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每次入淨室,必要花費很長時間,實在因為身體被弄壞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不過因沐慈一點不見著急,心態平靜,安之若素。


    上輩子他曾被暗殺,摘除半邊大腦,癱瘓了兩年。現在這種手腳能動的狀態,可比他當年從零開始,一點一點做複建恢複身體的時候好太多。


    沐慈對便溺的控製力訓練也算駕輕就熟,配合他自創的龍鳳健體術,一步一步恢複身體的活力,並不是難事。最麻煩還是因為暗傷無數,導致筋脈淤塞,體術上難有突破了。


    那個……對於男子本根的恢複,說實話,在沐慈的計劃中還排不上號。


    不著急!


    天授帝派出看著沐慈的明線暗線,每日都要匯報他的情況,包括精神狀態。所以天授帝對沐慈的沉穩平靜,表示了極大的讚賞,甚至感覺有些妖異――還真的不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倒像個飽經世事,風霜沉澱的年老智者。


    不過,有時候,沐慈又任性得像個小孩子。


    沐慈又一次從淨房出來,崔院使端了一托盤滿滿的食物進來。最近崔院使就折騰這種沒什麽藥味又能補氣補血的膳食給沐慈吃。這一回是紅棗淮山餅,五仁健脾粥,還有其他的各色點心,通通都是益氣健脾養胃健體的。


    沐慈聞了聞,挑了幾樣嚐了,沒什麽怪味,才肯吃一些――挑食挑得天授帝都沒脾氣了。


    沐慈邀請王又倫一起品嚐。


    王又倫是個婆媽性子,看沐慈隻吃那麽點就放下勺子,他家養的貓都比沐慈吃得多,忍不住就勸:“你正長身體的時候呢,好歹多吃些。”


    一旁伺候的衛終立即提了心――別惹惱了這小主子啊。


    “哦。”沐慈卻應了,真從碟子裏捏了塊點心吃。他一貫不拒絕真正的關心,再說崔院使最近做的小點心味道還不錯。


    王又倫看沐慈乖巧,又勸,沐慈又乖乖吃了個點心。


    王又倫真是喜歡極了,好想把這個乖小孩揉懷裏搓兩下,卻見沐慈伸手揉腹,忙問:“怎麽了?”


    崔院使就在旁邊,趕緊過來,望聞問切之後,麵色古怪道:“相公還是莫勸了,殿下這是積食了。”


    王又倫:“……”這才多吃了兩個,就積食?


    倒是沐慈勸:“沒事的姨父,揉揉就好了。”他專挑的含水分比較多的點心吃,沒吃幹的,所以並不怕點心吸水膨脹撐壞十分嬌貴的胃,不會有危險。(.棉、花‘糖’小‘說’)


    沐慈不管做什麽,不動聲色,卻永遠心中有數。


    王又倫卻被這個外甥的體貼,善解人意給感動了,多好的孩子啊,多聽話啊,誰舍得讓他受苦呢?還真是瞎了眼。


    被人腹誹瞎了眼的天授帝,在接到眼線的報告後,才知道沐慈並不總是冷漠尖銳,也有這般乖巧柔順的一麵,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愧疚心酸,更有點對王又倫的小嫉妒。


    ……


    吃過上午點心,姨甥兩繼續上課。氣氛比剛才更親近,王又倫真把沐慈當做自家的孩子了,教沐慈念完了整本《三字經》,又教了其他的書。發現沐慈隻用教一遍,全部都能記住。


    沐慈是真正的過目不忘,不但能把字認出來,才過一遍,整本書也可以背出。甚至複雜一些的字也不需要想,很快能正確認出,毫厘不差。


    真的,隻需看一遍!


    這種神資質,王又倫再次:可惜了可惜……有人真是眼瞎~!!


    衛終一直按天授帝的吩咐在旁邊伺候,免得和順人小力弱又不夠機靈,怠慢了王相。這時一個皇帝跟前的小內侍戰戰兢兢過來,道:“總管大人,陛下讓您回去,太微殿都要打爛了。”


    衛終虎著臉,呼了小內侍的腦勺一巴掌:“小心說話!”然後忙對沐慈和王又倫告退,匆匆走了。


    沐慈不怎麽搭理衛終,更從不在意他的去留,直接問王又倫:“太微殿是哪兒?”


    王又倫道:“是陛下召內閣,處理批閱奏章,處理政務的地方。”


    “出什麽事了?”沐慈問,要用到“打爛”這種詞,可大家都習以為常不慌亂,能是什麽事?


    王又倫老神在在對沐慈解釋,原來這個打爛並非宮變,也不是有人膽敢大鬧宮殿,而是內閣朝臣因為理政的觀念不和,在太微殿互毆。


    王又倫還道:“今天上朝,三十多名文武在紫宸殿已經打了一場,沒成想內閣在太微殿還能打得起來。”一臉“不累麽”的表情。


    朝臣互毆,聽起來匪夷所思,在大幸卻是習以為常。因為天授帝動作頻頻,朝堂今天破紀錄,至少三十位文武官員因為政見不合參與群毆,肯定無法理政了。天授帝隻好請了宰執道太微殿理事,結果幾個宰執也不顧體統,挽起袖子開揍,差點連腦漿子都打出來了。


    不過說到這裏,王又倫有了一絲警覺,怕沐慈繼續問“為什麽打架。”他該不該說?涉及政務呢,因天授帝曆經“五王之亂”,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都不讓涉政。實在不好回答。


    好在沐慈沒問,隻從這麽幾句話推測:“大幸定都北地,就連朝堂上的尚武之風都如此濃厚,是不是北部邊境不太平?”


