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陳氏上前,將熱氣騰騰的砂鍋放在桌上,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低聲對梨九說道:“老爺,表小姐是不是不喜歡我,我……”


    陳氏的表情我見猶憐。


    “沒有,萍兒就是那樣的性子,方才是跟我鬧意見呢,與你無關!”梨九說道,這會兒也沒有興致吃兔子肉了,隻是說道:“你去給我拿壇子酒來,我想喝兩口!”


    陳氏高興道:“行,我這就給你拿去,老爺,要不然我陪你喝幾口?”


    梨九擺擺手,“不用,你隻管忙你的,不是還要給大路他們準備午餐?”


    大路是梨九的大弟子,無父無母無家,跟兩個小師弟一直住在武館裏,過年也沒有地方可去。


    陳氏有些失望,給梨九拿了一壇子酒之後也就應了一聲出去。


    梨九怔怔的坐在那裏,許久都沒有動,砂鍋裏的悶兔子又涼了。


    郝氏聽說冷萍去了武館,一上午都沒有心思,一直坐在窗前望著,聽著院裏有動靜,也就喊了桃子過來問道:“可是萍兒回來了?”


    “娘,是我回來了!”石頭蹦蹦跳跳的進來,如今石頭過了年也十七了,他的個頭比郝蛋高,差不多跟郝仁一樣高,身材削瘦,五官清俊,郝氏看著石頭,總會想起與她一起患難的郝年來。


    石頭是幾個孩子裏麵最像郝年的一個。


    “都多大的孩子了,還這麽不穩重!”郝氏忍不住說道,問道:“不是說書院要開學麽?這才走了幾天就又回來了?莫不是又偷懶了?”


    石頭笑道:“娘,我讀書從不偷懶,隻是今年的殿試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到處都兵荒馬亂的,嚴夫子也沒有心思教書,給我們放假了!正好大哥不在,我想留在家裏幫幫大嫂,大嫂還要照顧小紫宸,還要照顧這麽大一個家,也實在是太累了!”


    郝氏想起郝仁之前也說起這件事情來,想讓石頭暫時回來幫忙,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石頭隻會讀書也不成,當即也就說道:“這樣也好,你二哥忙活藥行的事情顧不上家裏,你回來幫你大嫂我也放心!”


    石頭見郝氏答應了,忍不住有些躍躍欲試。


    石頭是老小,平日裏什麽事情都是郝仁與冷萍給他安排好了,他缺乏主見,正好趁著這機會鍛煉一下。


    郝氏望著石頭,再想到自己的那些心思,就覺著羞愧的很,最小的石頭跟花兒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她還動那樣的心思,真是羞死人了,罷了罷了!


    郝氏讓石頭等著,等冷萍回來說一聲,看看先要安排石頭做什麽。


    冷萍生了一路的氣,幸虧她沒有毛毛躁躁的去撮合梨九與郝氏,萬一她像之前那麽毛躁,先捅破這窗戶紙,梨九跟郝氏以後怎麽見麵?


    如今瞧來,兩個人是不可能,冷萍隻是心疼郝氏,不到四十的人,卻要守一輩子的寡!


    大門口,桃子穿著紫色碎花棉襖正向外張望著,見冷萍的馬車回來,趕緊上前說道:“小姐,老夫人在房間裏等您呢!”


    冷萍一怔,還以為郝氏還在為梨九的事情鬧心,她歎口氣,紫宸都沒有顧得上瞧,徑直去了郝氏的房間。


    房間裏,郝氏正跟石頭說著話,見冷萍進來也就說道:“萍兒,你回來了?石頭的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冷萍一聽是這件事情,心思也就放下,笑著坐下來,“石頭怎麽回來了?書院歇假?”


