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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個月,就到了除夕了,天氣也迅速冷了下來,人一冷,做事似乎就更加縮手縮腳更加倦怠,風苓樂和宴芳春如今參與到朝堂之中的兩個“女強人”,此時正忙得焦頭爛額。


    華國對於過年這件事,是格外的重視,朝廷官員在過年期間,從臘月的二十三開始,能放整整二十天的休沐假期,官員們管這叫“休旦”。


    除了官員們,農民匠人,商賈甚至是匪寇,都會在這段時間休息下來,置辦年貨,添置新家具,準備過年。


    一旦有了一個放假的念想,底下做事的人,自然是一天數著一天混日子。


    風苓樂還好,隻需要把什麽事情交代下去。自然各個尚書和兩個丞相會看著處理,這兩天一上朝的華國朝堂,竟然也出現了幾日昌平安和傅強的身影,隻是兩個人都似乎畏畏縮縮地,並沒有在朝堂上插手。


    隻是宴芳春就有些苦惱了,自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快把自己都燒糊了。


    這一日黑雲壓城。風雪欲來,潑出去的水,迅速就結成了冰碴子。


    宮門處的鍾,敲響了三響。


    渾厚悠長,延綿百裏。


    大臣們揉著眼睛,準備上朝。


    攝政王府就在皇宮的邊兒上,風苓樂也就早就來到了朝堂之上,正殿的金龍禦座上,擺放著一個皇帝的冠冕,她自己仍是老位置,一把龍鳳交纏的椅子,鋪了軟墊,風苓樂靠在上麵。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太監向前一步,尖聲喊道。


    風苓樂靠在榻上,打量著底下的人的臉色。


    冬日裏總是離不開溫暖的被窩的,這些養尊處優的大臣們就更是遑論了。


    讓風苓樂意外的是,今日昌平安竟然又堅持著來上朝了,隻是臉色灰敗,顯然是沒有睡好,還不斷打著哈欠。


    傅強的臉色也沒強到哪裏去,聽說前幾日他兒子又尋釁滋事。打傷了某處的衛兵,正好被刑部尚書明書文給看到了,二話沒說,批了公文,逮到了天牢小住了幾天,這幾日傅強怕是就是在忙這個事情,都瘦了一圈。


    禮部尚書張荃還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笑眯眯地眯著眼,胡子微微顫抖著,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在那兒睡著了,半天了一動也不動。


    吏部的聶玉韻卻是規矩了很多,風苓樂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塊橡皮泥,你若是不管他,不動他,他就越來越大膽,什麽事情都能生出來,心也越來越硬,可你若是成天捏他,提醒他,他就很規矩,能做事,且夠用心。這一點風苓樂還是十分滿意的,聶玉韻對於徐不誌後續的處理很讓她滿意。


    兵部的何子民和工部的黃平久倒是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這兩個人雖然有些小貪婪,但是還是在風苓樂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且這兩個人野心不大,也算的上有點良心,做起事來也讓人放心,既然是可以拿捏到手裏的,他們的那點小汙點,風苓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刑部的明書文則是萬年不變的一張鐵青麵癱臉,順帶著連他周圍的氣氛都下降了好幾度,風苓樂看著他那張雷打不動鐵麵無私的臉,就有些恨得牙癢癢。上回帶他入府看暫住在攝政王府的郭曖,他竟然以協助調查為由,把身上的傷未愈的郭曖又帶回了天牢,隻是這幾日正在調查,風苓樂打過招呼,郭曖應該不會再被送到那種陰冷潮濕的牢房裏去了。


    隻有宴芳春在朝堂之上是一抹獨特的風景,其他的官員都穿著官服帶著冠冕。


    宴芳春的官服與他人的形製略有不同,冠冕則是索性被風苓樂改成了一隻釵。一隻形製特殊的釵,風苓樂讓聶玉韻頒了一道詔令,若是有女子入朝為官或在官府做事,官服形製俱按照戶部尚書的樣式,不帶冠冕,賜發釵。本來以為此事會在朝中激起軒然大波,可是朝臣們的反應卻是平平。甚至有些平淡的可怕,風苓樂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了徐不誌這個出頭鳥,再有自己與宴芳春這麽兩個活生生硬邦邦的例子,就是有些人想說什麽,也不敢說了。


    “臣有本奏——!”那太監話音剛落,明書文就出了列,站的筆直,目視前方。


    風苓樂一看到這個不通人情的明書文就有點頭痛,一定是郭曖的事有了眉目。


    “準奏吧。”


    “啟奏殿下,臣經由刑部查證郭曖郭大人被誤關天牢一事,已經有了眉目。”明書文依舊站的筆直,麵不改色道。


    風苓樂看到昌平安的眼皮明顯地跳了一下,便故意道:“那你查證的如何了,說來本王聽聽。”


