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望著麵前眼瞳一片漆黑的羅虹,背脊上已經被冷汗浸透……)


    這絕對不是那個曾經嗬護她的母親,她變了,一點點變得這麽透徹——


    羅虹威脅她的話,西子聽得隻覺得在開了暖氣的慕家客廳如墜冰窟。


    看著被家傭帶回房間忌憚她如女鬼的西子,羅虹笑著笑著就流下了眼淚,她太失敗了,最愛的人不愛她,兒子受傷女兒背叛,不行!絕對不能再這麽下去!


    她在幕府獲得的一切一定要緊緊攥在手裏才行,而,對她產生最大威脅的陳嘉漁她必須死,不能再留。


    扭曲,羅虹自邁進幕府的那日她的內心就像是生了一種疾病,這麽多年慕封的冷漠,子女的不體諒,慕家的冷眼隻能催化她這種疾病,近似惡性腫瘤一樣急速的在她體內四散擴張——


    病重到晚期,她早已經沒救。


    ****


    國內醫院。


    嘉漁匆匆被送至icu,嘉禾渾身是傷是血地在外等待,憂心忡忡——


    可是,4月禍不單行閆霜匈肺破裂,當初死亡。


    至於嘉漁,搶救結果比她想象的要差的多……


    隨著手術中的指示燈滅了,醫生匆匆到外麵詢問,“是誰病患家屬?”


    嘉禾怔怔地望著醫生,急切道,“我,是我——”


    “病人情況很危險,即便手術後存活率並不高,去icu病房看看她吧,看她還有什麽心願?”


    那一瞬嘉禾仿佛失聰一般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火災後產生很多病患,不斷有麵目燒焦的人從她身邊推過,也用麵部已經遮蓋了白布的受難者——


    嘉禾看著那些因搶救無效死亡的人,像是內心被刺激到一般地一個激靈,匆匆向icu跑去——


    昨晚入睡前還將手臂搭載她腰際的嘉漁,她的血親姐姐此時被罩在氧氣麵罩下,正艱難的呼吸著,她臉上的血汙已經被處理幹淨了顯得尤為蒼白……


    晶瑩剔透的似乎可以看到肌膚下的青色血管脈絡,“姐,你別這樣嚇我好不好?”嘉禾流著眼淚,最終還是說了那句話,“你還想見誰,我幫你找來。”


    嘉漁因為失血過多再加身體不堪重負,現在曆經搶救手術思緒空白茫然,但是她能認出來握著她手的人是她唯一的血親嘉禾。


    “郗——郗——城……”她下意識的傾吐出對方的名字,嘉禾握著她的手對她道,“好,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姐你會沒事的,我們還約好了以後一起穿一樣的衣服,留同樣的發型,念同一所學校,我們——我們還有那麽多是請沒有一起做,你怎麽能就這麽離開我……”


    嘉禾的眼淚劈裏啪啦地向下掉,掉在姐妹兩人相扣在一起的手指上。


    “梅——梅,真是個好名字,遺憾,我不能,再不能見——”


    嘉禾俯身貼在她的臉側,聽著她艱難地吐露言語的一字一句。


    “姐,你想見誰都好,想見慕郗城和梅梅,好,好我都幫你找他們來見你。你等我,等我好麽——”


    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遺願,嘉漁即將離世嘉禾隻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連理智思考的能力都沒有,渾身是傷的她手指還在淌血——


    她在交代了醫生叮囑幾句後,就一邊給慕郗城撥電話一邊流著血汙一樣的眼淚訂回法國的機票——


    她姐姐怎麽會死呢?


    姐姐要見梅梅,要見慕郗城,她就算渾身的血都流幹,也要滿足嘉漁所有的願望——


    握著嘉漁的手機給慕郗城撥電話近似撥打了近似上百次,也沒有對方的回應,永遠顯示不再服務區……


    嘉禾像是不知疲憊,她像是瘋了——


    *****


    嘉漁自icu病房入住普通病房的時候,罕見當晚病情有所轉機,但是當天市區內醫院病患實在太多,有太多被燒傷的患者,年輕的年邁的,甚至是幼童,被送至醫院——


    醫院的醫生資源出現了極度匱乏……


    隻能想方設法在夜間調遣其他醫院的醫生前來,救人要緊更是不講究的讓一些拿到醫生資格的普通人加入其中……


    維持人多力量大的目的,卻不想有人在這場醫院的火災世故救助內,魚目混珠……


    趙家趙明峰的私助心腹蕭凡,帶著一眾醫護工作者混在救治者中,進入普通病房看到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子,拿錢辦事,將嘉漁的病例上填寫了:死亡的字樣,記錄下她過世的時間。