    “恩,殿試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嚴夫子也沒有心情,就放了我們大假,大嫂,我想幫你,行嗎?”石頭轉向冷萍,還學著小時候的模樣,忽閃著大眼睛,臉上帶著祈求。


    冷萍咯咯的笑起來,“這有什麽不行的,我求之不得呢,正好你大哥要過幾日才回來呢,家裏的事情都成了一團,我還要幫著舅舅準備他的親事,你來幫我正好!”


    冷萍說完,暗中觀察了郝氏的臉色。


    郝氏一聽冷萍提起梨九的親事,心裏一動,不過再看看石頭,也就將那心思壓下,並沒有多問。


    “舅舅要成親了?這可是大喜事兒!”石頭笑道。


    梨九開的武館離著書院不遠,石頭沒事的時候,經常約著小夥伴們一起去武館玩,石頭現在的武功,除了當時冷萍給打的基礎,剩下的差不多都是梨九教的,所以跟梨九的感情很好,一聽說梨九要成親,也特別的來勁,趕緊問是哪家的姑娘,長的如何?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你隻管幫我照顧好家裏就是!”冷萍不想再多說刺激郝氏,也就輕拍了一下石頭的腦袋說道。


    郝氏也讓石頭先出去,待石頭出去了,也就跟冷萍說道:“年前周家送來許多東西,那規格不像是一般親戚朋友送禮的規格,怕是還記掛著金哥兒與花兒的親事,如今看著石頭,才覺著石頭跟花兒都長大了,石頭比郝蛋都高了呢,也是時候給他們兩人說親事了!金哥兒那個孩子,雖說調皮些,可是隻要對花兒好,也沒有什麽可挑剔的,等仁兒回來,這件事情就先定下來吧!”


    冷萍點點頭,“我也覺著金哥兒跟花兒十分的般配,娘做主就好!”


    郝氏點點頭,又囑咐了冷萍幾句,讓她不可慣著石頭,最後也就讓冷萍下去。


    冷萍起身,走了兩步,猶豫了一下也就回身說道:“娘,這次舅舅要娶的女人瞧著還不錯,溫溫柔柔的,做菜的手藝也好,終究是舅舅自己挑選的!”


    郝氏淡淡的應了一聲。


    冷萍這才出門去。


    郝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盡力的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嘴裏嘟囔道:“等花兒一成親,這衣裳、被子、枕頭套就一堆,要準備一些日子呢,早作準備也好!”


    她打起精神來,準備花兒的嫁妝。


    梨九的親事定在了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房子不用準備,就住在武館,再加上梨九說不鋪張,就叫著親戚們吃一頓飯,所以也就沒有什麽好準備的,不過冷萍還是派人送去了一千兩銀子。


    周家聽聞郝家談親事,金哥兒的父母也連日從天城趕了過來。


    那一天正好剛進二月,天氣暖和了一些,周老夫人與周宜昌一家人拜訪了郝家。


    郝氏沒有想到周家會這麽著急,她原本想著等著郝仁回來再請周來夫人一家過來的,誰知道周家會這麽著急,周家的人大老遠的從天城趕過來,尤其是在現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情境下,郝氏自然不好拒絕,也就迎接了周家一家人。


    金哥兒的爹周宜昌是周老太的大兒子,長的矮矮胖胖的,可能是長期做生意的原因,臉上有著笑紋,對人和氣的很。


    金哥兒的樣子像周夫人,周夫人白白淨淨的,溫婉大方,一直安靜的跟在周宜昌的後麵。


    金哥兒比上次來更加穩重了一下,規規矩矩的跟在最後麵,眼睛也不敢四處看,雙手有些不自然的垂在一側。


    “我娘一個人住在這邊,也幸虧了有萍姐兒照顧著,上次的病也是萍姐兒治好的,其實我的心裏十分的感激,但是就是天城那邊的事情太忙,走不開,如今終於有機會來感謝萍姐兒!”周宜昌先上來感謝了冷萍。


    冷萍出生的時候,周宜昌還沒出去做生意,與冷蔚然很熟悉,是朋友,他喚萍姐兒也沒錯,隻是古代冷萍那時候還太小,對這個周宜昌完全沒有印象,自然現在的冷萍更是覺著陌生。


    冷萍笑道:“周叔叔客氣了,這都多少年的事兒了,老夫人身子好好的比什麽都強,況且老夫人後來還幫了我大忙,那一次若是沒有老夫人,還不知道怎麽度過那個難關呢!”