    明書文開口:“郭曖大人之所以被抓緊天牢,是因為郭大人一氣之下,掘開了昌丞相夫人的墓穴,這才被昌丞相派禦林軍抓到了天牢,細究其因,郭大人犯了掘墳之罪,昌丞相不通過刑部文書私自動用天牢。亦是觸犯了條例法規,應該都處以刑罰。”


    風苓樂的腦筋轉的飛快,這偷墳掘墓之罪,可是要比私自動用天牢要嚴重許多,華國人認為人死後的墳墓十分重要,偷墳掘墓,簡直就相當於殺人父母。當著人家的麵上給人家抹黑。


    想要保住郭曖,這件事情,還真的不能深究了。


    看明書文還想說什麽,風苓樂咳嗽了幾聲,道:“對於這件事,昌丞相可有什麽話說?”


    昌平安向前一步,拱手道:“臣無話可說,願意受殿下責罰。”


    風苓樂眉頭跳了跳,昌平安這是明白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比郭曖受的處罰輕,這是賠上自己,也不想把郭曖落到風苓樂的手裏啊。


    “此事呢,據本王了解,起因是因為郭大人的女兒郭念雲與昌丞相的兒子昌明禮的婚事,婚後不和睦,才導致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昌丞相與郭大人,算起來還是兒女親家,本王本來是想著,嚴肅處理,隻是這年關將近,且郭大人如今已經年近五十。女兒歿了,兒子也為國捐軀,與九千將士一同留在了南境的土地上,昌丞相又是我華國之棟梁,一文一武,本王少了這左膀右臂,就如從殘廢之人,這樣吧,茲以此事,立為典型,武將修身養性,管好自己的脾氣,文臣潔身自好,不要把手滲得太長,兩位本王的肱股之臣,本王是一個也舍不得處罰,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兩位的家人也已經再難追回,本王還是希望,兩位能夠反省自身的錯誤。”風苓樂裝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


    明文書見風苓樂這麽一說似乎是就要口頭批評一下就完事,不覺有些心焦。他是絕對信奉律法的,便開口道:“殿下!如此不妥,還請殿下秉公行事。”


    風苓樂眉頭一皺,見明書文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暗道此人的不通情理與不知變通,便道:“自然是不能放過的。隻是此事發生時,本王還未回京,自身也有一定的責任,要罰的話,就連本王一起罰了吧。”


    此話一出,眾臣嘩然,一部分大臣被風苓樂的風采所折服,一個上位者,甘願與下屬同罪,是何等的可貴?一部分大臣卻是隱隱擔心,這些大臣沒有方才那些大臣那麽天真熱血,而是吃過風苓樂的苦,其中就有部分是言官們,鬼知道這個比鬼還精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昌平安顯然是看穿了風苓樂的心思,這個女人,在討好大臣的同時,保住了郭曖,既落了個好名聲,又得到了郭家,可謂打的是一手的好算盤,雖說這一手同時也保證了自己的安全,算起來,這一盤。他還是輸了。


    都聽得風苓樂這麽開口了,明書文自然不能沒有表示,就是他再不近人情,也是懂人情世故的,不然根本爬不到這個位置上,便道:“臣惶恐,臣沒有指責殿下的意思。”


    後麵的大臣也跟著跪到了一大片,嘴裏皆道:“臣惶恐。”


    風苓樂見目的已經達到,便道:“本王自罰俸祿半年,昌平安與郭曖,每人罰俸一年,天牢涉事守衛,皆依法處置,昌夫人追封一品誥命夫人。郭念雲追封二品誥命夫人。”


    說著疲憊地起身,對著跪下的大臣們道:“諸位起身吧,本王心意已決,不會再改變。”


    可憐明書文雖然一腔熱血十分正直,卻被風苓樂這麽輕描淡寫的四兩撥千斤,用偷換概念給糊弄了過去,雖然明書文覺的這懲罰對於昌平安和郭曖來說。都輕了些,隻是人家攝政王都這麽說了,你還能怎麽樣。明書文隻好起身,退回到隊列裏。


    “還有哪位大人有折子麽?”風苓樂環視一圈,見宴芳春出了列,拱手行禮,一聲婉轉而清越的嗓音回蕩在這朝廷裏:“臣有本奏。”


    風苓樂眼中帶著笑意與宴芳春對視:“準奏。”


    宴芳春行禮,這才道:“本朝賦稅十有二分,臣認為不妥,本朝地處物產並不豐富,農民也是勉強才能糊口,許多的農民,交了賦稅,就無法保證自己全家的口糧。臣請殿下思量,以降低賦稅。”


    話音剛落,風苓樂還未開口,就見左相傅強出列:“宴大人此言差矣,本朝今年戰亂不斷,軍費支出十分繁重,再加上撫州有災。與朝廷的各種用度,是需要賦稅支持的,不然,誰來打仗,誰來管事?”


    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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