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營中的監牢倒也簡單,以現成的山嵐為牆,四麵用些現砍的樹木搭建成牢籠。<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了然四下瞧了瞧,心中輕哼一聲,如此之地,倒還困不住自己。隻是如今手腳上的金屬鎖鏈倒是頗有幾分麻煩。雖說憑著一身功力,要掙脫這鎖鏈也並非沒有可能,但到底容易引人注目,不太妥當。


    了然心頭一轉,輕笑一聲,抬手拿出懷中的玉簫,簪在信手盤起的發髻上。此刻她雖然仍穿著普通兵卒的男裝,但單這一張顧盼神飛的麵容,便足以迷倒眾生了。了然清了清嗓子,脆脆地朝牢門外喊了聲:“兵大哥!”


    門外守門的二人聽到有人喊叫,本是不耐,但聽聲音竟如此柔美,便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卻竟是呆了。想那三皇子閱美無數,初見了然便已然動心,更不消說眼前這麽兩個癡呆的小兵,就差沒以為是仙女下凡了。囚室裏的其他犯人,見了這麽個妙人兒,淫詞汙語早已不絕於耳。


    倒是牆根處窩著的個人兒,絲毫未動,隻是瞧見了然,眼皮子微動了下,嘴裏便哼起首奇異的曲子。獄卒聽得不耐煩,大聲喝道:“什麽怪調子吵得人心煩,給老子閉嘴,你以為這是你家廳堂呢?”


    那人卻似是聞所未聞,依然一遍又一遍專心哼著自己的曲子,了然聽那聲調一起一伏甚有規律,心中一動,轉眼一瞧,原來此人並非別人,竟日前幾日送自己夜渡漠河的舟子。旁邊的獄卒聽那舟子反複哼曲,早已怒了,上前狠狠地踹了舟子兩腳。舟子嘴中的曲子才算是停了。隻是了然心知這舟子功力不凡,如此兩腳,根本無礙。


    “兵哥哥!”那兩名獄卒又聽得這曼妙之聲,腸子都酥了幾分,立刻放了眼前的舟子,轉向了然道:“小姑娘有什麽事要哥哥效勞?”了然忍住心頭的厭惡,和聲細語地同兩名獄卒周旋幾句,手腳上的鎖鏈便被卸了下來,立時自由了。獄卒又噓寒問暖地安撫了然一番,又告誡獄中諸人皆要善待了然,這才去了。


    晚間用膳的時候,了然的飯食明顯比其他犯人要好得多。她心知這恐怕並非是義父之功,倒還是自己那美人計的功勞。送飯食進來的獄卒,又借機與了然搭訕幾句,了然倒也配合,始終溫言溫語。隻是,那獄卒離去之後,了然嘴角卻現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她輕輕捏了捏手中多出的兩個物件,籲了口氣,可以放心地先“酒足飯飽”了。


    監牢裏的許多人瞧見了然與眾不同的飯食,對其美色的垂涎更消了幾分,諸人嘴裏又罵罵咧咧地道這世道不公,不過到底卻沒人敢上前搶了然碗中多日不見的肉片。


    了然暗歎一口氣,原來這美人計在這些犯人們腹中的“空城計”前,卻還失了幾分魅力。


    正挑挑揀揀地吃著嘴裏的飯,卻聽遠處一人邊嗬斥著外麵的獄卒,便闖進了牢房。了然心中暗喜,此人可算是出現了,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啊。原來這不是別人,正是那關鍵時刻不見了蹤影的師龍。


    “小姐,你沒受辱吧?末將今日恰好奉帥命去漠河邊巡察去了,剛回來才聽聞小姐之事,這趕忙過來了!”師龍滿麵歉意又道:“小姐莫急,末將這便尋三皇子去,為你解釋清楚。”他原本信誓旦旦地在浣兒麵前應承,自己一定會護得了然周全。如今卻竟是把人護到監牢裏去了,他日如何有顏麵見多年摯友?


    了然卻出聲止住了師龍的衝動,心想如今這事已是再明白不過了。師龍原是被人故意調開了,那人好一番心計,且不管自己冤不冤,先行將一切阻礙搬開了,好將自己的罪名扣下了再說。至於要翻案,恐怕不論是何人卻都要費一番周折了。而最後鹿死誰手,那人怕是已然打穩了算盤。


    其實,如今了然自身脫困卻並非難事,隻是心中放心不下義父。自己如若遠走高飛,義父處境必定堪憂。而且,之前既然能有人給義父再三下毒,他日便有再遭歹人陷害之憂。了然心中盤算著,無論如何得讓義父遠離這是非之地才好。而她一直在等著師龍,正是要將義父托付於他。雖說與師龍相交甚淺,但了然此刻寧願相信浣兒與皎雲的眼光了。


    師龍在鸞軍中甚有威望,如今他來探望了然,那獄卒自是也不敢在一旁聽牆角。了然寥寥幾言向師龍說清了自己對於義父處境的擔憂。義父雖然於沙場之上叱吒風雲,令敵人聞風喪膽,於軍中也一呼百應,但於這些勾心鬥角甚至是雞鳴狗盜之事卻並不擅長。在了然瞧來,與其於眼前爭些許軍功,倒不如保得自身性命要緊。


