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司馬初雪做下的醜事,司馬家終於像皇帝低頭。<strong></strong>


    多了司馬家,就相當於朝堂之上大半的文官,都是站到了皇帝這一邊,如此才有底蘊與上官家博弈。


    事一了,雒妃一行人便沒在普陀寺多呆,第二日一早,就欲下山回宮。


    與來時不同,這下山之路,雒妃卻是坐著軟轎下去的,甫一下山,她一眼就瞧見了自個的金輅車。


    皇帝笑道,“想著蜜蜜多半不習慣坐旁的馬車,故而朕將金輅車一並帶過來了。”


    雒妃仔仔細細地望著息潮生,見他眼底並無難過之類的情緒,遂甜甜笑道衝他道,“謝謝哥哥。”


    末了她還抓著他龍袍袖子,小女兒般嬌嬌地搖了搖。


    息潮生哪裏不曉得她是在擔心,欣慰地摸了摸她柔軟發髻,“去吧,直接回公主府,就莫與朕再進宮了,旁的事,不用你操心。”


    雒妃乖巧地點頭,這才轉身踩上凳子進了金輅車。


    才撩白紗,半隻腳都還在外麵,她就發現秦壽不知何時已經安然坐在了車裏。


    她微微皺眉,不過一瞬,臉上的起初的笑意就沒了。


    她坐到慣常的位置上,適才發現秦壽手腕多了串佛珠,那佛珠顆顆小拇指大小,在他腕間繞了好幾圈,暗褐色的珠子瑩潤有紋,非同一般。


    她幾乎一眼就認出,這串佛珠根本就是玄明法師時常拿在手裏的那串。


    注意到雒妃的視線,秦壽抬了抬手道,“玄明與我的。”


    雒妃收回目光,一串佛珠罷了,她也沒多想。(.無彈窗廣告)


    倒是秦壽竟主動與她說話,“公主就不好奇,我就如何將得舍送到司馬初雪廂房的?又是為何要與生人提起戒律崖的事?”


    雒妃本是沒想起這事,這下叫秦壽這樣一提,她還真好奇了。


    哪知,秦壽垂眸轉著手腕的佛珠,就惡劣的道,“公主再想曉得,我也不說。”


    這般明顯逗弄的作派,叫雒妃瞧他不順眼,“下去!”


    秦壽並不理會,他斜長的眼梢一斂,映著眉目一線丹朱色,就清清淡淡的道,“不過,倒是有一點我可以告訴公主。”


    聽聞這話,雒妃揚起下頜,驕傲的道,“本宮不想聽,給本宮下去!”


    秦壽手上繼續轉著佛珠,“公主不覺得,與其一並殺了司馬初雪與得舍,這兩人那般惡心聖人,活著膈應,死了還要一道下黃泉,哪有這樣好的事呢?公主說是也不是呢?”


    雒妃不得不承認,秦壽說的該死的對極了!


    憑甚與皇帝哥哥戴了好幾年的綠頭巾,這圖一時之快,殺了兩人,還讓兩人同時投胎為人,再來一次不成?


    秦壽將雒妃的神色盡收眼底,他輕輕勾起點嘴角,細細地撚著其中一顆佛珠,慢慢的又道,“故而,司馬初雪越是想與得舍同生共死,便越不讓她如願才好呢?且得舍這輩子被關在戒律崖,興許日日夜夜都會夢見司馬初雪,不管夢見的是往日纏綿也好,死不瞑目惡魂索命也罷,總是他日子不好過就行了。”


    雒妃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泛出晶亮的光彩來,確實如秦壽所言,兩人這樣的下場,她才覺得解恨。


    秦壽說到這,旁的他卻是不再說了,隻一徑閉目撚著佛珠養神。


    雒妃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轉動的佛珠上,好一會她才陡然明悟。


    秦壽哪裏是為讓她釋懷說這些話,分明是在隱晦地警告她。


    她與白夜上輩子的下場,不是與司馬初雪和得舍相似,一生一死,皆不好過。


    她臉上浮起冷笑,竟然將司馬初雪與她相提並論,也不知他是在惡心自個還是膈應她?她瞅準了,抬腳就往他身上踹過去,並道,“給本宮下去!”


    秦壽眼疾手快,身子一臥,躲了過去,並還閃電出手,一把就擒了她的繡鞋。


    雒妃抽了抽,沒抽動,她順手操起背後的軟枕就往他身上砸,“本宮再饑不擇食,也不會找個禿頭和尚,明個本宮就養十個八個秀色可餐的麵首,這要比司馬初雪風光多少!”


    秦壽眸色一冷,他空著的一隻手抓住軟枕,冷哼了聲,正想說什麽,哪知雒妃小腳一掙,竟像隻滑不留手的泥鰍一樣脫了繡鞋,另一隻腳趁秦壽兩手不得空之際,朝他胸口大力踢了過去。


    秦壽實在不曾想,她如今居然有這樣的身手,人被那一踢的栽倒出去,好在他反應極快,落地之前,單手一撐,人一旋轉,就站穩了。


    這樣的變故,讓原本好生趕路的一行人頓愣住了,腳步也停了,皆轉頭看向駙馬秦壽,以及他手裏還握著的公主的一隻繡鞋。


    秦壽再是習慣旁若無人,麵色也是沉了,特別還是皇帝差了太監過來問詢。


    他略一想,瞧了瞧手裏那隻墜南海珍珠錦緞麵繡白雪紅梅的精致繡鞋,眾目睽睽之下,麵色自然地順手塞進懷裏,轉腳就往皇帝的鑾駕去了。


    重新換了雙繡鞋的雒妃,麵上冷笑的對鳴蜩吩咐道,“回去就與本宮找十名麵貌上乘的小侍,養在西苑,每日一名輪著叫到本宮麵前來伺候。”


    鳴蜩與季夏麵麵相覷,季夏猶豫不定的問道,“公主真要養為麵首?”


    雒妃瞥了她一眼,“秀色可餐,聽曲養眼不成?”


    鳴蜩趕緊點頭應下,“成的,成的。”


    隻要不真是找麵首,公主就是想讓那等小侍學貓做狗,都是可行的。


    不過兩個時辰左右,一行人就回了京城,雒妃徑直到公主府,與皇帝在外皇城分道揚鑣。


    她一進門,首陽就湊上來道,“公主,容州那邊送來一玩意,聽聞是駙馬讓人千裏迢迢送過來的,說是公主離開時落下的。”


    雒妃依稀記得秦壽好似說過這事,她點頭問道,“是什麽?”


    她才說完這話,就聽聞一清亮嗓音在喊著――


    “公主!”


    緊接著一身形纖弱,麵目清秀如菟絲的青衫綢衣少年站在她麵前。


    雒妃眯眼,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可又隱隱覺得多半見過。


    首陽提醒她,“是在容州時,恭王送的小侍,起先叫月華,後來公主給改名明燭來著。”


    雒妃瞬間就想起來,她繼續往洛神閣去,走出幾步遠,倏地想起什麽,轉身見那少年麵目淒楚哀怨地望著她。


    她心頭一動,又見秦壽也從大門進來,便道,“去,差人與他沐浴,洗幹淨了送到本宮洛神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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