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嵐!!——”一把將嘉漁抱起來,給她裹了羊絨毯就開始高聲呼喚女管家的名字。)


    吳嵐睡在樓下客房,她睡覺向來很輕,未聽慕郗城的高聲呼喚,最先聽到的是木製閣樓發出的聲響——


    先生和太太都不是性急的人,平常走路不見閣樓有這麽大聲響,吳嵐擰了眉將台燈打開披了件自己的外衣就向外匆匆地走……


    太太怕黑,不論什麽時候家裏客廳燈不關,是先生的意思,尤其是現在懷孕特殊時期,就怕她起夜出了什麽問題。


    燈光明亮的陳家,吳嵐披了件外套出來,看到的就是抱著嘉漁急匆匆從樓梯上下來的慕郗城……


    “這……到底是怎麽了?”吳嵐一邊穿外衣,一邊顯得有些心急。


    雪色的羊絨毯裹在嘉漁的身上,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人到底怎麽樣了,隻是從毯子一角滴落下來的血水讓她臉色霎時間蒼白。


    “車鑰匙——”


    見慕郗城向她伸手,吳嵐強製讓自己鎮定下來道,“先生您披一件衣服,我找阿倫來開,讓他開車。”


    慕郗城這樣的狀態,完全不能開車。


    正在這時自羊絨毯中探出一隻無力的手,嘉漁扯著慕郗城的衣襟啞聲道,“你不用慌,應該是……”


    她疼得說不出話來,本想強撐著能讓他冷靜一些,可是見她話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很明顯慕郗城的臉相比之前的更加蒼白。


    “囡囡別說話,保存體力——”


    嘉漁由於子宮內的絞痛痛的全身顫抖不已。


    並非宮縮也不到孩子的預產期,作為醫生她十分清楚她現在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雙胞胎到孕後期出現的危險本就不可預估,最近醫生建議她住院她實在不喜歡,是她自負認為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和孩子,沒想到會出現這麽嚴重的出血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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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外。


    阿倫已經在等,見先生抱著太太跟著吳嵐出來,便將車內打開。


    慕郗城上車,吳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淩晨4點五月份的天,車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


    “阿漁——”


    慕郗城抱著她埋進她柔軟馨香的發裏,想要讓她保持著清醒不要睡過去,嘉漁有些費力地扯著他的衣袖,抵抗著體內傳來的一陣陣翻攪的疼痛……


    這疼,有間歇。


    疼得厲害的時候她會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腕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跡,等到不太痛了,她又有些愧疚地輕撫著他手臂上的那些痕跡,怕是擔心捏疼了他。


    慕郗城注意到這一點,撫著她的長發看著她,“囡囡,不要緊。”


    他的手和嘉漁的手貼在一起放置在她的腹部,感覺到孩子在裏麵極其不安分的踢打——


    嘉漁雖然沒有呼痛,可這女人懷胎育子的痛是比當初她動手術剜腐肉都要疼得多。


    畢竟那不一樣。


    這疼得不單單是她的身體,還有那顆懸著的心。


    她也怕孩子出問題。


    **********************


    醫院很快抵達。


    淩晨4點近似5點,醫院內是一天內最安靜的時候,隨著嘉漁被放在推牀上慕郗城握著她的手才不得已鬆開。


    “我等著你,別害怕,啊。”


    最後一個語氣助詞帶著誘哄的意味,嘉漁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就愛這麽哄她,將臉貼在他的掌心裏蹭了蹭算是讓他安心。


    慕郗城因為她這小動作一時間覺得心疼,尤其是看到嘉漁疼痛的臉竟然比雪白色的醫用軟枕都要蒼白。


    更讓他撐在醫用推牀一側的手臂緊繃,曝出青色的血管。


    淩晨5點鍾,有些微冷的醫院長廊上,有男人自長廊上來來回回踱步顯得極其不鎮定。


    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的緞麵晨褸腳上居家的拖鞋都沒來得及換


    吳嵐看著此時的慕郗城,他是個十足令人摸不透情緒的人,城府很深往往笑得雲淡風輕,出手卻十足狠戾。


    倒是今天,這張臉寫滿的情緒太容易讓人讀懂了。


    焦躁不安,甚至是恐懼。


    終於有醫生自手術室出來,迎上慕郗城對他道,“慕先生,您不必驚慌,太太已經沒有大礙這樣分娩前出現的早產跡象和她體質有關,一定不能再讓她擔驚受怕,更不能讓她操勞。”


    慕郗城聽著醫生的話,心裏才徹底的安定下來,問一句,“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她?”


