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林軍神色微變,麵麵相覷一番,其中一人則稍稍後退兩步,恭敬的立在殿門處低聲而喚,“長公主,柳公子有急事求見。”


    殿內,沉寂幽謐的氣氛頓時被這嗓音越發驚擾洽。


    鳳瑤神色微動,稍稍從奏折中抬起頭來。


    方才殿外那柳襄的嗓音,她自然是聽在了耳裏,隻是不知如今容傾已然入宮,幼帝的寒毒已然解開,那柳襄,竟還有何等要事要如此專程來禦書房稟報。


    她沉默片刻,也未太過耽擱,出聲而道:“讓他進來。”


    短促幽遠的嗓音一落,殿外禦林軍便已稍稍將殿門推開,隨即將柳襄請了過來。柳襄滿身紅袍,麵容妖異,但痛苦中的複雜起伏之色越發上湧,他足下行得有些快,待他迅速入得殿門後,禦林軍便眼明手快的在外將殿門合上。


    一時,隨著殿門沉重的吱呀聲微微升起與跌落,殿內的氣氛,也徹底恢複了沉寂。


    鳳瑤抬眸朝已然站定在禦桌前方的柳襄一掃,淡漠清冷的問:“你有何等要事要與本宮說?”


    她嗓音極是直白,語氣中的淡漠疏離之意也彰顯得淋漓盡致。


    柳襄與那容傾,終歸像是一類人,是以,她對柳襄與容傾二人,自然也是戒備重重,不曾懈怠鈐。


    隻奈何,卻是這話一出,柳襄眉頭一皺,竟陡然朝她跪了下來。


    她眼角一挑,深眼凝他。


    柳襄垂頭下來,妖異的麵容竟是極為難得的卷著層層的複雜,隨即嗓音微挑,繼續道:“長公主,坊主雖一表人才,豐神俊朗,但他終究是初入宮中,且也非得皇上喜愛。是以,望長公主莫要因坊主入宮,便將柳襄逐出宮去了,柳襄本是與那些異族之人鬧翻,倘若長公主執意要留坊主而趕走柳襄,柳襄出宮在外,許是危機四伏,性命受危。”


    鳳瑤瞳孔微縮,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的在奏折上緩緩摩挲。


    柳襄這話,無疑是在她意料之外,且他此番突然收斂表情且認真十足的在她麵前一跪,想來其中自也是略有怪異。


    難不成,容傾在柳襄麵前說什麽了?又或者,柳襄與容傾雖看似相處諧和,但實則,卻並不如表麵上那般真正的親近友好?


    思緒翻騰,待沉默片刻後,鳳瑤低沉無波的道:“本宮何時說過要留下容傾而趕你出宮了?”


    這話一落,落在他麵上的目光越發一深。


    卻是片刻,柳襄眉頭一皺,麵上也漫出了幾許愕然之色,隨即抬頭朝鳳瑤望來,詫道:“坊主不是說長公主對坊主極是看重,是以留柳襄在宮中無用,僅留坊主在長公主身邊效勞便足矣了?”


    鳳瑤摩挲奏折的之間驀的一頓,“這些話,是容傾與你說的?”


    柳襄極是認真的點點頭。


    鳳瑤麵色微變,沉默片刻,低沉道:“本宮從不曾與他說過要留他在宮中而將你趕走。先不言容傾為何會在你麵前言道這些,就論,他能在你麵前說出這些話,可也證明,你與容傾的關係,並非如表麵那般親近?”


    柳襄麵上頓時漫出了幾許惶恐,那雙漆黑如玉的雙瞳,此際竟不曾沾染常日的風情柔膩,反倒是積滿了委屈與無奈。


    “柳襄終是平樂坊的頭牌,乃坊主的搖錢樹,主仆之間,何能真正的親近?縱是坊主待柳襄極是寬容,但這種寬容,終還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何能真正的純透分明。”


    說著,嗓音一沉,語氣越發的顯得委屈無奈,“方才之言,若非長公主說給坊主,那便是坊主故意編造謊話來蒙騙柳襄的了。柳襄雖一無是處,但也的確是一直想在長公主身邊伺候。是以,柳襄不求長公主待柳襄如何好,隻求,日後坊主委婉遊說長公主說讓柳襄出宮,望長公主能不聽坊主之言,留下柳襄。”


