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看得一清二楚,的確是三少爺和沈姑娘進去的,進去的時候還分了一前一後,出來時倒是一起的。<strong>.</strong>”丫鬟十分肯定,點著頭道:“來人說這事情瞧著稀奇,奴婢也覺得古怪,這才說給夫人您聽的。”


    楚氏還僅餘的一些困倦這下消了下去,臉上也是起了疑,“這果然是古怪了,平日再怎麽走在一起都還能有個理由,可這一塊去看孫家人算是個什麽事?”


    這丫鬟是楚氏的心腹,平時也能插上一兩句話,這時思量著說道:“沈姑娘是大夫人娘家來的侄女,可這三少爺跟大夫人到底不是……,他兩個走到一處,真是叫人費解。難道,兩人已經私下偷偷那個了……?”


    楚氏聽著這丫鬟的猜測忍不噗嗤笑了一聲,“要真是這樣,這棠哥兒也真是目光短淺的,縱然是在外頭長得,可到底還是長子嫡孫,放眼京城中什麽樣的貴女不好,偏要那個沈棲。也就老夫人喜歡她那拙笨的樣子,聽說這書院裏頭念書功課都是倒數的,說出去可要丟麵子。不過……說起來也是沈氏家裏頭的人,沈家雖然不說多顯赫,可生出來的各個都是人精,保不齊這個沈棲也是在扮豬吃豬。不動聲色就將棠哥兒也拴在了身邊。”楚氏這樣說著,忽然想起了當日寄主在鎮國公府的薛年玉,這薛年玉當初可比沈棲還要討人喜歡上幾分,可這最後不是沒爭得過沈棲,最後嫁入了王府,說得好聽是側妃,實際不還是個妾。


    楚氏越想越覺得這個沈棲手段不簡單,將棠哥兒給收服的妥妥帖帖了,這真要是後麵在有些什麽,她總也要防著些她,可不能再將她當成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對了,信發出去了嗎?”


    丫鬟點頭,“夫人放心,用的是這邊最好的鴿子,保準不要小半日就能回府了。七小姐這下可要高興壞了,之前咱們過來的時候她可是眼巴巴的在門口望著呢。”


    “雖說她不是我親生的,可我這個做嫡母的還不是處處給她打算著。”楚氏淡淡的接著話,“旁的也就不說了,她但凡有個機靈些的地方,也不必叫我這樣花心思了。若不是指望她也能跟阿嫵一樣考上女官好光宗耀祖,我何必做那惡人拘著她在家裏頭念書?這回也是老太太悶得慌,指望她過後能多陪陪老夫人,要她真有那本事能哄得老夫人開心那也是她的造化,總歸是對她自己有好處的事情。<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難道我還指望沾她的光嗎?”


    丫鬟忙接了話道:“是是是,論府裏這些小姐,再沒有哪個能比得上咱們的五小姐了,夫人有五小姐將來不愁沒有盼頭的。”


    楚氏聽著這些話實在舒心,嘴角也忍不住翹了起來:“你這張嘴倒是越發會撿好聽的說給我聽了。”她抬手捋了捋自己鬢角的碎發,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阿姍之前不是頂喜歡沈棲的嗎,等她過兩日來你也提醒她多跟沈棲走動走動。”


    那丫鬟是個心思玲瓏的,楚氏這樣一說,她就當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多半還是讓裴姍跟著沈棲,好方便多探聽探聽的消息。


    ――


    隔開兩日,沈棲過去陪裴井蘭說話,除了那一回她再沒見過孫家上下,但也聽說裴棠陪著他們已經去過了老夫人那了。既然沒什麽大動靜,可見事情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裴井蘭見她神情舒展沒有半點憂愁,忍不住笑著打趣:“你瞧你,現在可是半點都不擔心了?”


    沈棲正吃著水晶奶糕,抬頭反詰:“擔心什麽?有裴棠陪著,他不想的事情總不會允許發生的。”


    “你倒是把她看成神人了。”裴井蘭麽這陣子不好喝濃茶,就換了養生的花茶,用了透明的琉璃杯子裝,看起來賞心悅目。“嫣姬的那事你震不在意?”


    嫣姬?沈棲想了想,才明白她說是嫣姬住在院子的事情。因著後頭查出半夜薛吏能進到自己的屋子的確是那樂師帶的路,沈棲倒也真是信了裴棠的話。“那樂師找到了沒有?”


    裴井蘭手裏頭的消息倒比沈棲還要更靈通些,搖了搖頭,“難為你到這時候還能坦然,換做是我早不能忍下去了。那樂師還沒找到,怕是他帶了人進去之後就立即離開了,想是早猜到自己會被發現。”才說了這話,裴井蘭又繼續道:“你可知道那薛吏如今是什麽下場?”


