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劉醫令按得慘叫如殺豬般兩次後,薛朗終於獲準回聽風院養傷。


    估計劉醫令是想問的東西問完了,又嫌棄探視薛朗的人太多,吵了他的清靜,所以才把人趕回來的。


    薛朗在醫寮住了五天,每天都有人去探視,馬元良更是天天報到,每次去手上都拎著獵物,不拘是野雞還是野兔,皆是他專門去山上獵來給養傷的薛朗補身的。


    話說,馬元良第一次來的時候,對著薛朗介紹說是結拜兄弟的江臨喊了一聲江叔後,江臨臉上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般,每次被馬元良恭敬的喊江叔,這小子走路都順拐,看把人嚇的!


    論長得太著急的害處!


    聽風院裏,薛朗已讓人把後院的廂房收出來給江臨住,還讓臘梅和荷香按照江臨的身量,從頭到腳給他做了幾身衣裳,公主殿下那裏也有針線房做好的送來,真是十分周到。


    薛朗回聽風院的第一天,把仆人們都召集到一起,道:“這是我結拜的兄弟江臨,以後你們要以待我一般對待他,如有怠慢的地方,別怪我沒有言在先。明白否?”


    “喏!”


    眾奴仆齊聲應喏,向江臨行禮:“奴婢等拜見二郎。”


    江臨倒是沒有手忙腳亂的樣子,顯然也是經曆過這等場麵的,落落大方、從容不迫的道:“免禮,以後二郎就勞煩諸位照顧了。”


    自此後,在聽風院中,薛朗就成了大郎,江臨就成了二郎。要升級成大爺、二爺……還早呢,兩個單身男人就不要指望被稱爺了!


    江臨除了隨身攜帶的木棍,幾乎身無長物,一切都是薛朗讓人重新給置辦的,親自把江臨領到他的房間,道:“以後你就跟著哥,這間屋子你住,隔壁的空屋子,我讓人收拾一下,給你做書房,我就住在正屋那邊,隔得也近,咱兄弟倆說話也方便。對了,你晚上要人值夜嗎?我沒有這個習慣,如果你有,我讓人來給你值夜。”


    江臨連忙搖頭:“兄長,小弟也無有那等習慣,睡覺還是自己一人自在些。”


    薛朗點點頭,轉頭看看就算裝了櫃子還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房間,道:“以前隻有我一人,我也懶得置辦,現在有了賢弟,這個家總算有了點兒樣子,明日我找木匠來,打上幾件家具,讓家裏多些熱鬧。”


    江臨連忙道:“兄長,對於小弟來說,現在已是極好,不用再添置什麽。”


    薛朗搖頭道:“要的!我們兩個都是單身,家中也沒有個女人持家,更要把家裏打理得整齊些,如此才是家庭興盛之道。”


    江臨懵懂的摸摸頭,道:“小弟的先母體弱,無有精力教導我這些,故而,小弟也不知一個家該如何,想來兄長年長,見識總比小弟多些,都聽兄長的!”


    薛朗點點頭,認真道:“放心,以後不僅我不再是孤苦一人,你也不再是孤苦一人。我說過會待你以誠,親如兄弟,我就會盡心為你打算。說起來,對將來你有什麽打算沒?從文還是從武?”


    江臨身為男子,自然知道於男子來說,前途事業皆是十分重要之事,薛朗現在問他這些話,顯然是真心待他。


    江臨感動的道:“多謝兄長為我操心,小弟於未來仍有些懵懂。小弟除了一身武藝,於文墨上隻是粗通,於詩詞文章一道,無甚心得,倒是對兄長這些時日展現的奇思妙想頗為佩服,世上諸般奇妙,真真是有趣非常。”


    這是對科學感興趣啊!這個要怎麽安排?現在也沒科學家這門職業啊!這時候對科學探索最多的,都是道士!難道讓江臨出家做道士去?


    打住!江家可就江臨一根兒獨苗了,真要讓他做道士去,小心江爸江媽晚上入夢追殺他!


    薛朗有些頭疼,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安排江臨上什麽班。隻得道:“我先想想,看有什麽合適你做的事情沒,你先在家學習好了。”


    “嗯。”


    安排好江臨,臘梅來報:“稟大郎,如圭內侍官來了!”


    “快請。我這就來!”


    薛朗連忙出去迎客:“內侍官何時回來的?也該遣人告知薛朗,讓薛朗給內侍官洗塵才是。”


    如圭拱手笑道:“多謝薛主薄,薛主薄的心意如圭心領。薛主薄有傷在身,還是養好身子為要。洗塵這等微末之事,就不要掛記了。”


    薛朗想起自己還色彩斑斕的臉,從善如流的笑道:“也對,現在這張臉,出去可是丟人丟大了,就不要帶累內侍官了。”


    如圭笑著搖搖頭,道:“許久未見,薛主薄還是這麽風趣。知曉薛主薄今日從醫寮回家,公主殿下特意去獵了頭鹿,命人挖了一筐鮮筍來送予薛主簿,祝賀薛主薄早日康複,來呀,把東西抬上來。”


    這是一頭剛宰殺好的成年鹿,新鮮切割好的鹿肉,仿佛還冒著熱氣。還有一筐猶帶著泥土的鮮筍。


    薛朗有些不好意思,在公主殿下第二次去探望他的時候,他曾開玩笑說,熊壯給他送了一頭活鹿,那天去縣城恰巧買了鮮筍,想就著新鮮的鹿肉包嬌耳吃的。可惜受傷幾日不得歸家,鮮鹿肉都隻能掛幹巴肉了。


    想不到公主殿下是有心人,居然聽到心裏去了,在他出院的時候,給打了一頭送來。想來薛朗吃貨的形象在公主殿下心裏已經根深蒂固,無可動搖了!


    這是丟人丟到古代吧?真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薛朗隻的赧然抱拳道:“請內侍官代薛朗向殿下轉達感激之意,煩請殿下等待一會兒,我這就命人剁肉調餡兒,朝食的時候讓人給殿下送去。”


    如圭笑道:“薛主薄放心,如圭定當轉達。另外,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好不的厚顏相討,薛主薄,如圭的份可別忘了!”


    如圭這人真是會做人,不管是不是真心喜歡,這般作態就讓人心情愉快。薛朗自然是湊趣的道:“當然不會忘記內侍官。”


    把平陽公主賜下的禮物送到,與薛朗玩笑幾句,如圭就告辭了。薛朗自然是叫人來把鹿肉、鮮筍抬進去,把力氣大的江臨叫來剁餡兒,這叫人盡其才。


    秀娘還沒忘記薛朗想吃香菇餡兒的餃子,知道薛朗今天回來,昨日就把香菇泡上,把麵發上了。


    於是,鹿肉、香菇、春筍,正好調個三鮮的餡兒,就著趕得薄薄的餃子皮兒,包了許多的餃子,起碼,送完公主殿下和如圭後,還能夠大胃王江臨和聽風院裏的一眾人吃飽。


    可惜薛朗身上有傷,不能喝口小酒,隻能看著江臨喝。俗話說,餃子就酒,越喝越有。薛朗就隻能看著江臨越喝越有,而他幹瞪眼。不過,薛朗心裏卻是暖呼呼的,在大唐,在這葦澤關,聽風院終於有些家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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