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帕斯卡爾?”黛博拉先試了幾張,第三次上一筆嗬成,見帕斯卡爾愣愣看著,還以為嫌棄。帕斯卡爾回過神來後連忙道歉,仔細看去見黛博拉字跡娟秀,不過略顯纖弱、生機不足,大概這就是常說的字如其人吧;道聲多謝後幫著她將字幅裱好替下之前的“絕地通天”匾額,卷起這四個字時,想起來似是在哪裏看到過,是形容什麽人來著。


    接下來黛博拉開始琢磨紋章的事,愛麗絲也忍不住走過來瞧著,見她提著筆落不下去,說道:“要是能似畫似字,最好不過了。”黛博拉聞言陡然想起之前帕斯卡爾同金鳳凰交手時所用雲雷紋,正是似畫似字,轉身看去。


    帕斯卡爾想了想道:“要不用水這個字吧,上善若水,善利萬物。”黛博拉笑著點點頭,寫下篆書水字,交給愛麗絲繡到織錦上。


    “果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奧莉薇婭安排好之後就負手過來,她大概在家裏也是嬌生慣養,極少親自動手做這些瑣事,帕斯卡爾等人都是一陣臉紅。


    當晚上一眾人就在渾天樓裏休息,翌日一早就有人發現渾天樓外麵掛起楓丹白露四個大字,上麵一個形如六道彎曲水流的紋章。


    “號外號外!帕斯卡學園驚天大新聞!想知道髑髏會慘淡的下場嗎?想要知道渾天樓改名的漆黑內幕嗎?想知道楓丹白露四個字的高深來曆嗎?一切答案,盡在蘆葦報揭曉!原價10個銀銖,限時搶購價隻要5個銀銖!快來搶購吧!數量有限,搶到就是賺到!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帕斯卡爾還在睡覺就被波莉喊聲驚醒,見黛博拉、海涅早已在樓前台階那裏忙活,怎奈搶購熱情實在太高,連愛麗絲都禁不住分紅重賞的誘惑,不顧愛麗卡性命要挾跑過去幫手;一群人忙活了大半天,正數錢數得手軟,忽然見尼祿帶著四翼過來。那些擠破腦袋搶購的學生一哄而散,找個不近不遠的地方躲起來,等著瞧熱鬧。


    哪知尼祿並不在意蘆葦報的事,跟帕斯卡爾直入楓丹白露宮。帕斯卡爾還提心吊膽擔心他追問髑髏會的事,哪知隻是隨便問了幾句,最後說起花名冊一事,原來帕斯卡學園成立社團都要報請園長簽字備案。帕斯卡爾一愕,心想亞伯蘭怎麽可能會給他們簽字,隻一瞬間就想到去要挾馬太,接著暗暗自責:自己什麽時候墮落到這步田地了,要是行事隻問目的不擇手段,跟髑髏會又有什麽區別。


    尼祿見帕斯卡爾麵露難色,說道:“我想想辦法。”


    “謝謝!”帕斯卡爾知道尼祿若是沒有把握也不會開口,這樣一來就算欠他一個人情吧,等尼祿走後歎道:“不知為何承蒙他如此照顧。”


    “也許他覺得你非池中物,以後會有用到你的地方吧。”奧莉薇婭可不信尼祿這樣醉心權術的人會善意大發,像帕斯卡爾這樣去幫別人。


    “就算這樣也得謝謝他助我們渡過難關吧!”帕斯卡爾感歎,畢竟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最困難的關頭如果沒有人拉一把手,又怎會有後來的飛黃騰達。


    蘆葦報一直叫賣到晌午,帕斯卡爾都數不清一趟趟往裏送了多少次箱子,滿滿的金銖銀銖,耀得他眼都花了。波莉大把大把抓著分紅,剩下的則大大方方捐給楓丹白露;帕斯卡爾見她雖然貪財、也能散財,為人又機靈,怪不得能在學園裏混得風生水起,自己魔法雖然遠勝於她,不過手腕上還要多多觀摩。


    楓丹白露名頭瞬間傳響帕斯卡學園,旁人雖知道渾天樓可以明搶的規矩,不過還是擔心髑髏會卷頭重來;過了幾天不見髑髏會有什麽動靜,天王金剛羅漢太保星相什麽的都好似人間蒸發一般,膽子漸漸壯了起來,就有幾撮人想要奪過來稱霸學園。a班學生畢竟高人一等,本來五屆a班學生組成的白骨會就是僅次於髑髏會的第二號社團,不知道是不是從馬太那裏打聽到學園高層的態度,這一日浩浩蕩蕩殺往楓丹白露,挑著替天行道的大旗。