    “如若能送我義父回京最好,以免義父又遭歹人陷害。”了然向師龍言道。至於眼前的戰局,卻不在了然的考慮範圍。鷹勝鸞勝,成就的都是某些人的功名與利益,與百姓何幹?何況,自己這個來自現代的靈魂,已然於鷹鸞兩國都結下了千絲萬縷的聯係,如今的立場,隻能是不偏不倚了。


    師龍見了然一柔弱女子,無端身陷牢籠,卻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處境,一心隻惦念著義父之安危,原本的幾分欣賞,如今早已變成了敬服。再瞧了然一副氣定神閑之態,且將義父的後路籌劃得如此細密,心歎如此女子身為女兒身實在是可惜了。如若能像男子般馳騁沙場保家衛國,或是涉身政事為君分勞,怕都不難成就一番美名。如此想著,心下回轉幾分,竟有幾分豔羨浣兒之福。隻是轉而想想自己與皎雲情意相通,而浣兒如今怕還隻是一己之心,嘴角又不自覺地噙住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這一夜,師龍於帳中秉燭上書給鸞帝,“如今葛老將軍年邁,且一直抱恙在身,實則無力主持戰務。懇請升上憐老將軍一生勞苦,準老將軍回京修養。如今葛將軍帶病掙紮於沙場,恐其傷鸞軍士氣,不若請老將軍於後方運籌帷幄,必對戰事更利……”。如此洋洋灑灑一篇,師龍清楚,自己的這本奏折不等傳到京中,怕是先得這軍營中的某人過目了才能轉走。隻是,自己這奏折所述怕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懷,再有那班人推波助瀾,師龍心中清楚,葛老將軍回京已成定局。隻是多少有些為老將軍惋惜,他心中怕是寧可命喪沙場,將一腔熱血報於鸞國,也不願就此回京蹉跎養老吧?


    師龍依著了然如此行事,心中其實也有幾分擔憂。如此一來,或是保了葛老將軍的周全,但畢竟老將軍於軍中聲望最高,如若是他離開了這沙場,怕是對鸞軍士氣有所影響。


    隻是,想想這曆來都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說,這鸞國安危總不能永遠維係在老將軍這一代身上。自己這一代年輕將領也並不缺老將軍的英雄氣概,也必能於沙場上叱吒風雲,同樣也能為一國百姓謀得安定。思到此處,師龍心中豪情更起。


    小心翼翼地將折子裝於特製的木盒中,又用防雨油布細細包了,才遣親兵火速將奏折送往京中。師龍雖然心知肚明,這奏折前腳出了自己的賬營,後腳便會流到這營中某人的手中,隻是,這些表麵功夫卻不得不做。


    想想幾日後皇上宣葛老將軍回京的聖旨怕也就該到了。心中暫時放下此事,卻惦記著了然不知有何脫身之計。正恍神想著了然那小小女子為何不僅有一身醫術在身,又思略過人時,卻聽營中忽然一陣騷亂,心中一緊。帳外的喊聲越發高了:“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


    師龍立刻長身而起,莫不是那鷹人前來偷襲了?他心中怒意立起,拿起案前的利劍,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帳外。瞧帳前諸人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立刻抓起一名親兵的衣襟,怒聲問道:“何處起火了?”


    “稟,稟將軍,是監牢處起火了!”那親兵何曾見過這俊朗將軍如此氣焰,竟是被嚇得結巴起來。


    監牢?莫不是她?師龍心中一動。但到底記掛了然的安危,立刻火速趕過去了。


    ――――――――――――――――――――


    鷹國的皇宮中,往日耀眼的的金碧色,今日在鷹雄眼裏卻似乎帶著幾分譏諷的意味。


    “皇兄一向與我親厚,如今既要退位,卻為何傳位於三弟?”鷹雄滿麵不甘。


    “身居帝位,當有非常胸襟與氣量,方才是百姓之福。皇兄我自問並無此胸懷。而二弟你,又一向性情急躁,相較於三弟,實在非帝王良選。”曾經的鷹帝,如今卸了黃袍,威嚴仍在,隻是畢竟脫了那孤家寡人的身份,倒似多了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已經多少年了,沒有人敢直呼其名,如今,也該恢複本來名姓了,從此,自己又是當年的鷹武了。


    “皇兄心意已定?莫非真不顧多年兄弟情分?”鷹雄麵顯狠色,切齒道:“如此卻莫怪兄弟無情了!”


    鷹武輕歎一聲:“當日你傷我尚未出生的皇子之時,心中可曾有兄弟情分?”


    鷹雄聽得此言,瞳孔緊縮,陰氣更盛,不再多言,拂袖而去,隻餘鷹帝一聲歎息。他身後的宮殿如今竟是空蕩蕩的,三千佳麗已然盡數散去。耳邊少了鶯聲燕語的聒噪,卻並沒有覺得寂寞了幾分。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原來自己的心從來隻屬於一個人。


    簡單的行裝已然打點好了,從此這寂寥的宮殿便要留給鷹浩了。而鷹雄眼中的恨意,他並不是不曾瞧清,想著這百年宮殿少不了又要來一場浩劫吧?隻是,這些卻與己無關了,鷹浩要想坐穩這江山,也該有能力處理這一切吧。自己從此隻是閑雲野鶴、平頭百姓了。鷹武步伐輕快地朝內殿行去,麵上竟現了幾分溫柔之色。(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了然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兔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兔子並收藏了然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