎要拍打過來一般,遒勁有力,雖死猶生。


    其上每條龍形態各異,九條龍又糾結在一處,雖是整體,個個都有看頭,皆露利齒龍威,凶猛的纏鬥在一起,模樣入木三分,活靈活現。


    普濟道人抬手,絲毫不為之所動的,將盒子推到風苓樂的麵前,眼眸之中精光畢現。


    風苓樂一見這九龍的雕刻,便知道不是凡物,該是這老道士早就備好的,便道:“老神仙還是謙虛了,我那的茶哪能和您這的相比,我如今雖居高位,想巴結的人是不少,知道我喜歡喝茶,便有不少人想送茶,隻是這等高雅之物,其實凡俗人可懂?要知道這好茶可不是有錢就能得到的,還得要會欣賞才行,否則也隻能白費力氣。”


    說著盯著普濟道人澄澈的雙眸,手中接過人遞過來的木盒,手指就是這麽隨意輕輕掠過,這木盒上拋光完美的包漿,亦是絲綢般潤滑。


    風苓樂不由得內心感歎,即便是一個裝茶葉的盒子,都如此的奢華珍貴,不得不讓人感歎眼前人財力的強橫,更多的,卻是一絲將人拒之門外的冷漠,這九龍盒,就是再富有的尋常百姓,也是用不起的,隻有皇帝,才可以用這真龍修飾的物品。


    “老道知道,女娃兒是愛茶之人,必定也是有情有義之人。隻是俗世之中,清流總難成大江河,既是道不同,也就不相為謀了,老道隻願女娃你,日後能看在今日老道的一點薄麵上,護佑千頃堂,護佑這江湖人士。”普濟道人也不再打啞謎,見風苓樂收下了盒子,也就點明了自己的意思。


    風苓樂暗歎一聲,果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老道士淡泊名利,也願遠離世間紛爭,自己還有什麽好說的呢,隻好道了一句:“那是自然,不敢忘卻道長的恩義,也請道長,憐憫這芸芸眾生,苓樂不敢忘記道長的大恩德,日後再有叨擾,請道長莫要推辭。”


    普濟道人卻是不再說話,隻是起身拂塵一掃,做出一副送客的樣子。


    風苓樂也不便再留,這才與南宮玄起身。


    “既然你已經回來,想來華國朝堂翻湧,你定然有計可定,老道也沒什麽需要擔心的了,自此之後,千頃堂會留給我的童兒。”


    背後響起一聲淡然的喟歎,風苓樂猛然回身:“道長要離開此地?”


    普濟仍然是那副老頑童模樣的笑意,可風苓樂覺得,在那深深的皺紋和白色的胡子中,似乎還隱藏了什麽東西:“雲遊四方,堅定道心,本就是遊方之人的職責,我在此地,已經逗留的夠久了。”


    說著,就轉身自出門去了。


    了悟大道,堅定道心,本是每個修道之人的職責,這樣的人,幾十年如一日,雖然無比堅毅,但對他的親人好友來說,這堅定的道心,亦是十分殘忍的東西,它無視時間的流逝,無視世事的變遷,唯一不變的,隻有自己。


    “老爺夫人,小少爺還睡著,是要叫醒,還是直接抱上車?”馮順見風苓樂與南宮玄出來了,上前一步道,那隻小小的鷹剛會站立,正抓著馮順的肩膀,用圓溜溜的眼睛打量風苓樂與南宮玄。


    “最近雨兒是越發嗜睡了,這懶散的習慣可不成。”南宮玄看了一眼風苓樂,示意這都是你慣的。


    風苓樂回了南宮玄一個白眼,道:“直接抱到馬車上來吧,這幾日舟車勞頓,大家都辛苦了。”


    司南去牽馬,發現喂馬的小道童,坐在門檻上,紅著眼睛,盯著門外。


    司南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也不好貿然發問,隻好牽過馬,默默走了。


    風苓樂坐在馬車內,抱著沉睡的南宮雨,南宮玄與馮順坐在一旁,打量手中的盒子,這盒子就是方才普濟交給風苓樂的盒子。


    南宮玄輕輕一扳盒子上的龍尾狀的鎖頭,盒子就打開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茶香飄散了出來。


    馮順不由得歎了一聲:“真是好茶。”


    南宮玄也讚歎地點頭,盒子之中的茶葉細長柔順,質地翠綠,根根形狀勻稱,味道悠長綿遠,顯然是茶中極品。


    風苓樂盯著茶葉卻是出了神,半晌才道:“這老頭是不願意插手人間俗事的,幫我已經是很大的恩惠了,如今我身入了朝堂,想來,再見他就難了。”


    南宮玄安慰地拍了拍風苓樂的手,卻聽馮順道:“誒?這是什麽?”