    輪到王又倫愕然了――這個沒接受過教育,很多常識都不懂的小皇子,竟如此敏銳,見微知著嗎?


    沐慈看王又倫表情,就知道推測沒錯,便又問:“邊境是什麽情況?”


    王又倫更不敢回答了,邊境事務還涉及軍務。


    王又倫擔心沐慈涉政,引得天授帝不滿就危險了,隻好勸:“殿下……”


    沐慈沒有讀心術,卻能輕易從一個人的語氣神態,結合環境背景,看穿一個人的心思,便擺擺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上課吧。”不再為難王又倫。


    之後兩個人繼續上課。王又倫看了沐慈幾眼,心裏有些嘀咕:長樂王這般資質,又是個什麽都不懂,不知道顧忌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壞?


    ……


    王又倫在考慮要不要勸誡一二,又不知道從何勸起,顯得心事重重。沐慈卻氣定神閑,該幹嘛幹嘛。


    至於朝堂為什麽起衝突,爆發大規模群毆?


    沐慈沒問,因為他能推測到――他一直在看邸報,邸報上沒有登載大災大戰,沒大事的話,能讓朝堂震動,隻能是與皇帝猜忌、厭棄太子,欲剪除太子及其黨羽有關。


    沐慈不問,也因為他根本不關心這事。


    如他所說,太子是誰,是天授帝的事,隻需要對國家和臣民交代,不用對他交代。他隻和那個叫沐恩的人有私怨,廢除他的太子位,不過是降低他討回公道的難度,並不能勾銷一切;不廢除,沐慈也會自己想辦法,隻是稍微費點事而已。


    ……


    沐慈的推測沒錯。


    今天打架的起因,是因為禦史大夫李元江提交了一份揭發《太子母族魯國公府鄭家,和太子妻族永祿侯府王家諸不法事》的彈章。加上之前幾天,幾位禦史中丞也提交了彈劾鄭國舅和鄭家子弟,永祿候子弟不法事的彈章,如強占農田、打死聘用的良家使女、惡性壓價用三貫錢收購一家酒樓、指使商隊裏通外國越境走私,未報備在家中燒紙(防火嚴令,不允許私自在家中燒紙。)等事件,林林總總,有十多件。


    這世上沒有完美無瑕的人,更何況兩個家族太龐大,總有那麽幾個不肖子弟會幹那麽一點不法事,拔出蘿卜帶出泥,把兩個家族都牽連進來了。


    而且為了穩固太子地位,很需要錢財支持,這兩家又各自有私心,為牟利的確做了許多不法事,黑曆史還不是普通的厚。隻是之前東宮穩固,誰也不願得罪未來的皇帝,未來的兩大外戚罷了。


    果然,支持太子的人立即質疑,為什麽之前不說,集中在這幾天提交彈劾,分明是有意構陷。


    的確,很多事情時間地點人證物證都有,顯然不是剛剛發生的事情,為什麽之前不彈劾?


    禦史們:“……”


    那是因為被太子和皇後聯手掩蓋,鄭家太龐大,太子又是未來的皇帝,誰敢得罪啊?禦史也是人,隻有一條命,如果不是前幾天皇帝處置了太子一黨的領頭三人,禦史看帝心變了,風向轉了,他們還不敢提交彈章的好嗎?


    但這話禦史不能說啊。


    一個禦史中丞做出犧牲,把太子屬官送來的禮物如數列表,江南美女若幹,奇珍異寶若幹,威脅書信若幹……然後跪地,說:“老臣畏懼權貴,屍位素餐,不適合做禦史。”


    “臣有罪!”其他幾名禦史也繳納了禦史敕告,摘下銀魚袋,辭去台職,回家等待處分。


    隻有禦史大夫李元江被天授帝恩旨留任。


    禦史不惜拚掉前途,那就說明彈章上的事情確有其事了,這些罪名如果坐實了,對太子皇後大大不利。


    太子與鄭皇後被幽禁在仁明殿。太子妃和兩個小皇孫是幽禁在東宮,一點消息也傳不出來。魯國公就是鄭通鄭國舅,被罰閉門思過,其實就是被幽禁了。永祿候王潞年紀挺大的,經此一嚇真病了沒有上朝。


    但兩個家族的姻親無數,利益捆綁比較緊密的權貴朝臣若幹,好些是有資格上朝議政的重臣,他們再怎樣也無法與太子撕開關係,索性硬撐到底,開始與反太子一係,也就是死忠帝係唇槍舌戰,最後當然發展到打架了。


    天授帝向來不阻止群臣互毆,況且這最有利於他看清誰是太子那一邊的。


    作為皇帝最痛恨什麽?最痛恨是至高無上的皇權受到挑戰,太子有不臣之心是有證據的。他還沒開始處置太子,隻處置皇後與太子妃兩處外家,就已經有這麽多人跳出來――不是結黨是什麽?


    而且是皇帝最忌諱的太子與群臣結黨,勢逼皇權,是天授帝最忌諱的。


    看來,太子這兩年並非兢兢業業監國,果然經營了不少勢力。


    隻是可惜!


    哼!


    朕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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