    波莉眼線遍布學園,早早就探到風聲,楓丹白露諸人嚴陣以待。白骨會一行人來到楓丹白露宮前,跟著尖叫聲中雞冠頭抱著大喇叭撕裂著嗓子喊道:“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趕快投降!獻出渾天……白露宮,饒你們一條……好幾條狗命!”原來白骨會想要拉馬太助陣,亞伯蘭那裏也好有人頂缸,怎奈馬太一想到帕斯卡爾殺人般的眼神就心裏發怵,推說自己修行的時候傷了經脈,吩咐雞冠頭代表他出戰;要是一切順利也就罷了,要是壞了事就說雞冠頭誤會他意思,自作主張去的。


    “金骨霸王跟白骨魔君帶著嘍囉來踢場子啦!”波莉大喊道,“那個小矮子是白骨魔君,那個紅鼻子是金骨霸王。”


    “誰說我矮了?我、我還在長個!”“白骨魔君”希曼怒道。一旁“金骨霸王”格蘭特也是冷哼一聲,暗想你叫我紅鼻子也就罷了,怎麽先介紹希曼再介紹我,懂不懂道上的規矩!


    帕斯卡爾也聽說過兩人名頭,選秀上跟伊薩克兄弟交手後心態成熟許多,雖然最終落敗,自問境界上已上了一層;玉麒麟是絕頂高手他對付不了,金骨霸王、白骨魔君這等人物還不怎麽放在眼裏,就算不能取勝至少不會落敗;更何況這邊還有奧莉薇婭掠陣,教他擔心的是怕戰況一啟,後麵挑釁的人會源源不斷而來,哪怕隻是為了出出風頭。


    “我來吧!”奧莉薇婭對帕斯卡爾道,髑髏會在學園飛揚跋扈的時候不見這些人出頭,這時就跑出來想撿便宜,為此心裏有氣,打算一出手就要將來人打得爬不起來,也算是震懾旁人,挺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道:“你們兩個一塊上吧!”


    “白骨魔君”希曼見奧莉薇婭出麵,一來忌憚她石化魔法,不過更擔心她那個硬茬子親戚,大手一揮:“閃開,小爺我不和女人動手!”


    “跳梁小醜,怎值得女王陛下動手,讓我富爾頓跟長毛跟肥豬跟卷毛教訓教訓他就夠了!”富爾頓說著一招手,史蒂芬、拉伯雷、拉斐爾齊刷刷上前。


    希曼登時怔住,剛要想幾句托辭,怎奈邊上雞冠頭已然搶著叫道:“哼哼,你們一塊上吧!還省得我們二大王一一動手!人多又怎樣,我們二大王一巴掌就把你們給拍扁——”


    “我先拍扁了你!”希曼大怒,一腳把雞冠頭踢飛出去。


    富爾頓打蛇隨棍上,大拇指一豎:“好樣的!本來我還不打算占你便宜,不過連你手下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他不是我……啊——”希曼還要辯解,見史蒂芬伸手往收納袋裏一抓,跟著甩出一塊火炭,出手時還是黑乎乎的,到了中途已然紅的亮眼,到身前時已然火苗亂竄,怪叫一聲跳到一邊:心想這人魔力恁是了得,怎麽會淪落到f班?他畢竟不是雞冠頭之流,見剛才史蒂芬隻一瞬間就將魔力灌入火炭,出手後迸發出來,光這一手功夫就知道是個硬茬子。


    “飛豬神拳——”拉伯雷大吼一聲跳上半空,拳頭好象大了三五倍,呼啦啦砸將下去。希曼身子未穩,不得已就地一滾閃到一旁。拉伯雷拳頭就直直砸碎青石板,整條小臂都沒入土裏:“哎呀,這下完了,算不算毀壞公物?”


    “不要怕,使勁砸,我們有的是錢!”波莉大叫道。拉伯雷這才放心,咧嘴一笑。


    希曼剛直起腰來,眼前一黑富爾頓已欺身過來,兩手往外一推:“退下!”他適才在搶攻之下連連出醜,這會子就要在嘍囉麵前找回場子;哪知富爾頓果然被推飛出去,剛要得意陡然發覺手上滿是泥汙。


    “快擦幹淨吧,要不然泥水幹了就跟皮肉連一塊了!”富爾頓看去一臉的好心好意。


    希曼趕緊往身上擦手,三五下擦得幹幹淨淨,卻弄得身上黑乎乎的,剛要破口大罵富爾頓手段下流,身後腳步輕響,回頭一看那卷毛正鬼鬼祟祟跑到身後暗算,大怒出手:“賊子敢爾!”這一下雙手使出八成力道,滿擬將拉斐爾打得吐血,哪知才一貼上他身子,驟然發覺他渾身倒生毛刺,一根根紮進手掌,慘呼一聲往後跳開:“你……你們……欺人太甚!”