    三人目光匯集到一處,馮順指著一處茶葉中露出來的地方,似乎是茶葉裏埋了塊石頭,又像是炭化後的木頭。


    南宮玄心中奇怪,伸出修長二指將那塊東西夾了起來。


    不過寸許長的一塊東西,黝黑黝黑,卻又暗暗地泛著淡金色,質地非石非木,非銅非鐵,南宮玄用力試了試,發覺可以碾碎一點下來,卻也是十分堅硬。


    風苓樂卻奇怪地“咦?”了一聲,騰出一隻手將那物接了過來。


    “你彈彈這東西。”風苓樂對南宮玄道。


    南宮玄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沒有任何聲音。


    風苓樂又仔細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雖然在茶葉中放了許久,這塊東西卻沒有沾染任何茶葉的味道,反而有著一股自己獨特的味道。


    “你剛剛碾碎的粉末呢?”風苓樂看向南宮玄,南宮玄將手指伸了出來,在他手指上沾著一些黑金色的粉末。


    風苓樂湊近又聞了聞,卻不料本來站在馮順肩膀上的小鷹,湊了過來,在南宮玄手指上狠狠地啄了幾口,將不少碎末啄去了,又撲騰道南宮玄的腿上,去啄食剛剛掉下來的粉末。


    南宮玄吃痛地縮手,那小鷹的喙雖然稚嫩,卻仍然是啄出了血。


    卻聽風苓樂道:“手伸著,別動!”


    南宮玄的手指雖然滲出來一點血絲,卻以極快地速度愈合了,甚至連一絲啄傷的痕跡都沒有。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麒麟角?”風苓樂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為了應和風苓樂的震驚,那啄食了一點這黑色粉末的雛鷹,卻撲騰了幾下翅膀,飛了起來,雖然飛了一下就落了下來,可還是讓三人瞪大了眼睛。


    這才孵出來幾天的小東西,翅膀骨還不甚硬朗,根本是不可能飛起來的。


    “麒麟角我在書上看到過……”馮順開口,還是一副震驚的模樣:“書上說,麒麟角是麒麟神獸渾身最寶貴的東西,可以顛倒陰陽,起死回生……這……”


    風苓樂卻是安撫馮順道:“起死回生,在醫學意義上來講,基本是不可能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就是她穿越之前的醫療水平,也隻是達到了能將凍結的細胞重新賦活而已,雖然許多曾經的疑難雜症已經得到了解決,可起死回生,依舊是天方夜譚,這已經不是醫學的定義,甚至牽扯到了物理學中的能量守恒,死亡的細胞,是不可能再被賦活的。


    “此物……雖然不定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但是這逆天的愈合能力,以及這對生物體能力的促發,已經夠逆天了……”風苓樂感歎道:“老頭子將這東西送給我,未嚐不是一種托付啊……”


    收好了麟角,眼見就已經到了紹州巡撫府,風苓樂依舊著司南下去,先去叫門。


    不多時,就有人恭恭敬敬地來請風苓樂下車。


    這人卻是個眼熟的,風苓樂掃了他一眼,卻記不清是在哪裏見過。


    那人見風苓樂多看了他幾眼,也是有眼力見的,忙笑道:“見過攝政王殿下,小的叫劉四兒,曾經與殿下在鶴青焰大人手底下有過一麵之緣。”


    風苓樂抬眸:“鶴青焰?”腦中立刻跳入了那個明豔不輸女子,風情難掩的紅衣男子,卻皺眉道:“你既然是鶴青焰手底下的人,為何又在這巡撫府當差了。”


    劉四將風苓樂等人往客廳裏帶,邊說道:“鶴大人與江巡撫是好友,因著江巡撫見小的伶俐,才讓小的在這裏當差的。”


    “是了,本王曾讓鶴青焰輔著江夜澤來治理紹州城。本王聽聞鶴青焰跟著江夜澤一同去了羌州城?可有說過何時回來?”風苓樂漫不經心掃過這巡撫府內的擺設,問道。


    “前幾日傳信回來,說是要拔營回來了,想來,該是這幾天。殿下您這邊兒請。先請坐,小的給殿下上茶。”那劉四果然伶俐,安頓好了幾個人,還迅速下去泡了茶。


    南宮玄四處看了看,臉色有些古怪地湊近了風苓樂。


    風苓樂許久不見他這般,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南宮玄眉毛抬了抬,欲言又止的樣子,半晌,才說:“那個……那個一直跟著你的,墨瞳,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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