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曉夢二話不說跨上了一匹馬,得意地看了看風苓樂。


    風苓樂心頭一暖,有了一種看著自己的調皮的小妹妹一樣的感覺,她忍不住拿蔣曉夢與自己的義妹風苓玉比較,一個是溫柔可愛,一個是大氣隨性,難說孰優孰劣,隻說各有千秋。


    一路馬蹄達達,風苓樂見著午時還早,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到了天牢。


    守衛官自然是認得風苓樂的,也不敢多問,開了牢門便往裏送。


    風苓樂擺出架子道:“且慢,你將關押郭曖的那個牢門的鑰匙帶上,本王要將他帶出來。”


    風苓樂一旦行使起了自己作為攝政王的權力,自帶幾分威嚴,蔣曉夢在一旁星星眼地看著。


    守衛官道:“殿下,此事不妥,恕微臣難以從命。”


    風苓樂眉毛一壓,一股凜冽之勢散發了出來:“恕難從命,難從誰的命?你們天牢辦事,看到難道是別人的臉子嗎?!”


    守衛官自先軟了三分,道:“殿下,您就行行好,莫要找我們這些小卒子的麻煩。就算您貴為攝政王,也要遵從華國的律法不是?這天牢往出帶人,怎麽能說帶,就帶呢?”


    風苓樂氣極反笑,道:“放肆!就你也配指責本王?那本王就好好與你分說分說,這華國的律法。郭曖是被誰送到天牢來的?”


    守衛官似乎是受了昌平安的指示,並不示弱,反而有幾分無賴的樣子,道:“自然是昌丞相。郭曖他掘墳,乃是大忌!”


    風苓樂陰森地笑了幾聲,道:“他將人帶來的時候,可有皇上的手諭?”


    守衛官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風苓樂:“皇上已經久不臨朝,如何請的到手諭?”


    “拿好,華國律法上寫著,天牢中的犯人若非皇上手諭或刑部官封蓋印,不可納入其中,你可知道?”風苓樂盯著守衛官。


    那守衛官的臉色變了變:“知道,隻是……隻是昌丞相……”


    “昌丞相昌丞相,你嘴裏出了能把昌平安抬出來,還能如何?沒有刑部的官文,私自將人納入天牢,你可知罪?”風苓樂聲音卻是輕柔了下來,挑了挑自己的指甲:“這罪名,說大也不大,不過是個流放,隻是天牢之中未經報備用私刑,收受賄賂,陷害朝廷命官,這數罪並罰,判你個誅九族,也不為過吧?是不是啊曉夢。”風苓樂看了一眼身邊的蔣曉夢,蔣曉夢正星星眼崇拜著風苓樂,隻是點頭:“對對對。”


    其實這些罪名,加起來,頂多流放充軍,風苓樂就是斷定這個守衛官根本不懂律法,在這裏胡咧咧罷了。


    果不其然,那守衛官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郭大人名不正言不順地被你們關了這麽些天,你們不想著如何補救,反而在這裏攔著本王?嗬,真是愚蠢至極。”風苓樂扇了扇風,繼續點火道。


    那守衛官的頭上已經在朔月的天氣裏汗岑岑了。


    蔣曉夢一來一去,也差不多知道了風苓樂在幹什麽,索性上前加一把火,輕輕彈了彈守衛官的腦門,歎口氣道:“大好頭顱,真是錯付了。”


    “曉夢,回去一趟吧,讓墨瞳帶兵過來,先將天牢包圍了,再把這些逆臣拿下。”風苓樂輕飄飄說了一句,轉身準備走人。


    那守衛官的心理防線終於被墨瞳擊潰,忙道:“殿下!殿下留步,是微臣有眼無珠,是微臣不懂律法,殿下開恩啊,我們都是被昌丞相逼迫,才不得已啊殿下。”


    “哦?你方才理直氣壯,本王可沒看出來,你有多不得已。”風苓樂頭也不回,隻是淡淡道。


    守衛官跪了下來:“微臣這就去放郭大人出來,這就去。”


    蔣曉夢瞪了他一眼:“還不快去?”


    守衛官如蒙大赦,連忙起身。


    卻聽風苓樂道:“且慢。”


    那守衛官僵住了,半晌才道:“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風苓樂看了看日頭,道:“你把他帶出來,難道讓本王帶他回去麽?”


    守衛官連忙道:“不敢不敢,微臣去送,微臣送郭大人回郭府……”


    “不行,不能回郭府,帶到攝政王府來吧,郭曖本來就先犯了錯,你且不要取下他的枷鎖,直接帶到攝政王府去。本王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風苓樂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蔣曉夢急忙跟上去:“樂兒姐姐,咱們現在去做什麽?”


    “現在什麽時辰了?”風苓樂看了看日頭。


    蔣曉夢想了想,道:“應該快到中午十一點了吧。”


    風苓樂道:“未到午時,你想去做什麽?我陪你去。”


    蔣曉夢驚喜道:“哇,真的?我想去逛街!”