    這時富爾頓四人四麵圍住希曼,“金骨霸王”格蘭特見希曼受窘就要出手,雞冠頭連滾帶爬回來,大喊大叫:“你們幾個快伸長脖子受死吧!不用大大王動手,隻要二大王一根指頭,就能把你們給一個個捏死!你們以為二大王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嗎?”


    希曼見格蘭特剛要出手,被雞冠頭這麽一喊不得已縮回手去,恨不得活剝生吞了雞冠頭。富爾頓等人相顧一眼齊刷刷出手,打定主意要在希曼一根指頭捏死他們之前,把希曼打得爬不起來。希曼大吼一聲:“追魂索命劇毒無比無藥可救白骨粉!”吼聲中雙手一拍,掌心核桃大小骷髏頭就被拍碎,跟著往外一揚白骨粉隨風飄灑。富爾頓等人一聽這名字如此駭人,紛紛往後跳開。


    “哈哈,騙你們的,隻不過是普通的骨頭罷了,要是劇毒無比無藥可救,我豈不是先中招了!”希曼終於扳回一局,雙手合攏結印,一個骷髏頭從衣領裏嗖得彈出,下麵連著一根長長脊椎骨,跟著左右分生出兩條胳膊,胳膊末端刷得分開,赫然是五根長短相仿的指骨,還帶著一寸多長指甲,看去好似希曼身上又長出半個骷髏身子:“讓你們見識下白骨魔君的厲害!”說著右手一揮,頭頂白骨跟著揮出右臂。


    “我來!”富爾頓身子泥塑化,跳上前去要跟白骨硬碰硬,白骨砰的一下子打在肩膀,也隻是晃了晃身子,剛要得意地笑,就見白骨嗖的張開手掌長長指骨一下子抓在肩膀上。


    “看我白骨爪!”希曼用力握著右手,喀拉拉一陣響泥塊簌簌落下。富爾頓肩膀一縮身子一沉,整個卸下一大片泥塊,這才僥幸脫身往後一跳,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強笑道:“看我霸王卸甲!”


    拉伯雷、拉斐爾本來還以為希曼可欺,準備上前痛打落水狗,見富爾頓差點被抓掉胳膊,嚇得趕緊後退。


    “看我的!”史蒂芬雙手各捧著一塊火炭,用力一握一股黑煙竄起,跟著張嘴一吹,黑煙滾滾撲向希曼,晃眼間將他整個罩住。希曼頓時就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急忙跑到一邊,眼見一塊塊火炭流星般打將過來,左手一拂白骨左臂橫掃過去將來襲火炭抓在手裏,跟著用力攥碎。


    希曼本以為隻要放出白骨魔君,就能把富爾頓等人打的屁滾尿流,沒想到富爾頓有驚無險不說,史蒂芬更是連連反撲;他雖然仗著白骨將火炭攥碎,掌心卻覺得火燙。拉伯雷、拉斐爾相顧一眼,不約而同跳上前去,一左一右抓住骷髏胳膊往兩邊拉扯,沒想到骷髏力道非凡,反將兩人拉攏過去,骷髏下麵希曼攥著拳頭迎接兩人。


    “飛豬神拳!”拉伯雷一拳打在白骨上。希曼疼得嘴巴一咧,右手猛地一張,骷髏右手五指跟著張開,哢哢聲中手指伸長尺許,一把抓向拉伯雷肩頭。拉伯雷見白花花的指骨抓來,急中生智往前一衝,一拳打在骷髏手肘關節處,哢嚓一聲給生生敲斷。


    另一邊拉斐爾本來抓著骷髏手腕想要將其擰脫臼,怎奈五根指甲抓來抓去逼得他連連閃躲,指骨暴長之下差點被戳中臉頰,嚇得怪叫一聲往邊上一跳,雙手將骷髏手臂抱在胸前,就要用身子做杠杆,將骷髏手臂反向折斷;沒想到哢得一聲響,骷髏手臂從手肘處轉了半圈,這一來手指順順當當又抓了過來。


    “卷毛,山中比武的時候你讓了我半招,有來有往,今天我幫你一把!”愛麗卡說著右手一抬,銀針射向骷髏手指,希曼左手五指連彈,骷髏手指跟著彈動將銀針彈開,叮叮叮叮叮一串聲響,銀針亂轉竟纏在骷髏手指上。邊上愛麗絲右手緊握線輪,左手抵在右腕上用力往後一扯,骷髏手指就跟著往外展開;這一拽力道不小,非但骷髏手指指節劈啪作響,連手腕處都傳出兩三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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