    周老夫人上前摸著冷萍的手說道:“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來家的次數還不如萍姐兒來的多,我對萍姐兒,跟對親孫女似的,如今能親上加親,更是說明咱們有緣分!”


    周老夫人在外麵麵埋怨兩個兒子不回家,周宜昌有些尷尬,不過周夫人卻笑著上前說道:“娘,是咱們不孝,如今這不是回來了麽!”


    郝氏一聽,問道:“這次回來打算多待一些時間?”


    周夫人看了一眼周宜昌。


    周宜昌歎氣道:“外麵兵荒馬亂的,什麽都不好做,倒是咱們這個裏城,變化很大,這次回來,本來是為了金哥兒的親事而來,可是在城裏瞧了幾天,我倒是覺著將天城的鋪子搬到裏城來也好,這樣咱們兩家也住得近,省得你們掛念女兒!”


    郝氏一聽,自然是歡喜。其實她一開始就怕花兒嫁到周家之後回去天城,那天城,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去的,那就隻能等著閨女回來瞧她,她該多麽的想花兒啊,如今聽說周家有意將生意搬到裏城來,郝氏自然是求之不得。


    知道周家的意圖之後,郝氏格外的高興,接下來的談話自然就順暢的多,今日就算是周家親自來提親,送上了金哥兒的庚帖,又要了花兒的八字去,打算找人批個好日子。


    如今要成為親家,郝氏就越發瞧著金哥兒長的英俊,討喜,可真是應了那句,丈母娘見女婿越來越喜歡,直到周家的人走了,郝氏還跟冷萍說著金哥兒的好處。


    “原以為金哥兒隻會搗亂,想不到也是個秀才出身呢,而且瞧他娘溫溫柔柔的樣子,脾氣一定好,不像是刻薄的那種婆婆,周老夫人又疼咱們家花兒,花兒嫁過去,一定不會受委屈!如今周家又要搬回裏城,住得近,想去看花兒,過去瞧就是了!”郝氏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攏。


    冷萍笑道:“之前是誰舍不得花兒,想要晚點議親的,如今倒舍得了?”


    郝氏歎口氣,“再不舍得,閨女大了總要嫁人的,留來留去留成愁,我也懂得這個道理!如今我瞧著,花兒這親事我稱心,你跟郝仁、怡情跟郝蛋也恩愛,就差石頭了,你說石頭要找個啥樣的?”


    冷萍忍不住哈哈的笑起來,“娘,難道你想嫁女兒娶媳婦一起?”


    郝氏一本正經道:“那有什麽不可以的,我嫁出去一個娶回來一個,雙喜臨門,多喜慶!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可惜郝仁不在家,對了,仁兒出去也半個月了吧?怎麽沒讓人捎信回來?那山裏又不遠,半日也就到了,總不能沒個消息!”


    冷萍趕緊說道:“前些日子墨五來了,捎帶會消息,說是快回來了,你瞧我,我忘記跟娘說了!”