    “慕太太已經睡著了,您還是一會兒再看她比較好。”


    聽著醫生的建議,慕郗城點頭轉過身對吳嵐道,“你回家去煮點她愛吃的紅豆糯米羹,等她醒來一定餓了想吃。”


    眼看慕郗城就要向病房走,吳嵐急忙叫住他,“先生,您不回家換一換衣服嗎?”


    畢竟在醫院內穿晨褸,還是有些吸引人的目光,更何況這男人是慕郗城。


    大眾人物時常會被關注。


    “不了,你回陳家宅府幫我拿一套衣服來。”


    “什——什麽?”吳嵐怔了怔。


    “我的話不說第二遍。”


    吳嵐刹那間回神,覺察到自己的失態隻好應聲道,“好的先生。”


    看著對方的背影,吳嵐一直怔然地想著慕郗城這人十足的講究,他的東西向來不給人碰,往日都是太太幫他整理,今天倒是破例。


    讓她幫忙取衣服來,就意味著她可以進入他和太太的臥房。


    病房內。


    嘉漁還在睡,臉色即便恢複了些許紅潤也不比平時,孕晚期她總是顯得很疲憊。


    慕郗城坐在牀側撩開她耳側的發,知道4年前的那場火災給她身體和心理都留下了極大的創傷。


    住蘇州固然好,可陳家並不適合現在的嘉漁,那樣充滿過往會議的閣樓,免不了借景傷情,想起一些死去的故人。


    病牀上的人睫毛顫了顫,嘉漁蘇醒了,幹燥的唇舌扯緊慕郗城的袖口就問,“我們的孩子……我……”


    修長的指拂過她瓷白的麵頰,他俯下身埋首在她的肩膀上,安撫她,“很好,都很好。”


    可他看起來並不是這樣的。


    瞬間明白他現在的情緒後,嘉漁將搭在腰腹上手抽出來放在慕郗城的肩膀上,輕語,“你沒必要自責,發生這麽多事情這不是你的錯。”


    當四年前的一切真相大白,他將一切歸咎於自己對她的照顧疏忽。


    “囡囡,我們回海城市?”


    嘉漁的唇貼在他的麵頰上,聽出他語氣裏的詢問,並非自顧自的擅作主張。


    “聽你的,你來定。”


    他的苦心,她全懂。


    蘇州的回憶太過沉痛,隻有海城市才是他們的家。


    **********************


    吳嵐帶了一套慕郗城的衣物,還有熬好的紅豆糯米站在病房外。


    剛想要敲門,透過病房門上的那扇玻璃看到相互擁抱在一起的兩夫妻,還是止步沒有進去打攪。


    五月底,他們回海城市。


    最近天氣越來越燥熱,孕期比往常都要銘感,尤其是預計孩子預產期在一個月後,讓嘉漁最近被‘折磨’的有些倦怠,對一切事情都不太上心,本身對穿著就不在意的人更是不知道每天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多不搭調。


    坐在接他們從機場回慕家的車內,慕郗城將她的長發理了理,打量著靠在她肩膀上的嘉漁,摸著她的額頭對她說,“囡囡,今天怎麽這麽穿?”


    即將六月,天氣熱人的心火大,尤其是孕期的嘉漁一聽慕郗城的話,就似來氣了,直接伸手推開他撤離他的肩膀,看著他對他道,“別人嫌棄我穿衣不得體,你也嫌棄。”


    這火氣來得邪佞,司機於飛在慕家很久對於在c市和在蘇州發生的事情並不知情,眼見著這太太這麽不識趣地給先生發脾氣,險些一怔。


    生怕還沒回家的夫妻倆就惹得什麽不快。


    慕郗城是什麽脾氣,於飛知曉的通透所以敬佩陳小姐的好膽識。


    可,誰都沒有想到慕郗城沒生氣,反倒是笑了,從車後的位置上取了一雙平底鞋過來俯身將嘉漁腳上帶著內增高的鞋子換下來,裸著的白嫩腳踝,被他握著說,“小不點一個,脾氣還挺大。”


    嘉漁一怔,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穿錯了鞋而並非他嫌棄自己。


    誤會他了。


    最近情緒總是莫名其妙,她想明白這件事情以後,看著慕郗城疑惑道,“我最近是不是特別無理取鬧?”


    “你覺得呢?”


    他反問一句。


    “那也不怪我,要怪就怪他。”慕郗城順著嘉漁的視線看到現在已經完全不能遮掩的高聳腹部。


    “嗯,怪他。”


    慕郗城應聲,不戳穿小女孩兒的小嬌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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