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薑昭儀進宮以後,內廷裏每天都有八卦在刷新。


    陛下給薑昭儀送了大筆的賞賜,還把不周燈也賜下去了。


    陛下變相地讓薑昭儀送“回門禮”到娘家。


    陛下天天夜宿在長泰宮,還與薑昭儀相約,休沐的時候一同暢遊相思湖賞荷。


    新鮮的八卦每天同步在薑素敏的耳邊刷新,這些小流言能一字不漏地傳到她的耳中,還多虧了紅緞這個情報高手。


    對於流言中的最後一項,薑素敏表示冤枉啊。


    她進宮都有七、八天了,長泰宮還沒有徹底整頓完畢,每天都不曾離開過,什麽相約遊湖,她就連圈進後殿的相思湖邊小花園都沒有怎麽逛過。


    對此,她隻能表示,流言的力量就是腦洞的力量,腦洞有多大流言就有多離譜。


    無論流言是真是假,它們的中心思想都是隻有一個,那就是,薑昭儀很得皇帝寵愛。還有人猜測,以前董貴妃手裏的宮權很快會交到她的手裏。


    不管眾人心裏的想法是什麽,薑素敏作為一股新勢力在後宮崛起已經是定數了。


    內廷裏低等宮妃有很多,有一些隻見過皇帝一麵,還有一些甚至連皇帝都沒有見過。這些人大多數都不怎麽關心誰得勢誰又失勢,因為這些都與她們無關,她們隻是渴望重新回到那三大巨頭勢均力敵的太平日子。


    長泰宮。


    這幾天以來,薑素敏已經習慣了慶和帝的作息,她每天都跟著一起起床,侍侯他洗簌穿衣,然後共進早膳,之後才是她個人的時間。


    今天有些不一樣,因為到了德妃舉辦迎新宴的日子了。


    薑素敏用過午膳後並沒有小憩,而是在宮女們的侍侯下,開始挑選衣裳。


    今日的迎新宴就是她在後宮的第一次正式露麵,要慎重,不能墜了身份還有家族的名聲。


    仔細地觀察了兩個新來的幾天,薑素敏決定正式給四個大宮女安排好具體負責的事宜。


    紅綾是個穩重細心的性子,負責打理她的衣、食、住,平日就留在後殿侍侯。


    紅羅性子活潑,嘴皮子比較利索,而且在令姑姑的教導下,說話做事變得十分有眼色有分寸。


    紅綢的特殊技能比較特別,是過目不忘,薑素敏也曾經打趣過她,若不是女兒身,未嚐不能加官晉爵呢。


    紅緞擅長與別人聊天,到長泰宮還沒有兩天,那些小宮女就一口一個“姐姐”地叫起來了,有什麽心事有什麽狀況都會主動告訴她。於是,薑素敏就讓她留意著宮裏的風吹草動。


    薑素敏依照各人的特長性子,就讓紅羅和紅綢以後都陪著她出門。


    她是這樣打算的,她自己不擅長說的一些話或者不符合身份的話,自有紅羅代勞。有些不記得的人或事,也有紅綢幫忙。如果發生了什麽特殊的事情,當時沒有一下子發現,回到長泰宮也有紅綢這部複印機幫忙重現細節。


    紅綾昨晚就已經準備好了幾套宮裝,主子穿在身上一套,還要帶在身邊一套,遇到“茶翻了”這一類尷尬的情況都有替換的。而且顏色樣式什麽的主子都可能要挑選,多準備幾套總不會錯的。


    “娘娘,時候都不早了,換好衣裳以後,還要梳妝打扮呢。”


    薑素敏左看右看,最後選了一件墨綠色的宮裝。


    這件宮裝的料子並不普通,是因為當時她不喜歡那些偏紅色,老夫人就把這匹壓箱底都掏出來給她做衣裳了。


    這料子名為流光溢彩錦,顧名思義,它在太陽底下有流光溢彩的效果,簡直是自帶光環效果,不過在室內就十分素雅低調。與傳統的混和金銀絲織造的料子不同,它輕薄透氣,沒有絲毫笨重累贅,是夏天衣裙的首選。


    薑素敏在紅綾的侍侯下換上這衣裳,發髻也被拆了下來,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


    令姑姑親自拿過梳子,利落地梳了一個高錐髻。


    紅綾立馬把手裏拿著的一個盒子打開,遞到令姑姑的手邊,那裏麵是三把羊脂玉畫扇插梳,梳身遍體通透,兩把較大的插梳頭部呈扇形,肉眼看上去滿是坑坑窪窪,若使用水晶放大鏡就能看出這是千年名畫“上河圖”的縮影。


    薑素敏看著鏡中的自己仔細地端詳著,沒有看見什麽不妥,就取了一雙羊脂玉扇形耳墜掛上了。想了想,她又拉開了那個八寶首飾盒,從裏頭取出了兩隻鐲子套在手腕。


    過了一段時間,嚴格就前來稟告,出門的軟轎已經準備了,娘娘可以起行了。


    薑素敏在宮門前坐上了軟轎,她已開始打算的是自己慢慢悠悠地閑逛到純和宮赴宴的。


    但是轉念一想,已經到了六月中旬,午後天氣已經非常炎熱,就算走得再慢也難免出汗,那樣子赴宴就不雅了。


    於是,到了最後還是吩咐嚴格準備了軟轎。


    軟轎裏頭擱了冰盆,就算在太陽底下經過也不是那麽熱。很適合宮裏養尊處優的主子們,也很適合需要時刻注意形象的宮妃。


    宮中代步的軟轎也不是誰都能有的。


    三品以下的宮妃,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都是懷孕)沒有賞賜就不能乘坐。


    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宮妃,能夠居住入主一宮的正殿,就可以自稱本宮。隻有她們才有配備有在內廷行走的軟轎,當然品級不同,軟轎的華麗程度和舒適程度也不同的。