    郝氏緊緊的盯著冷萍的眼,冷萍的眼睛有些閃爍,趕緊避開。


    “萍兒,你可別騙我,你倒是跟我說,仁兒真的進山了?山裏不就個鐵礦,至於這麽隱秘嗎?”郝氏問道。


    “娘,您小點聲,這鐵礦是什麽人都能開采的嗎?這若是被朝廷知道,是謀反的大罪呢,您說隱秘不隱秘?”冷萍立刻故弄玄虛。


    郝氏這些年也瞧出一些端倪來,郝仁與冷萍一直在招攬人才,醫館跟藥行賺的錢,跟流水似的向外流,她不是個貪財的人,知道郝仁與冷萍或許有他們的打算,她也不多問,可是她就是擔心郝仁,尤其是自從郝仁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之後,似乎就更加的忙了,明明已經不在官位,還是整日的忙的不見人。


    “娘,紫宸該吃奶了,我去看看去!”冷萍趕緊起身,借機告辭。


    郝氏還想要問什麽,張張嘴,還沒等問出口,冷萍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郝氏幽幽的歎口氣。


    奶娘這幾日有些不舒服,可是她還是強挨著,這會兒正抱著小紫宸喂奶,突然就覺著頭暈目眩的,差點暈過去。


    冷萍在一旁瞧著,趕緊上前,一搭脈,入手竟然火熱,忍不住嚇了一跳。


    “怎麽熱的這麽厲害?你生病了怎麽也不跟我說?”冷萍低聲埋怨道,她趕緊將小紫宸抱過來,摸了摸紫宸的額頭。


    小孩子吃大人的奶水,大人生病,小孩子也會難受。


    奶娘趕緊跪了下來說道:“夫人,是奴婢不好,奴婢原以為沒有什麽大事兒,就是受了一點風寒,奴婢不會過給小少爺吧?”


    小紫宸沒事!冷萍放了心,抬眸看著她,“你別怕,現在小少爺還沒事,不過你熱的這麽厲害,需要吃些藥,你過來坐在我麵前,我給你把把脈!”


    奶娘趕緊應著,跪到冷萍的麵前,讓冷萍為她取脈。


    歐奶娘的脈搏,切其脈浮緊有力。冷萍又讓她伸出舌頭來,舌苔薄白,是此乃太陽傷寒表實之證,用麻黃湯就行。


    冷萍開了藥方,讓仲春去給歐奶娘取藥,“這個藥要吃四副,你好好的休養,這四日就當放你的假,這些日子你吃藥就先不要喂小少爺奶了,也不要見他,小孩子抵抗力弱!”


    歐奶娘趕緊應著,退了出去。


    冷萍這才將小紫宸抱在懷裏,細細的給他切了脈。


    小孩子的脈不好取,她試了半日,又看了紫宸的舌苔,厚而白,說明體內有火氣,若是以前,奶娘可以喝了藥之後再喂奶,如今奶娘也病了,她有些束手無策。


    到了晚上,小紫宸就開始發熱,觸之燙手。


    冷萍從半夜就再也睡不著,一遍一遍的給小紫宸用溫水兌了白酒搓著手心腳心,不過這種法子隻能是物理降溫,小紫宸身體裏的火氣不除,這熱還會反上來。


    冷萍的房間裏亮著燈,折騰了大半夜,終於驚醒了郝氏,郝氏披了衣裳前來。


    “這是怎麽了?”郝氏見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覺,隻知道哭,趕緊上前抹了一把,嚇得叫了一聲,“怎麽這麽熱?”


    “我剛給他搓了身子,可是不管用,現在他又小,喝不進去藥……”冷萍也著急,關心則亂,她一下子束手無策。


    “奶娘呢?讓奶娘喝了再讓紫宸喝奶!”郝氏說道。


    “奶娘也生病了,我讓她回家歇著了!”冷萍看著小紫宸難受的樣子,心裏難過的很,恨不得那病生在自己的身上。


    “別急,小孩子生病總是難免的,仁哥兒、蛋哥兒、花兒與石頭,哪一個小時候沒生過病?這不都長大了?實在不行咱們就強灌,喝一點是一點!”郝氏倒是比冷萍冷靜,讓她開了方子,讓仲春連夜喊了穆武去取藥。