    風苓樂笑了起來,看著蔣曉夢的這個模樣,才是十六歲的姑娘該有的樣子,便道:“那走吧,不知道你平時,都愛逛什麽?”


    蔣曉夢如數家珍道:“衣服,護膚品,包包,美妝,我媽以前還不酗酒的時候,經常帶我去買衣服,我最喜歡xx店的衣服了……”


    風苓樂急忙扶額:“好了好了,打住,你個話嘮一說起來就沒完了。我知道這前街有一條街道,滿是成衣鋪子和水粉坊,去看看?”


    蔣曉夢立刻乖巧地爬到了馬上。


    風苓樂是昨夜裏瞧見自己梳妝台上的胭脂所剩無多,宴芳春又常來這家買胭脂,說是好用,便應了幫她捎帶幾盒順便自己也買來用。


    正巧蔣曉夢說要逛街,索性直接到了這裏來。看著街頭所剩無幾的黃葉,暗道這天兒是一天冷過一天,隻留下青鬆颯颯揚揚的,倒也還算好看,改日帶雨兒來瞧瞧也好。


    風苓樂也是熱衷於水粉的,與這裏的幾家店主也有交情,看著蔣曉夢試著這古人的智慧,與口紅,眼影,粉底等不同的口脂,眉黛與香粉,風苓樂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常言道,這女人與孩子的錢,是最好賺的,女人往往為了美,會不擇手段,自己的手裏,恰巧有幾個古方的脂粉啊口脂啊什麽的,若是拿出來,成立一家連鎖店,或者針對不同的人群,分別設計不同的產品,是否會大賣呢?


    風苓樂這麽出神的想著,雖說是個最初的設想,可未必不可信啊。


    卻聽有人怯生生喚了一聲:“奴婢參見攝政王大人。”


    風苓樂扭頭一看,卻是個宮女模樣的人,不由得皺眉:“你是?”


    朔風吹的格外讓人骨子冷了幾分,那侍女看了看自己今日所穿的衣服,無奈的皺了皺眉,神色間帶著一絲哀怨:“奴婢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見過殿下一麵。”


    也許是秋風吹的太過刺骨,先前熱鬧的街道也安靜了很多。


    這家胭脂坊,陳舊的門被推開發生了吱嘎的聲音,讓風苓樂一下回過神。看了看從後廂出來的人,發現是老板娘。


    那老板娘不認識風苓樂,卻似乎與這女子頗為熟悉,將笑意抹於唇,帶著一絲討好道:“原來是仙奴姑姑,皇後娘娘的玉容膏用完了?正巧我這新作了一份,就當是我的一點小小敬意。”


    風苓樂見老板娘出來了,便也開口,揚唇笑道:“老板娘尊容難得一見啊,有什麽好貨,給推薦推薦?”


    那老板娘卻是是斜昵了風苓樂一眼,理都沒理,轉而對著婢女仙奴道:“日後娘娘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小店有的是。”


    那仙奴卻是個有眼力的,知道風苓樂得罪不得,急忙對風苓樂道:“皇後娘娘宮中冷落許久了,這幾日總有些眩暈反胃,禦醫也不知得了什麽病,奴婢知道殿下醫術高超,請殿下救救我家娘娘。”


    蔣曉夢赫然發現,那老板娘的嘴變成了一個o型。


    風苓樂淡淡道:“昌明瑤是昌平安的獨女,本王與昌平安的過節,滿朝皆知,你如何敢開口,向著本王求救?”


    那仙奴還想說什麽,風苓樂卻道:“你若是今日遇不到本王,難道就讓你家娘娘等死嗎?”


    仙奴眼中有了濕意:“奴婢會去王府,求殿下相助。”


    風苓樂卻是再不理會,對著老板娘道:“你們這裏最好的胭脂是什麽,拿出來我看看吧。”


    老板娘這回耳朵好用了,急忙拿出一盒壓箱底的:“殿下看這胭脂如何?這是我這最好的胭脂了,我自己製出來都不舍得用在自己這。美人配好胭脂,這胭脂普天之下,隻有殿下配得上吧?”


    風苓樂隻是腳尖點地斜倚著櫃台,隨意接過胭脂盒習慣性地在手中掂了掂,纖纖玉指撥開盒蓋垂眼瞧著所謂的上好胭脂,揚揚眉不置可否。


    伸出食指點胭脂盒內,沾一抹豔紅,繼而順勢以拇指將胭脂撚勻於指尖,置眼前仔細打量半晌,接著落於鼻端輕嗅。


    “色味俱佳,倒是不假。”風苓樂讚了句,看向身邊的仙奴,道:“你還是回去吧,本王與你們娘娘非親非故,還是不沾手為好。”看著仙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風苓樂這才看向老板娘:“這種胭脂,我全要了。”


    “哎呀,殿下真是好眼光,我待會,便讓人送到府上去,”老板娘諂媚道。


    風苓樂隻是輕輕應了聲,對著蔣曉夢道:“回府吧,一會兒我就得去掩月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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