    用與嘉漁身形相似的,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女子屍體替換。


    按照趙明峰和羅虹的這招‘狸貓換太子’,扯下陳嘉漁脖頸上的玉觀音放在那尊近似全燒看不出模樣的遺體之上——


    嘉漁迷蒙中,雖然她氣息淺薄視線一片迷蒙,但是似有若無地看到了帶走她的人,那側臉上近似猙獰的刀疤——


    氣喘籲籲,無力的嘉漁在迷蒙中直接暈死過去——


    蕭凡按照趙明峰的部署計劃,命人將陳嘉漁送上一輛黑色的麵包車……


    加速直至江邊,所有人都下車——


    而此車因為先前改動過動了手腳,在江邊因為燃油泄漏直接炸裂……


    那樣恣意肆虐的火焰,成為嘉漁眼眸中這個世界的最後模樣,錢夾裏薑時汕的身份證件,散落在車內被摧毀一大半……


    沒想到,日後陰差陽錯的成為她成為‘薑時汕’的證據……


    那夜江邊車子燃燒,嘉漁陷入暈厥前隻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郗……城哥……”


    近似最後的遺言。


    (20歲終)


    *****


    2006年發生的事情太多,2011年25歲的陳嘉漁做這個夢做得太長……


    蘇州陳家,此時是淩晨時分。


    她繾綣在慕郗城的身邊,像是再次夢到那樣的火焰灼烈著她左肩膀的肌膚,將她全身的肌膚都燙疼了……


    懷孕已經7個月有餘,快8個月的嘉漁,睡眠中本身為孕婦的她睡得更加不安穩——


    火光在她夢中蔓延,像是地獄之火一樣燒得她全身都疼,夢裏沒有慕郗城,也沒有嘉禾的陪伴——


    一片漆黑的絕望世界裏。


    沒有,什麽都沒有。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送至法國後,什麽都看不見,什麽也都聽不見的世界。


    每日手術刀在她身上劃開大大小小的傷口,新傷舊傷不斷,那些自燙傷後的腐掉肌膚,別無他法隻能一點一點用手術刀向外剜出來——


    她疼,她大哭可是聲帶受損的她,完全發不出聲響——


    而且,那個時候的她竟然連自己叫誰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像是有內心依托的,可是一場大火毀了一切。


    讓她變得不再是自己——


    此時,陳家嘉漁的臥室內,同床共枕的兩夫妻,不單單是嘉漁在做噩夢,就連抱著她入眠的慕郗城也在做噩夢——


    他夢到自己在接到嘉漁死訊的那一刹那,世界仿佛在瞬間崩塌——sheriff從廢墟中滿身是血的鑽出來舔著他攥著玉觀音的手指……


    2006年4月22日,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原本要給嘉漁看他們的鑽戒,要帶她回幕府商議訂婚的事宜——


    可是,迎接他的是什麽?


    滿身是血的sheriff,還有他一歸國就要簽字的三份死亡通知單。


    分別來自於呂叔,閆霜,還有嘉漁——


    他拒絕簽署這樣近似詛咒一樣的死亡通知單,還是在看到醫院看到三處屍體的時候,情緒幾近陷入崩潰。


    寧文靜過世,他曾萎靡不振多日,而現在嘉漁不在了,閆霜姨不在了,連每日守在陳家的呂叔都不在了——


    他怎麽能承受那種極致的生命之痛……


    自白布下的女子焦屍上,取下那枚玉觀音。


    是寧文靜留給她未來的兒媳的。


    而現在,寧文靜不在了,嘉漁不在了。


    慕郗城握著那枚玉觀音……匈肺內翻湧起近似腥甜的血氣……


    他隻能感覺到自己呼吸間是鮮血的味道,連他的手指上都是鮮血,sheriff在一旁哀聲叫著,那麽濃稠的鮮血仿佛要將他湮滅一樣,讓他近似窒息——


    滿是鮮血染紅的夢境,快讓他透不過氣來——


    “阿漁——”


    深夜,淩晨4點,慕郗城自夢中驚醒,因為那個可怕的噩夢,將身邊台燈打開後冷汗濕透睡衣的他倚在牀側看著正睡在他身邊的人才上上的鬆了一口氣……


    夢,隻是夢而已。


    可是,那股血腥味道像是自夢境追隨到現實中一樣,越來越濃鬱。


    慕郗城蹙眉,看著身邊的嘉漁汗濕的額際,下意識地伸手將妻子臉側的發別在而後,卻沒想到自己摟著嘉漁的那隻手竟沾染了滿是血絲——


    再看沉睡中的嘉漁,臉色蒼白渾身冷汗,咬著唇單手撫在高聳的腹部近似輕吟——


    慕郗城背脊一僵,掀背而起,見到此時的嘉漁身下牀單已經暈開的血跡,觸目驚心——


    “吳嵐!!——”


    一把將嘉漁抱起來,給她裹了羊絨毯就開始高聲呼喚女管家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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