    冗長的一席話,委屈重重,也認真重重。隻是這話落得鳳瑤耳裏,卻是無論怎麽聽都是怪異重重。


    畢竟,柳襄非尋常之人,且仍也是心思縝密的精明之人,是以,這皇宮之中,並非他真正的歸宿,也非他真正想得到的歸宿。


    待得大局落幕,所有棘手之事皆全數化解,無論如何,她都不可留柳襄與容傾長住宮中,但如今,局勢所限,無論是柳襄還是容傾,她皆不打算將這二人逐出宮去。


    思緒翻騰搖曳,一股股複雜幽遠之感越發在心底盤踞濃厚。


    待得沉默半晌,鳳瑤才漫不經心的道:“皇上還需你的血來解蠱毒,是以,近段日子,本宮自不會逐你出宮。”


    這話一出,柳襄似是大鬆了口氣,欣慰釋然的點點頭,“多謝長公主。”


    說著,伸手而抬,準備擦額頭的薄汗,卻待手背剛剛觸上額頭,他竟突然倒吸了一口氣,隨即眨眼間便將手從額頭挪了下來。


    鳳瑤下意識垂眸朝他的手望去,則見他那隻手微微的發著顫,而那手背之上,竟是紅腫一片,血泡猙獰。


    她神色微動,低沉清冷的問:“你手怎麽了?”


    他無奈緩道:“今日為坊主沏茶時,不小心被坊主的茶水燙了。”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


    柳襄朝她咧嘴笑笑,那笑容無疑是極為勉強,頗有幾分疼痛而骨卻還得強行忍耐的呲牙咧嘴之感,再度道:“這點小傷,柳襄倒能承受,多謝長公主關心了。”


    是嗎?


    若說這廝方才說容傾故意在他麵前說是她要將他逐出宮去是隨意而來的謊言,但這次容傾用茶盞燙傷柳襄的手背,且下手似是極狠極狠,柳襄的手背都是血泡一層,差點就要脫了手背的整層皮,如此,也是柳襄自己不小心之為,而非容傾刻意?


    鳳瑤沉默片刻,嗓音越發一沉,“說吧。你與容傾之間的關係,究竟為何?又或者,容傾此人心性與人品,究竟如何?”


    柳襄麵色微變,垂眸下來,似是對這話題極是忌諱。


    “長公主,柳襄終是平樂坊之人,是以不可在旁人麵前妄議坊主。”僅是片刻,他略微無奈的出了聲。


    鳳瑤漫不經心的道:“倘若你當真不敢妄議他,亦或是不敢對他半許不敬,此際,你便也不會出現在這禦書房裏。”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柳襄,你與本宮皆是明眼之人,是以有些虛偽之言,多說無益。自打你踏入這禦書房,你言道的皆是容傾的惡處,如此,你敢說你此番過來,不是專程為了在本宮麵前中傷容傾?”


    她話語極是直白,渾然未有半點委婉曲折之意。


    且柳襄今日來意,她也或多或少的看得通透,隻是她千算萬算都未算到,本還以為柳襄與容傾二人皆極難對付,卻不料這二人竟先行互相的鬧翻了。


    柳襄歎了口氣。


    那厚重的歎息聲似是夾雜了太多的無奈。


    卻又是片刻後,他突然斂神一番,麵色猶如變戲法般增了幾縷笑容,緩道:“長公主著實英明,無論柳襄如何言行,竟皆瞞不過長公主的法眼。”


    說著,話鋒一轉,繼續道:“柳襄此番過來,雖無心中傷坊主,但也的確是想提醒長公主,坊主此人絕非小覷,也絕非如他表麵那般俊雅諧和。坊主經營平樂坊足足十載,各地的平樂坊分鋪數不勝數,是以,便是京都的平樂坊被人焚了,坊主也絕非無處可去,但他卻偏偏入了宮,話說是要來投靠柳襄,且還以寒毒的解藥逼得長公主留下他來,就論這些,長公主就不懷疑坊主的意圖?甚至於,與不懷疑坊主是在刻意接近長公主?”


    這話層層入耳,鳳瑤心底的複雜之意越發濃烈。


    “你有話不妨直說。倘若你能幫到本宮,本?你現在所看的《盛寵強嫁:攝政王上位記》第四百四十章徹底出賣隻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香滿路言情進去後再搜:盛寵強嫁:攝政王上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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