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熱熱鬧鬧辦完了婚禮,村民們一臉滿足的離開。


    不用嶽一發話,小輩們手腳麻利的開始打掃院子收拾鍋碗了,一會桌凳椅子碗碟還要送回村社裏。


    嶽家村有個村社,大家夥集體投資蓋得泥房子,裏麵是公用的大農具,比如耕地的犁和碾子,正麵是個打穀場,平時秋收就在這兒忙活。還有村裏一起置辦的桌椅凳子碗碟什麽的,誰家過紅白喜事,過來登記就能借出去,要是損壞了賠償就成。


    嶽七蹲著收拾碗碟,嶽仁山趕緊道:“七叔,咱家後院的鴨窩裏蛋還沒摸呢!這點活我來做。”不說這話,他家七叔就一根筋通到底要忙活了,今天七叔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就沒停,一直在忙活的。


    嶽家父母那時候投省事,孩子都是一二三四的往後排,到了嶽一手裏,幾個兄弟一商量,兒子女兒都從仁字輩,孫子從德字輩,這樣也好記。


    嶽一一個兒子,叫嶽仁山二十八了,生了三個娃,倆男娃娃一個女孩,最大的十歲了,最小的是一對龍鳳胎,正好五歲大。


    嶽三兩個兒子,嶽仁青、嶽仁河,一個十八,一個十六歲。嶽四一兒一女,兒子嶽仁柏十六,姑娘嶽仁夏,十三歲。


    嶽五隻有個閨女,嶽仁枝,跟嶽仁夏一般大。


    這四位大哥裏,隻有嶽一有孫子孫女,其餘的還都沒結婚,隻是嶽三嶽四的兒子也快到了娶妻的年齡,孩子爹沒回來,幾位叔叔伯伯就要幫忙相看著,不過這幾個孩子都不急,說要等爹回來再成親。


    嶽一歎了口氣,“成,讓你們爹也樂嗬樂嗬。”不過酒席彩禮的錢他要提前給備好。


    當年征丁,嶽仁山說他去,可徽娘才懷上,老嶽家護崽,嶽三嶽四拍了板,不能讓孩子出生都沒見過爹的樣子,再說了,小輩沒經驗,很容易折到戰場送命的。


    嶽五是個閨女,沒有香火,嶽六還沒娶親。


    嶽一是家裏的主心骨頂梁柱,身體雖然硬朗,可年紀在哪兒放著,到底比不上年輕的嶽三嶽四,倆兄弟一商量,他們正直壯年,家裏村裏交付給大哥十分放心,於是就決定倆人去了。


    五年了,每每想起在外打仗的老三老四,嶽一心裏都愧疚。


    嶽七不知道他大哥這些憂愁煩惱,一聽大侄子說還沒摸鴨蛋,就樂的顛顛往後院去了。


    鴨子不多,也就十來隻,這群鴨子平時是嶽仁夏和嶽仁枝在喂養收拾。


    今天的鴨棚特別安靜,平時嘎嘎的叫喚,見到嶽七來了,更是跑著湊前,可今個兒都躲在一處瑟瑟發抖,中間一團軟軟的幹草上有一個又大又漂亮的蛋,這蛋在夕陽的餘暉照射下,竟然發出五彩的流光,看的嶽七傻了眼,直勾勾的,“好大好漂亮的鴨蛋.......”


    嶽七進了鴨棚,蹲在那顆蛋邊上,伸著指頭戳了戳,那蛋像是回應似得,顫了顫。慢半拍的嶽七盯著自己的指尖,剛才戳蛋的指尖有點麻麻和癢癢的。


    這時候,蛋直接滾向嶽七的手邊,嶽七臉上露出個傻笑,撈起蛋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往出走。


    隨著嶽七和蛋的背影消失,原本安靜的鴨棚立馬沸騰起來,嘎嘎嘎個沒完。


    嶽七捧著蛋去了廚房,懷裏的蛋又大又沉,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嶽七趴在蛋前,慢吞吞道:“這麽漂亮的蛋炒起來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哢嚓。


    那顆漂亮的蛋先是裂了道口子,嚇得嶽七一顫,往後縮了縮,又好奇的盯著蛋瞧。


    哢哢哢。


    一點點,蛋殼慢慢碎裂,頂部,一隻白乎乎毛茸茸的小東西頂著一片碎蛋殼露出個腦袋。


    “好醜。”嶽七有些嫌棄,這麽醜炒起來就不好吃了。不過現在成了小鴨子,就不能炒了。後知後覺的嶽七繼續盯著白團子,“一點都不像鴨子。”


    白團子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剛出生,濕漉漉的,渾身的白毛貼在身上,看起來楚楚可憐,不過這怎麽看都不像那群黃鴨子,反倒跟貓崽子有幾分相似。


    哢哧哢哧。


    好不容易破殼的簡寧,懶得看這個朝他流口水的傻子,一低頭,卡巴卡巴認命的吃起蛋殼來了。


    沒穿之前,簡寧是大四畢業學生,喝高了,不小心掉進沒有蓋的下水道裏了,之後迷迷糊糊的就成了一個蛋。成了蛋每天就是醒了睡睡了醒,外界說話他也能聽見,正興奮自己成了外星世界最強大的恐龍蛋時,吧唧,他又穿了。


    這次掉進了一個臭烘烘的鴨棚裏。一群聒噪的鴨子見到那顆蛋突然出現在草甸子上時,頓時靜默了一秒,而後本能的嘎嘎嘎個亂叫,四處亂竄到角落,安靜如雞。


    這就是最原始的力量懸殊地位。


    憑著原始本能,簡寧要吃掉自己的蛋殼,這樣對他身體好,就跟第一口母乳一樣,而且蛋壁有記憶功能,吃完作為塔拉的原始本能記憶也會蘇醒。


    就是這麽拽又霸氣的生物!


