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道:“是啊,一切都了了。Ω然而國朝又時時處於新的暗波湧動之中,所以,你也不要瞎猜我什麽,也不要管我。隻要你需要,你不召喚,我也會出現在你身邊幫你的。”


    應少言聽他學自己說話,不由也笑出聲。


    這時兩個人才回到當年好兄弟的情景,孟雨這才看著表哥:“表哥,你的雪盧劍呢?”


    應少言愣了一下,才慢慢道:“我這個樣子,要劍有什麽用,那是羞辱劍呢。”


    孟雨突然手一揚,手中多了一把狹長雪亮的長劍:“看看這是什麽?”


    應少言突然一愣,然後徐徐地向後退了一下。


    他怎麽可能不認識這把劍,這把劍陪著他從少年長成青年,陪著他在戰場上廝殺。又隨著他武功全失而束之高閣。自那以後,他再不敢再看它一眼。


    應少言喃喃道:“你去過我家了?”


    孟雨神氣活現地:“神探當神偷也不比候爺差!”


    應少言一時覺得從前的孟雨又回來了,但他卻隻是淡淡一笑:“拿來又有什麽用,反正你從小就嫉妒我有這把劍。本來也是爹留給姑姑的,正好拿去。”


    孟雨不答話,揚手向應少言一拋,應少言猝不及防,卻仍然下意識接住了。


    “表哥,內力沒有了,招式還會吧。”


    應少言看著手中的劍,這劍就像多年前的戀人。隻是小雪會和他鬧別扭,他的雪盧劍不會。


    他抖了一下手腕,劍尖倏地衝向孟雨。他的度竟然仍然不慢,但和從前的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孟雨用镔鐵架微微一架。應少言愣了一下,這是當年孟雨在去北燕之前,表兄弟走到河邊,孟雨教他的爹爹劍法中的招式。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父親尚在人間,幾乎是流著淚將所有招式學完的。他不自覺地也用父親的劍招回應,孟雨陪著他將招式一一走過。


    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他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時他的武功仍在。那種熱血沸騰,激揚青春的日子。


    所有的招式走完一遍,孟雨突然開始內力,應少言根本招架不了,但他勉強抓著手中的劍,不讓劍脫手。孟雨突閃電般的上步又錯步,閃到了他身後,一隻手搭在他的後肩上。應少言內心的某個角落閃亮了一下,那是在海西。他將手搭在孟雨肩上,將內力輸給了他。


    他知道孟雨想幹什麽,剛一掙紮,孟雨低聲喝道:“別動!”隻手指用力,就按住了他。


    應少言隨即覺得一股熱力進入他的身體,他喘不過氣來,又吸不上來氣,一時臉都憋得通紅。但隨即,那股熱力走遍全身,他身體的所有穴道似乎都被衝開了,全身每一個縫隙中都有一股強烈的氣息注入進去。


    他好像進入到一個迷幻的世界,似乎人又飛回到少年時代。他在回憶中漫遊。他的人生並不複雜,到了二十二歲之後才有了大喜大悲,之前都是鬱鬱難舒的狀態。他在思緒的漫遊中回想著自己的人生,既有很多悲、苦、憤、鬱,也是有幸福和快樂的。他的母親,小雪,還有表弟孟雨--也是他的好朋友。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父親。他沒有成為父親那樣的人,但也不失為一個幸福的人。或許,他最癡迷,難以割舍的武功,又回來了嗎?


    畢竟,他渴望著再上戰場殺敵,讓自己的劍濺上敵人的血。


    突然,那股綿綿氣息停住了,他猛的一頓,清醒了過來。


    他額頭上都是汗滴,右手仍然抓著劍。


    他睜開眼,眼前是那個他熟悉又陌生的表弟。


    他為什麽穿著黑色的長衫?他為什麽瘦了這麽多,嚴肅了這麽多,眼神也比從前深邃了許多。他穿著黑衣,卻很像一個光明使者,至少對自己而言是如此。


    應少言突然積聚起力量,右手劍靈蛇一般地刺出。


    孟雨一閃身躲過,拔出镔鐵劍迎了上去。兩個人這次是實打實地在對戰,應少言已經感覺到內力完全回到自己體內,而且更強了。但他的劍招卻像不往常那樣得心應手,他不斷地適應著,找著從前的感覺,孟雨明顯也在用自己的劍帶著他去尋找和恢複感覺。


    終於,應少言拔地而起,從空中向下擊出一劍。孟雨的镔鐵劍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兩把劍石破天驚地撞擊在一起。


    應少言在空中飄然落地。


    他徐徐收回了自己的劍,看著孟雨一言不,心裏卻是驚喜與感激交織在一起。


    孟雨看著表哥,突然嘿嘿一笑:“表哥,你能架住我的镔鐵劍,實在是功力飛升啦。話說為了練到能將內力安全輸回給你這個嬌弱的人,我可是閉關苦練了很久呢。你現在內力比從前更強啦,欠你的我雙倍奉還,我都是買一贈一的!”


    應少言笑了,他心裏一時不知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才對,自己終於又可以正視自己的劍了!


    但他嘴上卻故意不服地說:“不是你說的嗎,不會武功也可以當英雄,沒準兒人家會以為我很有學問。”


    孟雨走到他麵前,仔細地盯著他看。


    應少言被看毛了:“你幹嘛?想吃我?”


    孟雨噗地一笑:“哼,別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為了你。我可不想讓我最可愛的妹妹有個走一步喘三喘的丈夫。”


    說話間,孟雨的镔鐵劍已經回到鞘裏,他對應少言道:“官民並非一道,本來我也不需要來見你。不過我說過,隻要表哥需要幫助,不用招呼孟雨也會出現在你麵前。”


    應少言想說什麽,卻沒來得及說,隻見孟雨似乎身子一晃,就不見了。


    應少言吃了一驚,他在峰頂四處張望,又去各處尋找,甚至站在崖邊向下張望,下麵叢林疊翠,接天鋪地,別說孟雨,連個其他動物的影子也不見,隻有天空飛過的老鴰,一邊飛一邊難聽地叫幾聲。


    他都懷疑他剛才是否真的和表弟在一起了。


    然而他低頭就看到手中的雪盧劍,那分明是表弟帶給自己的。他的眼中不知覺間滲出淚水。他知道孟雨以後不會輕易來找他了。然而,他卻一定會在他需要的時候,不用招呼就出現在他的身邊。


    應少言佩好劍,向山下走去。有了內力,他走得很輕快。然而,他總覺得周圍有人在和他形影相隨。他停住,卻隻有微風和樹葉的沙沙聲。


    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了。應少言在京城助皇上掌管與治理著國朝,有很多人在幫助他,但也有很多勢力和他作對。他在其中周旋,也漸漸心領神悟有了左右國朝局勢的一套很實用的手段和策略。然而他始終不是一個鐵腕人物,他用自己的韌性與智慧帶著國朝這艘大船在慢慢向前走。局勢時而平靜時而動蕩,但他總是能讓這艘船不偏離航向,一直向前駛去。


    他也始終能感覺到那個影子。他知道,如果哪天他需要了,那個影子會隨時變成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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