    軟轎從長泰宮出發,要經過鵲仙橋,再穿過禦花園才能到達純和宮。


    軟轎剛剛離開鵲仙橋,進入了禦花園的小道。


    突然,一個穿著橘色的宮女竄到軟轎跟前,立刻就撲倒在地,“娘娘,娘娘,求求您救救我的主子……”


    軟轎驟然一停,薑素敏差點兒被掀翻在地。


    紅羅在確定主子無礙以後,心裏憋著的火氣兒就向著那個宮女發泄裏,“你的主子是誰?到底有沒有規矩了?!”


    那個宮女嘴裏依然模糊不清地哭喊著“救救她家主子”,還在原地不停地磕起頭來,怎麽問她也就是指著禦花園另外一邊的小道地哭喊。


    薑素敏輕輕抬頜,示意紅綢到那個地方仔細看看。心裏還想著,沒想到這麽快,紅綢就派上了用場。


    薑素敏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個橘衣宮女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你亂哭什麽啊!”紅羅有些著急,這個人就知道哭,她不說清楚就連救誰都不知道,“快說清楚到底怎麽一回事兒!”


    那個宮女用袖子胡亂抹著眼淚,隻是因為哭得太急,一直在打嗝,隻能模糊地聽見什麽摔什麽頭。


    紅綢很快就回來,站在主子身側,輕聲地說清楚了那邊的情況。


    原來那邊有個低等嬪妃趴倒在地上,額頭有個破口,血流了一臉。其實就是樣子看著恐怖,人沒有什麽問題,呼吸脈搏都正常,估計就是摔暈過去了。再結合那個宮女的隻言片語,事情大概就是,她的主子摔破了頭,血流了一臉都是,她以為主子快要死了,就衝出來求救。


    薑素敏大致理清了情況,招呼嚴格上前,讓他先找幾個小太監把人抬回去找禦醫,然後這個宮女的情況就稟明宮正司,讓他們來處罰這個莽撞的丫頭。


    這算是薑素敏在宮中遇到的第一件事兒,她的處置就是,人要救,那個宮女衝撞了主子也就要罰,也算是一定意義的賞罰分明。


    無論這件事是意外還是人為,她都要不能“見死不救”,落下一個刻薄的名聲。而那個衝撞了她的宮女也不能不罰,不然,以後隻要有個隨便點的借口,誰都可以衝撞到她的跟前來,隻怕會落下一個好欺負的形象。


    留下嚴格,就繼續去往純和宮的薑素敏,心裏有些慶幸,幸好嚴格跟來了,不然遇到事情都沒有人處理了。


    原本出門的時候,薑素敏就沒有想過要帶著嚴格一起,但是嚴格卻堅持一定要隨侍在主子身側,還搬出了昭儀第一次出門要謹慎的借口。


    這樣的突發事件,給尚未正式開啟後宮生活的薑素敏一個警示。


    無論是什麽時候,都要謹慎,都要準備充分。


    純和宮。


    王德妃已經安座在正殿的上首,除了她一旁的位置還有左下手的位置空著,底下的已經快要滿座了。


    也就是說,就剩下秦淑妃還有薑昭儀沒有到了。


    正殿裏麵都是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坐在彼此臨近的嬪妃都在小聲的聊著天,很快大家都發現開宴的時辰快到了,秦淑妃和薑昭儀都沒有露麵呢。


    這是王德妃的心腹姑姑悄聲走到自己主子的身邊,低聲地在她耳邊嘀咕了什麽。王德妃的眼睛裏笑意消失了一會兒,但是她揮退了那個心腹後,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薑素敏離開了那個案發現場以後,就讓軟轎稍稍加快了前進速度。


    就在轉入去往純和宮的小道時,旁邊的另外一條小道來了一頂規製為正一品的軟轎。


    薑素敏透過紗帳看見後,便掀起紗帳就讓抬著軟轎的小太監先停下來,打算先等等,讓那頂軟轎先行。


    就算事隔著紗帳看不真切,但是毋庸置疑,能用得起軟轎的,肯定是宮裏的另一位正一品宮妃,秦淑妃。


    畢竟宮裏的高位嬪妃幾乎沒有,除了兩位正一品,還有她這個正二品,至於正三品就一個都沒有。這樣的情況下,不用猜就能確定軟轎裏麵的是誰了。


    很快,那頂軟轎走到了薑素敏的身邊,紗帳被一隻素手挑起,露出了一張如同鄰家女孩般清純甜美的麵容。


    聲線裏帶著些特有沙啞,“是薑昭儀吧,既然剛好同路,就一起就去好了。”


    薑素敏聞言,在軟轎內稍稍俯身算是見禮,便跟著秦淑妃一起去往純和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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