    天黑了,廚房裏光線也暗了。嶽七全程看著白團子吃掉殼子,抓了抓腦袋,這小團子跟花嬸家的白貓似得,現在挺著微微圓鼓鼓的肚子,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瞧著他,嶽七心裏像是被羽毛刮了一下,癢癢的,麻麻的。


    手腳笨拙的上去,嘴巴還低聲念叨,“團子乖,我抱抱。”


    簡寧可沒忘了這個家夥衝他流口水,要不是自己及時破殼,這家夥是不是打算炒了自己,史上第一道爆炒塔拉!於是在傻子伸手過來的時候,簡寧迅速的咬了口傻子的粗糙大手掌。


    嶽七手掌側一圈奶牙印,向外滲著血珠子,不過嶽七沒動,另一隻手摸著團子的腦袋,好像吃完殼子毛都亮了多了。


    塔拉作為塞拉斯第一霸王,威名自然不是傳說的。單是蛋殼就很堅硬,但塔拉才破殼的幼崽就能憑著一口小乳牙卡巴卡巴給吃掉,像是吃鍋巴,肌肉味的,嘎嘣脆。


    嶽七的手就是皮再厚也敵不過塔拉那一口小牙。


    被咬破皮的嶽七沒有甩開,甚至一隻手慢悠悠一下一下的摸著簡寧的腦袋,幼崽的本性讓簡寧露出了肚皮,實在是太舒服了,牙齒就這麽鬆開了。


    他現在是個新出生的幼崽,雖然塔拉幼崽不需要吃奶,但找個喂食佬還是很重要的。簡寧才不願意承認,這個順毛的摸摸十分舒服!


    嶽七見團子鬆開了牙,嘿嘿一笑,一手摸著團子,一手輕輕撈起,那麽壯實一個男人,做起這些來溫柔又小心,一點也不像個傻子。


    懷裏的簡寧有些犯困,在那個溫熱的胸膛蹭了蹭腦袋,腆著圓肚子呼呼的睡著了。


    嶽七低頭看著懷裏的白團子,剛剛覺得好醜的心,這一刻丟在了腦後,這個團子他好喜歡。


    嶽家村占地優勢,資源豐富,水土肥沃,麵積廣大。嶽家幾個兄弟因為人多,蓋房屋的地兒就選在靠山處。雖然在一起住,但畢竟都成年有家有室的,因此大院子裏套著小院子。


    嶽一家因為人多,蓋了五間黃泥房,先後在正中間。左邊是老三老四家的房子,各三間。右邊是老五老六家也是各三間。前頭是大院子,院子左右兩側,蓋了兩間房,一間是大廚房,一間是倉庫,院子周圍用籬笆紮的圍牆。


    嶽七就跟著嶽一過,住在正院後頭那間屋子。屋子裏打掃的幹淨,一張土炕,一個櫃子和一張椅子就沒別的了。嶽七生活簡單。


    將懷裏的團子小心放在床上,嶽七皺著眉,又給團子把被子拉過蓋好,這會才出去洗澡。


    外頭天已經黑了,嶽七從小在村子裏長大,閉眼都知道哪是哪兒。


    嶽家村山水不差,山上還有溫熱的泉眼,不過這個功夫,嶽七也不想去山上泉眼洞裏洗澡了,快速跑到溪邊,脫光了一頭紮進去,衝洗了遍,又穿著整齊往回走。


    嶽七雖然反應慢些,但該知道的都懂,比如男人和女人不一樣,不能看女人的身體,也不能讓女人看見他的身體。


    一身寒氣,山裏晚上涼快,溪水更是有些冷。


    到了房間,一脫衣服就上了炕,看見炕上的團子,嶽七笑的一口白牙。


    簡寧睡了一小會,嶽七一進房子,他就知道了,塔拉的本性就十分警惕,尤其是才出生的幼崽,敏感著,見是衝他流口水的傻子,慢悠悠的換了個動作,撐著腦袋看。


    塔拉視線好,即便房間漆黑,但簡寧也看的一清二楚。


    嶽七脫了上衣,簡寧心裏嘖了聲,心想這傻子還有胸肌。嶽七脫了褲子,撐著腦袋的前肢鬆了,腦袋從前肢滑了下來,要是人形,這會簡寧就要紅臉了。


    這傻子還挺有料的。


    見嶽七上床,簡寧就炸了毛,腦袋毛都立著,吧唧倒在被窩裏裝死。


    嶽七躺在團子身邊,摸了摸團子,笑眯眯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簡寧就跑到了嶽七胸口窩著,腳下就是昨天誇過的胸肌,軟軟粉粉的爪子肉挨著炙熱的胸肌,簡寧的毛又炸開了。


    嶽七醒來摸了摸胸前的團子,嘿嘿一笑,“團子起的真早。”然後大喇喇的掀開被子。


    空氣中,嶽七因為早上生理原因一柱擎天。


    簡寧的簡直要炸好幾回!!!


    他有沒有說過,他是個彎的!!還是個零號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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