    沈棲哪裏知道,“總不會薛年玉還在想法子保他?我可是聽說薛家就他這麽一個男丁了,這才會讓薛老夫人寵得這樣沒了行。”


    “她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能有多少長久日子,更何況是為了保她那個一而再再而三惹事的沒用哥哥。趙王再怎麽得寵,可朝堂中總還有言官諫官,哪裏真能隨意去想放人就放人?薛吏的事情可真是惹惱了咱們老夫人,聽說老夫人也認定是薛老夫人的主意,前兩日薛老夫人來的時候都沒讓進大門的。”


    若非裴井蘭跟她講了這些,沈棲是半點多不知道這些的。


    “薛吏被判了流放邊塞。”裴井蘭對他沒有半分可憐,這樣的人也實在用不著可憐。“薛家那老夫人不放心孫子,聽說已經準備好了行李馬車,要去一路上跟著照料。”邊塞苦寒之地,薛老夫人年事已高這樣強行而過即便是有馬車,這一路上過去也恐怕經得起折騰。


    一派話說過,裴井蘭招人重新添水上茶,屋子裏頭縱然熏著熱炭,可茶水也涼的快。“咱們這樣一日日的喝喝茶也是無趣,冬日裏要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醅酒才算暢快。”


    沈棲朝著她腹部瞥了眼,笑眯眯的回道:“那最少也得等到明年了。”


    “什麽明年?”忽然外頭響起一道明快的聲音,伴著聲音進來的安綏郡主。她一見沈棲和裴井蘭便撇起了嘴來:“沈棲淨想著一個人給來找蘭姐姐玩。”


    裴井蘭便笑話她這都多大歲數了,竟還心裏嘴上不忘一個玩,“那文薏郡主跟你同歲,如今也已經把親事定了下來,你也該收收心了,別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的。”


    安綏不以為然,沈棲卻有些意外。怎麽說她跟文薏郡主也做過同窗,也有過兩回交集,忍不住好奇定的是哪家。


    “還能有哪家,那人你也認識的就是現在在同文書院做師父的蔡勉。”裴井蘭笑得意味深長,仿佛及其看好這一對。


    安綏見沈棲問得關心,嬌聲道:“你問她的事做什麽,對了,你猜我來的時候瞧見誰在一道賞梅花了?”說到賞梅花,沈棲就回想到了前兩日,許珍娘和嫣姬這兩人在那爭吵。她心中黯然一想,孫家那小院跟紅梅園這樣近,總不會是許珍娘?


    “我瞧見裴姍和孫家那媳婦站在一道。”安綏緩緩開口,似乎還在想當時那場麵,忍不住覺得有些可笑:“我瞧那少婦人是個會來事的,一個勁的給裴姍說什麽,逗得她直笑。”


    沈棲當即心下訕笑,這許珍娘是什麽人她那日可算是見識過了,為了目的使出渾身解數也不是不可能。可……她跟裴姍有什麽話可說?


    安綏也正露出稀奇,“你猜是怎麽回事,我倒看是裴姍自己想跟那婦人說話,原本不是走那條道,竟好像是特意繞過去的一樣。”


    這話說得沈棲有些坐不住了,裴姍一個小姑娘怎麽會往許珍娘身邊湊?她思想來想去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要去套話。沈棲隻記得自己原先在鎮國公府的時候,裴姍總愛前後跟著纏著她說故事,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們兩個之間就生疏了不少。沈棲歪著頭,也再沒心思去跟裴井蘭和安綏閑話,坐了一會還是想著去梅園看看,遂尋了個由頭離開了。


    沈棲去到那的時候,尋了一圈也沒見到人,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叫人在身後拍了一下。


    裴姍笑嘻嘻的探出身,“棲表姐在這找誰?”


    此時就裴姍一人,除卻身板跟著的一個小丫鬟,再沒有旁的人。沈棲從容自然的回說:“哪有找什麽,不過屋裏差一隻好看的紅梅,就四處走走看看了。”


    裴姍一副恍然模樣,“這處的紅梅都不算好,剛才我碰見孫家嫂嫂她倒是教了我不少挑紅梅的法子,光是開盛了的都不好,放在屋中時日也不長……”她開了話題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兀自去牽起了沈棲的手去尋好看的紅梅,天真無邪,沒有半點疑心沈棲的樣子。


    沈棲隨口問她:“既然你說得這麽頭頭是道,怎麽自己沒摘兩支?”


    佩姍明顯怔住了,而後才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剛才聽得入迷可不就是忘記了。正好給棲表姐好好出力。”過了片刻,她又有意無意的提起了許珍娘。


    沈棲之前就對她有所防備,又見她這話裏總是有意無意的提到許珍娘,也就約莫知道這人是故意的。可她偏不接話,隻當沒注意也渾然不在意,一心專注在挑紅梅上頭去了。心中卻不禁在想這裴姍此舉,難道是二夫人楚氏的意圖?二夫人是在懷疑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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