    懷夏聽聞紫宸不舒服,也趕了過來。


    “夫人,之前土豆生病的時候,奴婢都是按照夫人教的,按腳底的湧泉穴,一會兒也就降溫,不如夫人試試?”懷夏說道。


    冷萍這才記起,趕緊去按湧泉穴,明明是春寒料峭的夜晚,冷萍卻急得滿頭大汗。


    “這是小少爺第一次生病,夫人不必太過擔心,一會兒藥好了,奴婢幫著夫人喂藥,土豆小時候身體不好,奴婢都熟練了!”懷夏說道。


    冷萍一邊給紫宸按著湧泉穴,一邊點頭,心也慢慢的靜下來。


    穆武取了藥回來,仲春熬了藥,這會兒也端了上來。


    懷夏去廚房取了一個小湯匙,舀了一湯匙,趁著紫宸哇哇大哭的時候,一下子就將湯匙送到紫宸的舌頭上,將藥一鬆,紫宸就咕咚咽下了一口藥。


    冷萍一瞧,頓時覺著有了精神。


    懷夏一手抱著紫宸,製止著他掙紮,一手喂藥,雖然撒出來一些,可是斷斷續續的也喂了四五湯匙。


    小紫宸哭的嗓子都啞了,臉也憋的通紅,冷萍心裏難受的很,讓懷夏停停,自己抱著紫宸在床前走來走去,給他唱著歌兒。


    慢慢的,紫宸平靜了下來,可是哭的還是抽抽噎噎的,趴在冷萍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夫人,這藥怎麽辦?要全部喝下去才能退燒呢!”懷夏看著那半碗藥發愁。


    之前她也不舍得灌藥時間太長,可是第二天的下午,孩子照舊發燒,慢慢的她就變得心狠。


    灌藥的時候不心狠一些,受罪的還是孩子!


    冷萍望著那藥也發愁,可是紫宸折騰了半晚上,這才睡了,她不忍心喚他起來,隻得說道:“一會兒醒了再喝吧,我給他喝!懷夏,小土豆自己還在家睡著吧,你先回去吧!”


    懷夏起身說道:“小土豆一睡著就不會醒,再說還有他爹在呢,夫人,那我就守在外間,若是小少爺醒了,我就再來喂他!”


    冷萍隻得點點頭。


    折騰了大半夜,大人孩子都累了,冷萍讓郝氏回去休息,自己躺在床邊上,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快天亮的時候,冷萍醒過一次,眼睛還沒睜開就先去摸紫宸的額頭,似乎沒有那麽熱了,她放心了一些,給紫宸蓋好被子,又迷糊了過去。


    一大早冷萍就被紫宸的哭聲吵醒,紫宸蹬著小腳,瞪著大眼望著床頂,不停的哭。


    懷夏進來,端著熱好的湯藥,“夫人,奴婢給小少爺喂藥!”


    冷萍這次要自己抱著紫宸,懷夏喂藥。


    紫宸別扭的很,別看年紀小,卻很記事,一瞧那黑黑的藥,就開始掙紮,大聲的哭。


    冷萍抱著他的身子,渾身冒汗,心裏十分的難過,可是再舍不得,也還是困住他的手腳。


    懷夏找準機會,趁著紫宸張嘴大聲哭的時候就送藥,這次比昨晚上麻煩,小家夥竟然知道向外吐了,幾湯匙藥都被他吐了出來,吐得自己的身上,冷萍的身上全是。


    “夫人,你將小少爺躺倒一些試試!”懷夏說道。


    冷萍隻得照做。


    一下子躺倒,小紫宸掙紮的更厲害,幾次都差點打翻了懷夏手中的藥碗。


    冷萍十分的著急,孩子本來就有火,再這樣哭,病情不更重?可是她也沒有好的法子,她束手無策。


    懷夏堅持繼續喂藥,安慰冷萍道:“夫人,這會兒可不能心軟,這會兒是降熱了,可是下午還得燒,不喝藥是不行的!”


    ------題外話------


    今天本來打算更七千的,結果時間來不及了,明天七千吧,多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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